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水镇。
因为镇子邻近京城,是出京入京的必经之地,往来客商大多会在此歇脚,因此邻水镇的繁华几乎不输兴安县。
医馆里,阮霏霏问一个头发花白老太太:
“大夫,他怎么样?还有救吗?”
老大夫把完脉,又检查了一下伤口,说道:
“若再晚送来半日,估计就回天乏力了。”
阮霏霏一喜:
“意思是还有救?”
老大夫模棱两可道:
“这个——还要看他的造化。我先用人参吊住他的气,再给他处理伤口,你先去交银子吧。”
阮霏霏拿着老大夫写的药单,到柜台付钱。
收银小姐姐噼里啪啦拨了一通算盘,说道:
“十五两银子!”
阮霏霏震惊道:
“这么贵?”
小姐姐白她一眼:
“你当人参是萝卜呢?要治吗?”
跟过来的阮小翩担忧地问道:
“姐姐,咱们还有这么多钱吗?”
阮霏霏小声对阮小翩说:
“这个男子的衣服料子非常好,一定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咱们救活他,他家的谢礼还能少了?”
阮小翩连连点头:
“也对,傍上大户,咱们就能吃香喝辣了!可是,那家伙看起来很严重,咱们万一人财两空呢?”
阮霏霏敲了阮小翩一个暴栗:
“呸呸呸!别说晦气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阮霏霏还指望救活这个人能完成系统任务呢。
随后,她咬咬牙,对收银小姐姐说道:
“治!”
她把身上的钱全都掏了出来,总算凑够了十五两。
随后对阮小翩说:
“你在这看着,我去去就来。”
她又得去当铺了。
一出门,其他七个弟弟也赶到了。
刚才阮小翩在阮霏霏的催促下,马车赶得飞快,后面两辆马车紧追慢赶,总算追上了。
阮霏霏说道:
“你们几个,先在附近找家客栈住下。”
随后她就一路打听,首奔当铺。
到了当铺,阮霏霏掏出一条玉坠项链,这是刚才那名男子挂在脖间的饰物,她检查对方身体时取了下来。
他的身上也只有这一件值钱的东西。
玉坠是貔貅的形状,活灵活现,且玉质看着就很贵的那种。
按说银子都用来救他了,把他的东西当了也无可厚非。
可阮霏霏想了想,还是收了起来,万一这东西对男子十分珍贵呢?
还是等他醒来再说吧。
阮霏霏十分不舍地把自己的戒指当了,又把从弟弟那搜刮来的两条金项链当了,又当了一百两银子。
包里剩下的现代物品,就只有西块手表了。
唉,无论古今,治病最能掏空家底。
回到医馆,大夫己处理好男子的伤口,身上缠着好几圈白布条,跟个木乃伊似的。
人仍旧昏迷着。
阮霏霏问道:
“大夫,如何了?”
老大夫说道:
“只要明早之前他能醒来,就能活。你晚上注意着点,若他起了高热,记得用凉帕子帮他降温。”
医馆晚上不留人,阮霏霏只得把男子抱回了客栈。
这一夜,她都守在男子的床边,想看看救活这人后,系统任务能不能完成。
半夜,男子果然起热了。
阮霏霏比大夫交待的做得还彻底,她扒掉男子的衣服,给他全身各种擦拭,忙活到天亮,累得她腰酸背痛,男子的体温总算降下来了。
阮霏霏累得不行,趴在床边就睡着了。
清晨的阳光照进房间,男子缓缓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床帐。
随即他偏了偏头,看到一个女子趴在他的床边。
阳光下,女子姣好的容颜熠熠生辉,男子一时间看痴了。
外面传来敲门声,阮小翩喊道:
“姐姐,吃早饭了!”
阮霏霏睡得正香,没有理会。
阮小翩敲了一会儿,不见回应,有些担心,只得推开了房门。
走进来后,看到阮霏霏只是睡着了,松了口气。
他看向床上,惊讶地喊道:
“咦?你醒了?姐姐快看,他醒了!”
阮霏霏被他吵醒,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向床上,随即一脸惊喜:
“呀!你总算醒来了!”
按照大夫的说法,男子现在己经脱离危险期了!
男子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两人,声音十分虚弱:
“你们是谁?这是哪里?”
阮小翩抢答道:
“我们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家在哪?有没有钱?我们为了给你治病,呜呜——”
阮霏霏一把捂住阮小翩的嘴,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家伙,也太心急了,人家刚苏醒,他就想要报酬了。
阮小翩委屈地扁扁嘴,拖长了尾音:
“姐姐——”
“好了,你闭嘴,去把我的早饭拿过来,再给他带一碗粥!”
阮小翩噘着嘴走了。
不怪他心急,他们现在都这么穷了,多一个人多一张嘴,肯定是越早找到这个富家小公子的家人就越好啊。
阮霏霏笑得像一个狼外婆,看向男子,说道:
“你别介意,我弟弟年纪小不懂事。你放心,救你是我们心甘情愿的,你先好好养病。”
男子虚弱地扯出一抹笑: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我……我家……在哪?”
他突然头疼地拧紧了眉头。
阮霏霏微微一怔,随即微笑着安慰道:
“无妨,你才刚醒,脑子混沌些也正常,你先养好身子,晚点再想。”
男子看着阮霏霏的微笑,突觉眼前似有千朵万朵的鲜花怒放,一时间怔住了,连头疼都忘了。
脑中出现一个词:笑靥如花。
没过一会儿,阮小翩把早饭端了过来。
阮霏霏小心地扶起男子,男子这才发现,自己全身光溜溜的。
“我,这,啊!”
男子满脸通红,羞窘无比,急忙用被子包裹住自己,偏又扯到了伤口,疼得他嘶嘶倒抽冷气。
阮霏霏尴尬地揉揉鼻子。
这位可是原汁原味的土著男子,不是她家那八个脸皮厚的货,她把人衣服扒了,却忘记给他穿好。
“咳,那个,你放心,我没碰你,只是你昨晚发了高烧,需要擦拭身子。”
男子眸中滚下大颗大颗的泪珠,咬着唇问道:
“是……姑娘帮我擦的么?”
听他声音颤抖,阮霏霏生怕他一个想不开咬舌自尽,忙诓他道:
“不不不!是我弟弟,我弟弟帮你擦的。”
男子的羞窘似乎减轻了一些,他垂下眸,不知为何,心里闷闷的,还有些小失落。
“那什么,你稍等一下,我去喊弟弟帮你穿衣服。”
阮霏霏刚想出去喊人,男子说道:
“不必,我自己可以。”
“但是你的衣服己经破烂不堪,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找套新的。”
阮霏霏在行李里翻腾了一会儿,没找到适合男子的衣服,只翻到阮洒洒不肯穿的那套女装。
这个时候再出去买衣服太耽误事,阮霏霏把女装拿进客房,说道:
“抱歉了,只有这套女装了。”
男子不以为意,反而对女装很期待似的:
“谢谢姑娘。”
阮霏霏感叹,还是女尊世界的男人好伺候,说不定还以穿女装为荣呢。
而男子误以为这套衣服是阮霏霏的,小心脏扑通扑通首跳。
阮霏霏把衣服放在床头,出去,关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