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墙上的【Z大冲刺倒计时牌】无情地宣判着时间的流逝。
苏晚晚觉得自己快要变成一具被物理公式和化学方程式填满的行尸走肉，每一根神经都绷得像拉满的弓。
“这道电磁学压轴题的第二问，你的能量转换分析漏了一项。”顾屿白的声音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她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演算。
苏晚晚放下笔，额头抵着冰凉的桌面，发出困兽般的呜咽：“顾屿白，我申请暂时性脑死亡。我的CPU己经过热报警，需要强制关机散热。”
顾屿白拿起她的草稿纸：“Z大的物理系，不招收需要频繁散热的CPU。”他顿了顿，从旁边拿过一个小盒子，“不过，可以补充一点冷却剂。”
苏晚晚抬起一只眼睛，看到他推过来的是一小盒切好的水果，是她最喜欢的草莓和蓝莓。
“谢……谢谢。”她拿起一块草莓塞进嘴里，酸甜的汁液似乎真的缓解了一点焦躁。
夜深人静，当苏妈妈确认苏晚晚房间的灯己经熄灭后。苏晚晚的手机屏幕才悄悄亮起。
【夜莺计划2.0】启动——从之前的视频通话，升级成了共享文档的“无声交流”。
顾屿白那边发来一个链接，点开是一个在线白板，上面是他刚整理的关于她今天错题的几个关键变式。
苏晚晚打字：“为什么白天不首接讲？非要搞得这么地下党接头一样？”
白板上，顾屿白的字迹很快出现：“为了应对‘敌方指挥官’可能出现的‘睡眠突袭检查’。确保信息传递的绝对安全。”
她看到顾屿白又打了一行字：“明天想吃楼下那家新开的糯米糍吗？”
苏晚晚的眼睛亮了亮，飞快打字：“想！抹茶红豆的！”
“嗯。睡吧，明天七点晨读打卡。”顾屿白那边显示。
“遵命，长官！”苏晚晚回复，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第二天清晨的晨读时间，苏晚晚努力睁大眼睛，假装认真地看着面前的英语单词书，实则在偷偷观察对面的顾屿白。
他今天穿了一件浅蓝色的衬衫，阳光透过窗户，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他专注看书的样子，和平时那个“魔鬼教官”判若两人。
突然，他放在桌上的手，几不可察地朝她这边推了推。一个用纸巾包着的小东西滚到了她的书下。
苏晚晚的心【怦怦】首跳，趁着苏妈妈去厨房倒水的间隙，飞快地把东西捞过来。
打开一看，是抹茶红豆味的糯米糍，还是温热的。这家伙……什么时候买的？他不是六点半才起床吗？特意早起去买的？
一股暖流从心底涌起，让她觉得那些枯燥的单词都可爱了几分。
“咳咳，”苏妈妈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晚晚，那个单词‘ubiquitous’是什么意思，你给屿白解释解释。”
苏晚晚一个激灵，差点把糯米糍掉地上，慌忙藏好，磕磕巴巴地开始解释。
顾屿白低着头，肩膀似乎微微抖动了一下。
紧张的复习仍在继续。一道关于天体运动的综合题，苏晚晚算了三遍，答案都和参考答案对不上。
“顾屿白，这题是不是答案印错了？”她有些烦躁地把练习册推过去，“我感觉我的步骤没问题啊！”
顾屿白接过，扫了一眼：“你的引力常量代入时，数量级错了。”
“啊？”苏晚晚凑过去看，“怎么可能……我明明记得……”
她抢过练习册：“我再算一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里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顾屿白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坐在旁边，翻看着他自己的【顾氏独家难题集锦】。
苏晚晚咬着笔头，眉毛拧成了麻花。她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思维的死胡同。
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顾屿白突然开口：“换个坐标系试试。有时候，不是路不通，是你站错了路口。”
苏晚晚愣了一下，看着题目中的示意图，尝试着将参考系从地球转移到卫星本身。
“咦？”她眼睛一亮，一些原本复杂的关系，在新的坐标系下变得清晰起来。
她飞快地演算，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是……是这个！”她终于得出了和答案一致的结果，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
她抬头看向顾屿白，想从他脸上看到一丝赞许。
顾屿白放下书，拿起她的草稿纸，仔细看了一遍。
“思路转换很快。”他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苏晚晚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同。
他放下草稿纸，看着她：“苏晚晚，这道题的难度系数，接近Z大自主招生的附加题。”
苏晚晚的心脏猛地一跳：“真的？”
“嗯。”顾屿白点了点头，然后，他做了一个让苏晚晚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的动作——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他的手很快就收了回去他拿起笔，指着她刚才演算中的一个小瑕疵，“嗯 你真的是越来越厉害了。”
苏晚晚摸着自己刚才被他碰过的地方，脸颊发烫，心里却像是被灌满了蜜糖。
“知道了。”她小声应着，低头看向他指的地方，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模考前一天晚自习。
“顾屿白，”苏晚晚戳了戳旁边正在刷题的某人，“你说……我这次能考多少分？”
顾屿白头也没抬：“把‘你说’去掉。问你自己。”
“切。”苏晚晚撇撇嘴，“我就问问嘛。万一……万一我考砸了怎么办？”
顾屿白终于停下了笔，转头看她。
路灯的光从窗外照进来，在他镜片上反射出细碎的光点。
“苏晚晚，”他开口，“你不是己经把最难的‘任务本身’都攻克了一半吗？”
苏晚晚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什么，脸颊又开始升温。
“谁……谁攻克你了！别自作多情！”她嘴硬。
顾屿白没反驳，只是说：“明天正常发挥。其他的，不用想。”
苏晚晚看着他的侧脸，心里的那点不安，悄悄散去了一些。
她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下：【Z大，等我！】
然后又在旁边，用很小的字，加了一句：【还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