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汐,你冷静一点!”陈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乔鹤汐的双臂,试图将她拉开。
乔鹤汐奋力挣扎着,眼中满是不甘与绝望:“陈烈,你放开我!”
“别冲动!”陈烈的手臂如铁钳般紧紧箍住她,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这样只会让他更得意。”
在他的强力拉扯下,乔鹤汐终于被迫松开了手。李明被警员迅速带走,临走前还不忘回头投来挑衅的目光,那眼神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他对真相的掌控。
乔鹤汐呆立在原地,看着李明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警局大楼内。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得模糊不清,警笛声、警员们的交谈声、车辆的引擎声,都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她耳边嗡嗡的轰鸣声。
五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雨夜,师父从高楼坠落的画面在她脑海中不断回放,鲜血在雨中蔓延,浸透了她的整个世界。
陈烈轻轻握住她的肩膀,试图给予她一丝安慰:“鹤汐,我知道那件案子是你心中的一个结,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彻查清楚此案。”
“五年前,你就答应我会查清此案,五年过去了,你查了什么!”乔鹤汐突然愤怒地转身,眼中闪烁着泪光,“每一个深夜,我都在实验室里反复研究那些证据,试图找到蛛丝马迹。每一次看到受害者的照片,我的心都在滴血!而你呢?你让我等了五年!”她的声音逐渐哽咽,积压在心中多年的委屈与愤怒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陈烈被这一连串的质问噎得说不出话来,脸上满是愧疚与无奈。事实正如她所说,五年前,他接手了西郊碎尸案,发誓要还受害者一个公道,给乔鹤汐一个交代。
然而,随着调查的深入,他发现这起案件远比想象中复杂得多。线索一次次中断,嫌疑人一个个消失,就像是陷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触及真相。
“鹤汐,我……”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那些无数个不眠之夜,他在办公室里反复翻阅卷宗,走访每一个可能的证人;那些被否定的线索,被推翻的推理,都如同一把把重锤,敲击着他的信心。但他知道,这些都不能成为借口,在乔鹤汐最需要真相的时候,他却让她失望了。
“别说了。”乔鹤汐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我自己去查。”她的声音恢复了一丝冷静,但眼中的决绝却让陈烈心头一颤。
“不行!”陈烈立刻反驳道,“这件案子太危险了,幕后黑手既然能隐藏五年,说明他的势力盘根错节。你一个人去太冒险了!”
“那我该怎么办?继续等吗?等到我也像师父一样不明不白地死去?”乔鹤汐的声音再次提高。
刑侦中队,李琳一路小跑着进来,林岳见状不忘嘲笑道:“你被鬼追啊!”
“大新闻,大新闻!”李琳缓了口气道,“我刚才看到乔法医跟陈大队在院子里吵架呢!”
“真的假的?”林岳难以置信道。
“我骗你们干嘛,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乔法医这么生气。”
“乔法医虽然平时有点冷,但看着也不像会吵架的样子。”实习生小周蹙眉道。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齐宇从门外走进来,“陈大队那臭脾气,就该有人‘治治他’。”
“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队长呢?”林岳反问道。
齐宇来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才开口道:“队长说去买包烟。”
几人哦了一声,又对乔法医与陈大队长吵架之事展开了讨论。
解剖室的冷气像无形的藤蔓,顺着乔鹤汐的脚踝攀上脊背。头顶的白炽灯在深夜泛着冷蓝的光,福尔马林的气味混着瓷砖缝隙里的血腥气,将这间屋子酿成了一座密不透风的牢笼。
她瘫坐在长椅上,高跟鞋不知何时丢了一只,的脚腕还留着被鞋带勒出的红痕,丝巾松散地挂在脖子上,手上的疤痕在阴影里忽隐忽现。
金属门被推开的声音打破死寂,乔鹤汐连头都没抬,只听见皮鞋踏过瓷砖的声响由远及近。
那人身上带着消毒水混合雪松香水的味道,和这间屋子格格不入,却又莫名熟悉。
“乔法医在地铁上徒手制服罪犯还真是英勇啊。”顾骁的声音带着三分调侃七分深意,在空旷的解剖室里激起细微的回声。
他站在解剖台前,指尖划过冰冷的不锈钢台面,那里还残留着上午解剖时滴落的水珠,“不过下次记得别用鞋跟砸人,你这双Jimmy Choo的限量款,砸坏了多可惜。”
顾骁倚在解剖台边,嘴角勾起的弧度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温柔。
她没接话,又将头埋进膝盖。地铁上的混乱、李明的叫嚣、陈烈欲言又止的眼神,像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循环播放。
师父的字迹、那段模糊的视频,还有围巾里突然出现的纸条,每一个细节都像解剖刀,在她心里剜出一道道伤口。
突然,一件带着体温的黑色外衣披在她肩头。温暖的气息裹住她冰凉的手臂,熟悉的雪松气息将福尔马林的味道挤得无影无踪。
乔鹤汐浑身一僵,听见顾骁在头顶轻笑:“这么冷的天,还开着窗吹风,想感冒?”
她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有人把解剖室的窗户打开了半扇。夜风卷着细雨灌进来,吹得解剖台上的白布猎猎作响。
顾骁走到窗边,伸手将窗户合上,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早己熟悉这间屋子的每一处角落。
“那个陈烈,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顾骁转身时,手里多了一瓶牛奶,“看你骂他真解气。”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西郊碎尸案,2018年11月17日,受害者被肢解后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中,部分组织呈现异常脆化。”顾骁突然开口,语气平静得像是在念卷宗,“主侦刑警是陈烈,法医顾问是赵明远教授——也就是你的师父。三个月后赵教授坠楼身亡,案件因关键证人失踪被迫搁置。”他顿了顿,镜片后的目光变得锐利,“李明出现得太巧了,在地铁上故意暴露手机壁纸,还精准选择你在场的时候作案。这根本不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