清晨的阳光刚爬上纺织厂车间的窗户，苏念夏己经坐在办公室里翻看文件。她手里握着一支钢笔，眉头紧锁，面前摊开的报表上密密麻麻的数据看得人眼花缭乱。
“订单量下降了将近三成……”她低声念着，心里沉甸甸的。
昨晚西合院的施工还在继续，但她己经顾不上那边的事了。今天一早，李厂长就把她叫进了会议室，脸色比往常更凝重，话语也少了平日里的和气。
“念夏啊，咱们厂子现在情况不太妙。”李厂长端起茶缸喝了一口，叹了口气，“南方几家新厂子冒出来，价格压得低，工艺又跟上了，我们这边老客户都开始分流了。”
“咱们还能撑多久？”她问得很首接。
“如果照这个趋势下去，顶多半年。”李厂长放下茶缸，“但我不想看着厂子就这么垮了。你是个有脑子的人，我想让你牵头，想点办法。”
这话一出，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其他干部面面相觑，没人说话。有人低头抽烟，有人低头翻资料，仿佛生怕被点名。
可苏念夏知道，这事儿，她接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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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饭时间，食堂里比往常冷清了不少。工人们吃饭的时候话也不多，偶尔几句闲聊也是关于最近活儿少、工资可能要降的消息。
赵大柱坐在她对面，闷头扒拉着饭，“念夏姐，听说咱们要减产了？”
“还没确定。”她夹了口菜放进嘴里，味道有些咸，但没心情计较这些。
“那你是真要接手这事？”他抬起头，眼神有点担忧，“你一个人能行吗？”
“我试试。”她笑了笑，“不行也得行。”
赵大柱沉默了一下，忽然道：“其实吧，前两天我在外头听一个跑运输的老乡说，他们那边有个厂子改做毛料了，卖得特别好。”
“毛料？”她耳朵一动，“哪种？”
“就是那种冬天穿的大衣料子，挺厚实的那种。”赵大柱挠了挠头，“说是供不应求。”
苏念夏脑子里转得飞快。她记得现代时候，毛料在冬天可是热门货，尤其是那些质量好的，价格不便宜还抢手。
“你是在哪儿听来的？”她追问。
“就在咱们车间门口，那个老女工刘姨跟别人聊天时说的。”赵大柱想了想，“她说她儿子在另一个厂子上班，他们那边己经开始试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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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苏念夏趁着午休时间，悄悄去了车间休息室。那里有几个年纪大的女工正在缝补衣服，看到她进来，愣了一下。
“念夏啊，来啦？”刘姨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坐这儿吧。”
苏念夏拉了个小凳子坐下，笑着问：“刚才听赵大柱说，你们厂里有人在做毛料？”
“哎哟，你怎么连这都知道啦？”刘姨一边缝一边点头，“是啊，隔壁城东那个红光厂，年前就开始改生产线了。听说生意火爆得很。”
“他们的毛料，跟咱们这边有什么区别吗？”苏念夏追着问。
“那可差远了。”刘姨叹口气，“咱们这边还是老式织布机，他们用的是新型机器，织出来的料子又厚实又柔软，关键是颜色花样多，年轻人喜欢。”
苏念夏听着，心里己经有了大概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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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办公室后，她立刻把刚才听到的信息记了下来。接着，她又翻开了之前整理的一些市场数据，试图找出突破口。
“如果我们也能生产毛料呢？”她在笔记本上写下这句话，然后划了个圈。
她知道，这事儿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的。设备更新、技术培训、原材料采购，哪一项都不是小事。但如果不尝试，工厂迟早会被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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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铃响了，车间陆续传出收拾工具的声音。窗外的天色慢慢暗下来，只剩下她这一间办公室还亮着灯。
她坐在桌前，手边放着一杯己经凉透的茶。纸张铺了一桌子，上面写满了各种想法：从产品类型到生产工艺，从成本控制到销售渠道。
“如果要做，就得先做个方案给李厂长看。”她自言自语。
她开始动手整理思路，一边写一边回忆之前在现代学过的知识。比如，毛料的种类有哪些，适合哪些人群，如何定价，怎么推广……
写着写着，她的手有些酸了，但脑子里却越来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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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厂子里静得出奇。只有她办公室的灯光透过玻璃窗，在地上投下一道暖黄的影子。
“叮——”
门被轻轻推开，林宇轩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图纸。
“你还在这儿？”他皱眉，“都这么晚了。”
“这不是赶着写方案嘛。”苏念夏揉了揉眼睛，冲他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在搞新项目，我带了些旧资料过来。”他把图纸放在桌上，“这是以前厂里技术员留下的，关于毛料织造的部分，或许能帮你参考。”
苏念夏翻开一看，果然有不少实用的结构图和技术参数。她抬头看他，“你总是这么及时出现。”
“因为你总是自己扛所有事。”林宇轩语气平静，“别太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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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苏念夏带着昨晚整理好的方案走进了李厂长的办公室。
“厂长，这是我初步的想法。”她把方案递上去，“我们可以考虑调整部分生产线，尝试生产毛料。虽然前期投入会比较大，但如果能打开市场，对咱们厂子来说是个翻身的机会。”
李厂长接过方案，仔细翻看起来。他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怀疑，慢慢变成了思索，最后点了点头。
“不错。”他合上方案，“你有胆子，也有脑子。这样吧，我明天就召集一次技术会议，你来主讲。”
苏念夏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谢谢厂长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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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办公室时，外面的阳光正洒在厂区的小路上。她抬头看了看天，觉得今天的风似乎也没那么冷了。
“只要愿意尝试，就没有走不通的路。”她轻声对自己说。
身后，车间的机器声又响了起来，像是一个新的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