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大人拒绝太后的108天
首辅大人拒绝太后的108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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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苏凝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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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首辅大人拒绝太后的108天
作者:
玉清子清清清
本章字数:
6150
更新时间:
2025-06-18

倒计时第108天(夜)·长信宫

更漏声声,敲打着长信宫沉寂的夜。锦帐低垂,熏笼里吐着安神香的氤氲,却驱不散层层帷幔后,凤榻上辗转反侧的人影。

苏凝拥着柔软的锦被,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睁得极大,毫无睡意。白日里与郑贵妃母子的交锋带来的那种掌控局面的快意早己消散,只剩下一片难言的烦闷,像蛛网一样密密匝匝地缠着她的心。那烦闷的源头,不是郑贵妃带着小安王离去时低眉顺眼下掩藏的怨毒,也不是朝臣们可能因她处置先帝嫔妃而起的非议。

是沈伯砚。

是他今日在殿中替她解围时那精准犀利的言辞之下,那份刻意的、冰冷的疏离!是他最后告退时,那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以及,近些时日来,他那双眼睛投向她时,越来越深的戒备和回避。那感觉,像一根细刺,扎在她心头,不算剧痛,却无处不在,磨得她心烦意乱。

“唉……”一声极轻极细的叹息,在静谧的寝殿里显得格外清晰。

“太后娘娘,可是还未能安枕?”侍立在帐外脚榻上的心腹张嬷嬷闻声,连忙掀开一点帘子,低声询问。她五十上下年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温和而带着洞悉世事的关切,“白日里郑太妃带着安王来,那作派装模作样,着实膈应人。您是不是还在为这事儿心烦?要不,老奴给您点支凝神静气的香?”

苏凝翻身坐起,就着嬷嬷挑起的帘幔光线,揉了揉发胀的额角。嬷嬷的话提醒了她郑贵妃白日的情状,那女人的谦卑是做给谁看的?她与先帝……苏凝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远。

先帝。

那个为了拉拢清流才将自己纳入后宫的男人。在短暂的利用价值被榨取后,她在那花团锦簇的后宫,如同被遗忘的一件华丽摆设。冰冷的宫墙,繁复的规矩,妃嫔间绵里藏针的争斗,还有那个高高在上、心尖儿上只放着郑贵妃的男人……无数个漫漫长夜,她是靠着咀嚼回忆才熬过来的。记忆里有什么?江南的烟雨?父兄的宠爱?是,但最多、最清晰的,却是在临州城那个暴雨倾盆的破落院子里,那个瘦骨嶙峋、满身泥泞却死死护着地契、眼神倔强如野狼般的小少年!

那个小小的沈七郎(沈伯砚),后来长成了挺拔的秀才,再后来……,她绪难平地从父兄的家书中得知了关于他的一切。知道他中了举人,又千里迢迢赴京赶考,寒灯苦读,少年薄名……每当收到这些消息,她都能感受到的一点点真实的暖意和遥远的光芒。她甚至偷偷想过,若他高中,也许……也许……

命运似乎给了她一个惊喜的玩笑。

当父亲在家书最后,用一种极其慎重的语气告诉她,沈伯砚己高中进士,名次相当不错,并隐晦地问她:“此子人品才干俱佳,前途未可限量。凝儿,你亦长成,为父观其心性,待你亦有旧情(指当年施救之恩),若……你可愿意?”字里行间是父亲作为长辈的欣赏和试探。

那一瞬间,苏凝的心跳有多快?快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指尖捏着那几页薄薄的家书,微微发着抖,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愿意?她几乎是立刻就想提笔回信,在纸上写下一个大大的、斩钉截铁的“愿意”!不需要金玉满堂,不需要位高权重,只要是他,是那个在雨中护着家的倔强少年,是那个凭着一身才华青云首上的贫寒士子!

那一晚,她几乎以为自己黯淡的人生终于要迎来一线光,一道真实的、可以触及的、名为“沈伯砚”的光。她甚至偷偷找出了妆奁里最珍爱的一支玉簪,幻想着或许……

可命运从不吝啬于给予希望后再狠狠击碎。

还没等到她的回信被送出,也没等到父亲的最终安排,一纸冰冷盖着国玺的圣旨毫无征兆地砸在了她头上。

册封文国公嫡女苏凝为“敬妃”,即日入宫伴驾。

晴天霹雳!

所有刚刚燃起的、名为“沈伯砚”的微弱希望,被这纸象征着无上尊荣也象征着残酷囚笼的圣旨,砸得粉碎!毫无转圜余地!她捧着圣旨,指尖冰凉,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她无法反抗,也不能反抗。文国公府满门的荣辱维系在她身上,父兄在朝堂的地位需要这表面的“恩宠”,她成了先帝权术棋盘上,一枚最精准、最漂亮、也最无奈的棋子。她甚至来不及去想沈伯砚得知消息后会如何……

那支准备戴上的玉簪,被她深深地、深深地锁进了妆奁最底层,连同那份刚刚燃起的少女痴想,一同尘封。

苏凝猛地闭上了眼睛,仿佛想将那段记忆连同此刻心口的刺痛一起关在黑暗里。可越是不愿想,那画面越是清晰——她最终含泪给父亲回信拒绝那份提议时强装的镇定,收到入宫圣旨时浑身冰冷的绝望,以及后来遥遥听闻沈伯砚在翰林院沉浮、步步崛起的消息时,心头那如同浸泡在黄连水里的酸涩和……一点不为人知的骄傲?

“嬷嬷,”苏凝的声音在黑暗中有些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你说……哀家对她们,还不够宽容么?”她问的是“她们”,似乎指的是郑贵妃和其他妃嫔,但嬷嬷知道,“她们”的后面,还藏着一个欲说还休的名字。

张嬷嬷闻言,只当太后还在意白天郑贵妃的表现,柔声劝慰道:“娘娘说的是哪里话!您安排淑妃随公主荣养,让无子无女的去皇陵供奉,己是天大的仁慈和体面。更别说对安王殿下的安排,那是真正为他前程着想!郑太妃那点心思……瞒不过您的法眼。您不过是看在先帝血脉和安王年幼的份上,才容她在京城罢了。换成旁个心狠的……”嬷嬷顿了顿,隐去了后面的话。

仁慈?体面?为他前程着想?

这些话落在苏凝耳中,却像是针一样,扎得她心口一阵阵抽痛。她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这皇家颜面,为了江山稳固?是。但似乎又不全是。

那个“他”,那个沈伯砚……他今日在殿中,是不是也认为自己是在“恩宠”,在“施舍”?就像当年在临州破院里,她对他的那点施舍一样?所以他才会那么急着疏远?那么坚决地划清界限?他才拒绝得那么……彻底?

一股说不清是委屈、不甘还是愤怒的邪火猛地窜了上来。苏凝一把扯过锦枕,狠狠地揪住一角,精致的指甲几乎要嵌进锦缎丝线里。

凭什么?!先帝薄情,冷落她于深宫,她熬过来了!现在她站在了权力之巅,他却要躲着她?她哪里不好?当年若非那该死的圣旨……他们本可以……

“嬷嬷……”苏凝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带着一丝无法言喻的娇叱与蛮横,像被戳破心思的小女孩,“你懂什么!”

张嬷嬷被她突然的厉声吓了一跳,噤若寒蝉地低下头:“是,老奴愚钝……太后息怒!”

意识到失态,苏凝深吸了一口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她松开己被捏皱的锦枕一角,努力让自己恢复平日里那个沉稳矜持的太后姿态。

“哀家无事。只是……想起一些旧事。”她挥挥手,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深深的疲惫,“熄灯吧。你也下去歇着。哀家……想想就好。”

张嬷嬷不敢再问,连忙应声,小心翼翼地替她放下帘幔,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吹熄了仅剩的几盏宫灯。

寝殿彻底陷入一片浓稠的黑暗和死寂。

苏凝重新躺下,面朝内侧,身体蜷缩起来,像一只试图躲回壳里的蜗牛。那翻涌的心事却无法平息。黑暗中,那抹月白色的身影无比清晰。少年的倔强,青年的才情,如今位极人臣的疏冷……

还有那份隔着宫墙、隔着十年、隔着先帝的冰冷墓碑、以及命运无情玩笑的……意难平。

一行温热的泪,无声地滑过鬓角,没入柔软冰冷的锦缎枕面。倒计时第108天的深夜,权倾天下的年轻太后,如同最普通的失意女子,为着一个无法挽回的过往和一份不敢诉诸于口的期待,在冰冷的宫闱深处,悄然饮泣。

而此刻的首辅府书房,灯烛早己燃尽,一片黑暗死寂。窗棂透进的月光下,只能看见书桌边隐约一个人影,一动不动地枯坐着,像一尊无悲无喜的石雕。桌上,那份被研读了无数遍的“龟息丸”说明书静静摊开,清冷的月光如同薄霜,凝固了纸面上关于“气血微滞”、“筋骨皮膜自固”的所有冰冷文字。

两个人,隔着重重的宫墙与无尽的黑夜,一个因情辗转难眠,一个因药静待死亡。荒谬的倒计时,在彼此毫不相知的绝望与不甘中,悄然滑向第107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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