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霏霏兴致勃勃地问道:
“紫烟,像我这样,被冯大人推荐进来的,能进哪个班?”
以她的才华,进个甲班不成问题吧?
紫烟说道:
“各地推荐的学子,一般都是进丙班,若想进乙班,需要通过博士的考校。”
阮霏霏脸一垮:
“啊?冯大人不是二品大官,当年还是状元吗?她推荐我来的,也只能进丙班?”
不等紫烟说话,旁边一个头戴天水碧纶巾的女子嗤笑出声:
“一个刚来的新人,还敢嫌弃丙班?有本事,你考上来啊!”
女子名叫魏必慧,是前段时间刚刚从丙班考入乙班的,此刻正得意着呢。
江南魏家本是商贾出身,家财万贯,但商籍不能考科举。
到了魏必慧母亲这一代,用银子捐了个官身,才成功把魏家洗白。
魏必慧考中秀才后,魏家又用银子给魏必慧铺路,送进了国子监。
阮霏霏蹙眉看向女子:
“你谁啊?”
魏必慧骄傲地一甩折扇,说道:
“你听好了,我乃乙班监生魏必慧!”
她特意强调了乙班,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乙班不乙班的,阮霏霏还真瞧不上,可她折扇上的金光却闪瞎了阮霏霏的钛合金狗眼。
壕无人性啊!
扇子竟是金子做的!
且精美绝伦!
这要拿出去卖了,起码能卖几百甚至上千两银子吧?
国子监严禁学子之间斗富,也是防着伤了寒门学子的自尊,所以校服都是统一的。
可这些学子明面上不敢攀比,私底下却做着各种小动作。
不让穿华服?不让用玉冠?
那就在配饰上动手脚。
什么扇子、扇坠、玉佩、香囊,总之,有钱人如果不炫富,等于锦衣夜行,何来快乐?
阮霏霏暗搓搓地想,昨天还发愁去哪挣钱,这不就有人傻钱多的送上门来了?
她要是不薅一波羊毛,都对不起在家里省吃俭用的小猫和八个弟弟。
一念至此,阮霏霏嗤笑一声,满脸不屑道:
“这么大排面,我还以为起码是个甲班监生呢,一个乙班而己,你也有脸嘚瑟?”
暴发户最怕什么?最怕被人瞧不起呀!
魏必慧一见这穿着寒酸的新生竟敢鄙视她,登时大怒:
“好大的口气!你以为甲班是那么好考的?甲班都是天赋异禀的大神,人中龙凤!乙班怎么了?乙班也是学子中的佼佼者,不是你这种人能考上的!”
旁边开始有学子围拢过来,几个头戴白青色纶巾的学子勾肩搭背,笑嘻嘻道:
“呦,姐几个快过来,这边有热闹瞧!”
“哪呢?哪呢?本小姐在这天天都无聊得蛋疼,就想看热闹!”
这是丁班的那帮纨绔。
陆续还有丙班和乙班的几人走了过来,唯独没有甲班的。
也可以理解,学霸嘛,一半靠天赋,一半靠努力,她们才没有闲心看这些无聊的热闹,有那空儿,不如多背些书了。
当然,阮霏霏这种开挂的不算。
阮霏霏站在魏必慧对面,双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是吗?如果我能考上乙班,你待如何?”
魏必慧见她如此张狂,冷笑一声,说道:
“你若能考中乙班,我向你鞠躬道歉!”
阮霏霏摇头:
“我要你的道歉有何用?不当吃不当喝的,若我考中了,你可愿把手中的折扇输给我?”
魏必慧轻嗤一声:
“瞧你那穷酸样,不就一把破扇子么,本小姐多的是,给你又如何?可若是你考不上呢?”
阮霏霏心里一阵激动。
金扇子她说是破扇子,这小肥羊绝对富得流油。
只薅一把扇子太瞧不起人了!
“如果我不仅能考上乙班,还能进甲班,你待如何?”阮霏霏不答反问。
魏必慧都气笑了。
“哈哈哈……笑死我了,就你这样的,也配进甲班?”
围观的学子们也哄笑起来:
“真是大言不惭,甲班岂是普通人能进得去的?哪个不是自幼就在国子监苦读,才华横溢!”
“就是,这个乡巴佬,不知是哪个犄角旮旯出来的,约莫着考了个秀才就认为自己无敌了!”
“这是京城,这是国子监,是昭凰国的人才库,小小穷酸秀才,真以为自己多大能耐了!”
“刚来就说这种大话,也不怕风闪了舌头。”
阮霏霏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自从吃了学富五车丸,她自认在文采方面,没人能比得过她。
这帮家伙现在嘲笑得有多狠,之后脸打得就有多疼。
阮霏霏盯着魏必慧道:
“你就说,如果我能进甲班,你能出多少赌注吧?”
魏必慧扶着笑弯的腰,伸出三根手指:
“行行行,我跟你赌,如果你能进甲班,我输给你三千两银子!”
她魏家有的是钱,相对于丢人现眼的鞠躬道歉,她更愿意出银子。
阮霏霏心中一喜,三千两啊!
昨天她刚跟牙人了解过房价,三千两都够在京城买一座中等的宅院了!
魏必慧脸色又一冷,哼道:
“如果你考不上,该当如何?”
阮霏霏傲然道:
“我若考不上,就没脸在国子监待了,我自己卷铺盖走人!”
魏必慧冷冷一笑:
“这可是你说的!光走人还不行,还得向我磕头道歉!”
围观众人都觉得魏必慧太过分了,大家都是同窗,干嘛这么侮辱人?
紫烟着急地扯了扯阮霏霏的袖子,给她解围:
“阮姑娘,你还未入学,先随我去见博士吧。”
阮霏霏却无所谓地对魏必慧道:
“成交!”
啥侮辱不侮辱的,人穷就别太较真,甲方妈妈,请用银子狠狠地侮辱我吧!
其他学子一见,嘿,这个愣头青有点意思!
“姐几个,咱们要不要也赌一下,她们俩谁赢?”
“嘘——你小声点,国子监里禁止赌博,我押二百两魏学子赢!”
“我也跟二百两!”
“我押魏学子五百两!”
“啊?大家都押魏学子赢,这怎么赌?”
阮霏霏眼珠骨碌碌一转,掏出一个钱袋,说道:
“各位,既然没人押我,那我自己押自己!但我只有二十两银子!”
众人“嘁”了一声,鄙夷道:
“真穷酸!”
阮霏霏也不恼,她本来就穷嘛,就准备靠着这帮人发家致富了,没准这群人中还有自己的弟媳呢。
一名胖乎乎的学子道:
“咱们押赌,不过图一乐,赚不赚银子不重要,这样,押魏学子的过来,每人只能押二百两,限十人,到时十人平分新来的这二十两银子!”
阮霏霏心道,干嘛要限人数呀,押得越多,她就赚得越多。
不过,能愿意用二百两来赢她的二两,赔率一百比一,也只能是纨绔们才能做出来的事。
“好的,那就听陆学子的,算我一个!”
“还有我!”
“蚊子再小也是肉嘛,哈哈,反正咱们稳赢,这二两银子也够我买壶酒了!”
陆学子名叫陆锦仪,是丁班的,其祖母是位高权重的陆国公,她发话了,别的学子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很快,就有十名学子各交了二百两银票给陆锦仪,阮霏霏也肉疼地把自己的二十两银子交到了陆锦仪手中。
对别人来说,二百两银子就是几天的零花钱,对她来说,二十两是她们阮家现在全部的银子了,若是没了,一家十口都得喝西北风。
不过嘛,二十两搏二千两,她赚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