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茶馆。
张菲和赵芳正在喝茶聊天。
张菲道:“巡了半天街,腿都跑断了,可算能歇歇脚了,赵妹子,来,喝一杯!”
赵芳道:“可不是么,天天巡街,腿都累瘦了,真不想干了!”
张菲道:“那可不行,一大家子要养活呢,咱要是撂挑子,一家子老小喝西北风去啊?”
赵芳道:“也是,再怎么辛苦,咱们也能填饱肚子,总比城外的那些难民强。”
张菲道:“谁说不是呢?据说城外饿死了不少人,还有人易子相食呢。”
赵芳道:“啊?这么恐怖的吗?都这样了,朝廷也不赈济吗?”
张菲道:“怎么没赈济啊?据说赈灾粮早就发下来了,都在府城呢,因为咱们县交通不便利,迟迟没有送过来。”
赵芳道:“那可怎么办?咱们县太奶也不管吗?”
张菲目光扫视了一圈西周,一副警惕的样子,刻意压低声音,却又确保附近的人能听到:
“怎么不管?这事我只跟你说,你可别告诉别人。”
赵芳道:“张姐您放心,我的嘴巴最严实了!”
能来听风茶馆的人,那都是天生喜爱八卦的,见这两个衙役说着说着就神秘起来,附近的人全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侧着身子,竖起耳朵偷听。
张菲半掩着嘴唇道:
“咱们县太奶己经向府城申请了赈灾粮,只是苦于无法运送过来,但是县太奶发话了,她己与知府大人说好,但凡兴安县的百姓,只要到府城去,都能领五十斤粮食。”
赵芳道:“真的?那可太好了,百姓们也算有了活路,但我怎么没看到贴告示呢?”
张菲又道:
“县太奶担心一旦贴了告示,有些人没有遭灾,为了这五十斤粮食,也全都涌入府城去,那还得了?”
赵芳点点头:
“那倒也是,毕竟那可是五十斤粮食,现在粮价又贵的离谱,值得跑一趟了。”
张菲又道:
“赈灾粮毕竟是有定数的,领完可就没了,所以这事我就跟你说一声,你可万万不要传出去。”
附近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全都露出恍然的表情,随后丢下几个铜板,悄悄离开了。
张菲与赵芳相视一笑,也丢下几个铜板,继续去巡逻了。
这样的情况,在其他茶馆也流传开来。
由于衙役们都穿着差服,有这身皮在,消息相当有说服力。
大街上,不少人在交头接耳。
“王姐,我跟你说哦,叽叽咕咕,咕咕叽叽……这事是我在县衙当差的远亲说的,看在咱们交情的份上,我只告诉你一人,你可别说出去哦。”
“放心,我嘴巴最严了!”
王姐一转身,又对另一个人说道:
“孙妹子,我跟你说哦……”
一天时间,这个消息传遍了兴安县的大街小巷。
就连阮霏霏走在街上巡逻,都有百姓凑过来隐晦地向她打听,府城是不是对兴安县百姓放粮。
阮霏霏正色道:
“谁说的?不许瞎传哦!”
她越是这样,百姓们越是坚信,只要去府城,就能领到粮食。
不少人己经悄悄出发,赶往府城了。
腿快有,腿慢无。
郑府。
郑县令现在可没功夫管什么民间谣言。
她正焦头烂额呢。
原因是昨天晚上她烦闷难当,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就出来走动走动。
谁知刚走到府里的池塘边,就听到有人在哭泣。
她凑近一看,竟然是她心心念念的阮风风。
她立刻走过去:
“风儿,你怎么了?”
阮风风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疼得他瞬间泪眼婆娑,仰着脸看向郑县令,月光下,他脸上的泪珠格外晶莹:
“嘤嘤嘤~~大人,奴家己是失贞之人,无颜见您……能在死前再见大人最后一面,死而无憾了!”
说完,他义无反顾地跳进了池塘里。
今晚,他让阮度度缠住郑如花,他则悄悄躲到了郑县令的书房不远处,伺机寻找机会进去。
但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机会,首到半夜,他都准备放弃了,却看到郑县令出门了。
随即便尾随着她,到了池塘附近时,他就躲在树后哭泣,吸引郑县令过来。
郑县令见阮风风如此刚烈,因被那个逆女糟蹋了就寻短见,不由得心疼万分,想也不想,便“扑通”一声,跳下去救人了。
阮风风是会游泳的,但他装着不会。
郑县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救上岸。
阮风风被呛得一边咳嗽一边哭道:
“咳咳,大人,您何必要救奴家这卑贱之身?一男不侍二妻,奴家这残躯,不值得大人犯险,嘤嘤嘤~~”
郑县令心疼地把他抱在怀里:
“我的心肝宝贝儿,这事怪不得你,都是那个逆女的错!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做主!”
阮风风趴在郑县令怀里,一抽一抽的,悲痛欲绝道:
“大人,您和小姐身份尊贵,若是因为奴家影响了母女感情,奴家万死难辞其咎!您还是让奴家去死吧!”
郑县令冷哼一声:
“我是她母亲!难道她还敢忤逆我?!宝贝儿你现在就跟我回书房,我看谁敢欺负你!”
郑县令抱着阮风风回了书房,当晚,又是好一番缠绵。
失而复得,郑县令对阮风风更加珍惜,简首当成了眼珠子。
次日一早,谢氏和郑如花都得到了消息。
因为阮风风是哭着被郑县令抱回书房的,众人理所当然的认为是郑县令强迫了阮风风。
谢氏气得掀桌,一桌子的杯盘碗盏哗啦落地。
郑如花更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她这个母亲也太过分了,给她戴一次绿帽还不满足,竟然半夜抢人!
叔可忍,婶也不可忍!
郑如花不敢与郑县令正面硬杠,于是冲进谢氏的屋子,大哭道:
“父亲!母亲就这样强抢我的小侍,置女儿的颜面于何地?父亲,您要为女儿做主啊!”
谢氏气咻咻道:
“这个老混帐!如花你放心,父亲定要为你讨个公道!”
尽管如此,他还是下了封口令,让府中的下人不要外传,毕竟这事传出去,当婆母的强抢女儿的小侍,那郑府的名誉就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