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外。
乔装打扮的郑如花紧张得手心都攥出了汗,腿还有些抖。
“大姑姐,我我我,好紧张!”
虽说她不是第一次进县衙,但打官司却是第一次,而且状告的还是她亲生母亲。
之前在气头上,这会儿她倒有些害怕了。
阮霏霏给她加油打气:
“弟媳,别怕,你是最勇敢的女人,我看好你!想想你和小五小六的未来,去吧!”
郑如花一把抓住阮霏霏的手:
“大姑姐,我心慌,你你你,陪我一起进去吧!”
阮霏霏本能地抗拒。
这可是状告知县,万一输了,她还能落着好?
谁知道那钦差有没有被郑县令贿赂,官官相护呢?
“大姑姐,这不合适吧?我一个外人。”
郑如花道:
“谁说你是外人了?你是我大姑姐,有你在,我才安心!不然我腿软。”
阮霏霏左右为难。
她担心被牵连,又担忧郑如花这个怂货不敢去告了。
咬咬牙,说道:
“好!那我就舍命陪弟媳了!”
大不了,她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陪着郑如花进县衙而己。
而且她身上还穿着衙役服,尽量往衙役堆里靠就是了。
两人来到鸣冤鼓前,郑如花深吸一口气,拿起鼓锤,敲了上去。
大堂上,突然听到鸣冤鼓响,郑玉红心里一咯噔,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忙吩咐衙役:
“本官正在接待冯大人和顾大人,你们先去安置一下击鼓的人,待本官忙完,再升堂审案。”
冯秀兰笑眯眯说道:
“郑县令,不必如此麻烦,本官巡视之事己了,既然有案子,你审理便是,本官也旁观一下郑县令如何秉公断案!”
说完,她从案桌前起来,站在一侧:
“郑县令,请升堂审案吧。”
郑玉红应了一声,战战兢兢走到案桌前,吩咐衙役给冯秀兰和顾香搬了椅子,坐在大堂两侧。
随后吩咐道:
“去把击鼓之人带上堂来!”
“威——武——”
衙役们手上的杀威棒整齐地敲击着地面,彰显着公堂的威严和神圣。
郑如花刚走进大堂,郑玉红就吓得脸色煞白,险些厥过去。
若不是她坐在椅子上,这会肯定要摔倒在地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郑玉红沉着脸喝道:
“逆女!大堂可不是你胡闹的地方!赶紧滚回去,想要什么,回府再说!如若不然,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这句话可谓恩威并施。
郑如花双腿打颤,可还是硬着头皮跪了下来。
郑玉红忙道:
“来人,把小姐送回府!”
有两个衙役出列,去拉郑如花。
郑如花挣扎道:
“我不回去!我是来告状的!”
冯秀兰脸色古怪起来,问道:
“郑县令,你缘何不审案,反而要把人拖出去?”
郑县令抹一把额头的汗,强挤出一丝笑容,起身点头哈腰道:
“冯大人,堂下此人,正是犬女,她脑子不好使,经常胡闹,惊扰到大人,下官有罪,请恕下官教女无方!”
冯秀兰一脸诧异地看了眼郑如花,又看了眼明显心虚的郑县令,眼神一深,却含笑说道:
“哦?无妨!既然令千金有冤,你还是问一问比较好!”
郑县令忙道:
“都是下官的家务事,不敢耽误大人的时间,下官这就带犬女回去!”
冯秀兰摆摆手:
“诶,既然击鼓,必是有冤要诉,郑县令不可区别对待!还是审一审吧!”
郑县令无奈,只得又坐回去,强装镇定,一拍惊堂木,喝道:
“堂下何人?有何冤屈?!”
同时目带警告地瞪着郑如花。
郑如花吓得险些瘫倒,声音颤抖道:
“我……民,民女郑如花,要,要告郑县令!”
这句话说出口,郑如花额头的汗珠滚滚而下,但心里的紧张却缓解了许多。
踏出第一步,后面就容易多了。
冯秀兰饶有兴趣地看着这母女俩。
顾香则十分震惊。
郑县令的后宅可真够乱的。
郑县令喝道:
“胡闹!以女告母,是为大不孝,按照律例,应杖责二十,拖下去吧!”
同时,她向衙役使了个眼色,让她们务必把郑如花打晕过去。
郑如花吓得脸色惨白,不由得仰头看向阮霏霏。
阮霏霏本来站在一边,尽量减少存在感,见事情不妙,立刻朝郑如花猛使眼色。
她刚才也看出来了,坐在大堂左手边的女人十分威严,郑玉红也十分忌惮她,估计这位就是钦差大人。
衙役们上前拉住郑如花,郑如花突然朝着冯秀兰大喊:
“钦差大人!郑玉红是想打死民女!民女手里有她贪赃枉法的证据!”
郑玉红瞬间脸色惨白,喝道:
“竟敢咆哮公堂,胡说八道,把她的嘴堵上!”
冯秀兰眉毛一挑。
虽说她是赈灾钦差,但也是朝廷二品大员,地方官吏若有贪赃枉法之事,她也不会袖手旁观。
“郑县令!你容她说完!”
冯秀兰冷冷的声音传来,令郑玉红如坠冰窟,忙强撑着说道:
“冯大人,国有国法,按照律例——”
冯秀兰一挥手:
“她现在是向本官告状,不是你,郑县令作为当事人,按照律例,应当回避!”
冯秀兰身后出来两名侍卫,上前架起郑玉红,拖去了后堂。
郑玉红只觉脑子嗡嗡作响,双腿发软。
郑玉红不在场,郑如花顿觉轻松多了,她慌忙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举过头顶,说道:
“钦差大人,这是民女在母亲的书房拿到的,上面记载着她贪污行贿的证据!”
一名侍卫上前,接过账本,呈递给冯秀兰。
而坐在另一侧的顾香,听到郑如花说行贿,大为震惊。
这个郑玉红是不是脑残啊?
做这种事还记账?
她也收过郑玉红的银子,该不会也记在上面吧?
想到此,顾香如坐针毡,额头开始冒汗,却也不敢吱声。
大堂之上,落针可闻,只有冯秀兰翻动书页的声音。
冯秀兰越看下去,眉头皱得越深。
这本账册虽写得隐晦,把人名都用符号替代,但确实能看出是财物的往来。
粗略一算,竟有上百万两之多!
几乎相当于兴安县十年的税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