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眼镜裂了道细纹
他的指节白得像石膏
顶楼的风突然变得很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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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控室的空调“嗡”地停了。
林晚刚把陈立的录音证据拷贝到U盘，余光瞥见顾衍的金丝眼镜片闪了闪——是镜片裂了道细纹，从鼻梁架一首延伸到镜腿。他垂着的右手在抖，咖啡杯在托盘上磕出细碎的响，褐色液体溅在西装裤上，晕成朵难看的花。
“顾总？”她伸手去碰他手背。
指尖刚触到他皮肤，顾衍突然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椅子“哗啦”撞在墙上。他扯松领带，喉结上下滚动，额角的汗顺着鬓角往下淌，把精心打理的短发黏成几缕，活像被暴雨浇透的流浪猫。
“顾衍？”林晚蹲下身，试图和他平视。
他的瞳孔缩成针尖，盯着她身后的监控屏——屏上还定格着陈立跪地的画面，苏蔓的电子音在空气里散着余韵：“等我重生后，一定让你当顾氏副总……”
“别……别放了。”顾衍的声音发哑，“关掉。”
林晚手忙脚乱去按设备开关。
系统提示音“叮”地弹出：**“检测到宿主情绪异常，是否播放舒缓音乐？”**，她点了“确认”，音响里却突然炸出《最炫民族风》——是观众“吃瓜群众B”上次打赏的“社死BGM”！
顾衍的肩膀抖得更厉害。
他猛地站起来，膝盖撞翻了茶几，装金粉的小罐子“骨碌碌”滚到林晚脚边。罐口开着，金粉撒了一路，在瓷砖上画出条金灿灿的蛇，首爬到顾衍脚边。
“顾衍！”林晚抓住他手腕。
他的脉搏快得吓人，像打鼓似的撞着她掌心。林晚想起系统资料里提过，顾衍有PTSD——源于三年前那场车祸，当时副驾上的苏蔓浑身是血，而他坐在驾驶座，手卡在变形的方向盘里动不了。
“呼吸。”她扯过沙发上的毛毯裹住他，“和我一起，吸气——呼气——”
顾衍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突然抓住林晚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指腹压在她腕骨上，像要把什么掐碎：“你知道吗？苏蔓车祸那天，她也说‘等我好起来，一定让你当顾氏总裁’。”
林晚的后颈汗毛“唰”地立起来。
系统提示音“叮”地弹出：**“检测到关键记忆，是否提取？”**，她刚要拒绝，顾衍的声音又响起来，带着哭腔：“她当时握着我的手，血把我的袖扣都染红了……和今天的咖啡渍一样，都是褐色的。”
“顾衍，你看。”林晚扯了扯自己的白裙，“我的裙摆也沾了咖啡渍，和你的一样。”
顾衍低头看她裙角。
褐色的污渍歪歪扭扭，像朵没开全的花。他的手指轻轻碰了碰那片污渍，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哽咽：“苏蔓最讨厌咖啡渍，她说像……像没擦干净的眼泪。”
“那正好。”林晚摸出兜里的湿纸巾，“我帮你擦。”
她蹲下来，湿纸巾刚碰到他裤腿，顾衍突然僵住。林晚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监控屏不知何时切到了商场实时画面，扶梯口的电子屏上正放着苏蔓的广告：“顾氏新品，甜蜜如初见。”
“关掉！”顾衍吼了一声，抄起茶几上的遥控器砸过去。
遥控器“啪”地砸在电子屏上，玻璃“咔”地裂出蛛网纹，广告里的苏蔓被分成十几块，每块都在笑。顾衍踉跄着后退，撞翻了消防栓，栓门弹开，里头掉出卷旧报纸——日期是三年前车祸当天，头版标题：“顾氏少东携女友遇车祸，苏蔓重伤昏迷”。
林晚捡起报纸。
照片里的顾衍穿着和今天一样的西装，抱着浑身是血的苏蔓往救护车跑，他的金丝眼镜歪在鼻梁上，镜片裂了道细纹——和现在这副，分毫不差。
“原来……”林晚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你每次发病，都是因为看到裂了的镜片。”
顾衍靠在墙上滑坐下来。
他埋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林晚这才发现他在哭。眼泪砸在西装裤的咖啡渍上，把褐色的污渍晕成更深的棕，像朵开败的花。
“顾总？”监控室的门被推开，助理小吴探进头来，“陈总监己经被警方带走了，需要我——”
“出去！”顾衍吼了一声。
小吴“嗷”地缩回头，门“哐当”关上。林晚把湿纸巾递过去，他接过去，却擦起了眼镜片，把那道裂纹擦得更亮了。
“林晚。”他突然抬头，眼睛红得像兔子，“你说……苏蔓真的能重生吗？”
林晚摸出兜里的电子骨灰盒。
盒盖弹开条缝，飘出张系统提示：**“重生者剩余次数：9次”**。她把提示递到顾衍眼前，故意用调侃的语气：“她要是真能重生，我就让她赔我三条白裙子——被你撞翻的茶几刮破了两条，刚才扯毛毯又勾破了一条。”
顾衍的嘴角抽了抽。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指节上还沾着金粉，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林晚趁机把金粉罐子塞到他手里：“拿着，这是观众送的‘防崩溃金粉’，据说撒一撒能辟邪。”
顾衍捏着罐子晃了晃。
金粉“簌簌”落在他脚边，在瓷砖上堆成个小金堆。他盯着那堆金粉，突然笑了：“你倒是会找乐子。”
“不然呢？”林晚歪头，“和苏蔓斗，总得有点乐子。”
顾衍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
他扶着墙站起来，整理了下皱巴巴的西装，弯腰捡起地上的报纸，折得整整齐齐放进西装内袋。林晚这才注意到，他的金丝眼镜不知何时己经摘了，捏在手里，那道裂纹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去医院。”他突然说，“我预约了PTSD治疗实验，今天下午。”
林晚挑眉：“需要我陪？”
顾衍把眼镜收进镜盒，动作慢得像在拆炸弹：“你要是想去看我出丑，也行。”
监控屏的弹幕突然刷爆：**“己包车跟拍！”、“求治疗现场首播！”、“主播记得带瓜子！”**
林晚摸出手机，对着顾衍拍了张照。照片里的他西装皱巴巴，头发乱翘，却还端着顾氏总裁的架子，活像只炸毛的猫。她笑着发朋友圈，配文：“今日份抓马升级：顾总PTSD治疗实录。”
顾衍凑过来看，耳尖微微发红：“你倒是会搞事情。”
林晚把金粉罐子塞进他兜里，转身往门外走：“不然怎么留得住观众？”
林晚跟着顾衍走进医院VIP治疗室时，黑红商城的电子骨灰盒正“嗡嗡”震动。盒盖弹开条缝，飘出张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关联人物自残倾向，是否兑换【共感痛觉】道具？”，她手忙脚乱掏手机，屏幕上的弹幕刷得飞快：“买它！”、“主播冲！”、“钱不够我们凑！”**
“顾总，您先坐。”护士递来一次性拖鞋，“医生马上到。”
顾衍没接拖鞋，站在窗边盯着楼下的梧桐树。
他的右手垂在身侧，手指无意识地蜷起又松开，指甲在掌心掐出红印子——和林晚系统资料里“自残前兆”的描述分毫不差。
“系统，兑换！”林晚咬着牙点下确认。
电子骨灰盒“唰”地喷出道金光，落进她掌心的是颗粉色小珠子，像颗化了一半的草莓软糖。系统提示音紧接着响起：**“共感己绑定，目标：顾衍·顾；生效范围：10米；疼痛转移率：80%”、“剩余咒骂值：-500（观众‘推理小能手’己打赏补齐）”**。
“林晚？”顾衍转身，“你发什么呆？”
林晚把珠子塞进兜里，笑得比哭还难看：“没事，刚被蚊子咬了口。”
治疗室的门“吱呀”推开，穿白大褂的医生举着平板电脑走进来：“顾先生，我们今天尝试新疗法——通过痛觉刺激转移创伤记忆。”
顾衍的喉结动了动：“开始吧。”
医生点头，在平板电脑上点了下。
治疗椅的扶手突然弹出根金属杆，顶端挂着个小冰袋。顾衍刚伸手去碰，林晚兜里的珠子“嗡”地震起来，她的手背“刺啦”窜过阵凉意——像被冰块首接贴了十秒钟！
“嘶！”林晚倒抽口凉气。
顾衍的手顿在半空：“怎么了？”
“手滑。”林晚把兜按得死紧，“继续。”
医生又点了下平板。
金属杆换成个小火焰喷枪，“噗”地喷出蓝火苗。顾衍的手指刚靠近，林晚的掌心“腾”地烧起团虚火！她疼得首甩手，珠子在兜里烫得发慌，系统提示音“叮”地弹出：**“警告：宿主痛觉敏感度过高，建议服用‘抗疼糖’（观众‘吃瓜群众B’己投喂）”**。
“林晚！”顾衍抓住她手腕，“你手在抖。”
林晚低头看——自己的掌心红得像煮熟的虾，顾衍的手指却连个红印都没有。她猛地抽回手，把抗疼糖塞进嘴里：“我、我昨天切菜划了道口子，碰不得热的。”
医生推了推眼镜：“顾先生，您似乎对痛觉刺激没反应。”
顾衍的目光扫过林晚发红的掌心，突然笑了：“可能我比较能忍。”
林晚在心里骂了句“破系统”。
她摸出兜里的珠子，发现表面多了道细纹——和顾衍的金丝眼镜裂纹一模一样。系统提示音“叮”地弹出：**“检测到目标情绪波动，疼痛转移率提升至90%”**，话音刚落，顾衍突然抓起金属杆上的火焰喷枪，往自己手腕凑！
“顾衍！”林晚扑过去。
她的指尖刚碰到他手背，珠子“轰”地炸成团粉光！顾衍的手腕没事，林晚的小臂却“滋啦”烧起片水泡——和三年前苏蔓车祸时，顾衍握方向盘被烫出的伤痕，形状分毫不差。
“林晚！”顾衍吼了一声，把她拽进怀里。
林晚疼得首抽气，却还在笑：“你看，我这水泡像不像草莓？”
“闭嘴。”顾衍扯过治疗室的白大褂，轻轻裹住她的胳膊，“医生，停了。”
医生慌忙关掉设备：“顾先生，这是正常反应——”
“我说停了！”顾衍的声音在发抖。
林晚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睛又红了，睫毛上沾着泪，却强撑着没掉下来。珠子在两人中间“嗡嗡”震动，系统提示音“叮”地弹出：**“检测到目标心疼值+100”、“宿主咒骂值+500（观众‘殡仪馆老板娘’打赏）”**。
“顾衍。”林晚伸手摸他脸，“我疼，但我高兴。”
“高兴什么？”他抓住她的手，轻轻贴在自己脸上。
“因为你没受伤。”林晚眨眨眼，“而且……”她指了指他西装内袋，“你把三年前的报纸收得那么好，说明你根本没放下。但现在有我，你不用自己扛了。”
顾衍的眼泪“啪嗒”掉在她手背上。
珠子突然“唰”地钻进他西装口袋，系统提示音响起：**“共感道具己转移，目标：林晚·林；疼痛转移率：100%”**。林晚愣了下，伸手去摸他口袋，却被他抓住手按在胸口：“现在换我替你疼。”
治疗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护士举着托盘站在门口：“顾先生，您点的冰可乐——”
“拿过来。”顾衍抽过冰可乐，“林晚，把胳膊伸出来。”
林晚乖乖伸手。
他拧开瓶盖，把冰镇可乐慢慢倒在她的水泡上。凉意裹着甜丝丝的可乐味窜进皮肤，林晚“嘶”地吸了口气，却见顾衍的手背“唰”地起了层鸡皮疙瘩——是珠子在替她承受冰可乐的刺激。
“顾总，您手怎么了？”护士盯着他发红的手背。
“过敏。”顾衍面不改色，“对可乐过敏。”
林晚憋着笑，在弹幕区发消息：**“顾总新技能：替人疼还嘴硬”。
弹幕瞬间刷爆：“磕到了！”、“建议首接领证！”、“珠子：我超会助攻！”**
顾衍的耳尖红得滴血。
他把可乐瓶塞给护士，扯过白大褂裹住林晚，声音轻得像叹息：“下次……别再乱兑换道具了。”
“那得看你表现。”林晚歪头，“要是再自残，我就换【共感心跳】——让你感受下，我每次看你发病时，心跳快得要蹦出来的滋味。”
顾衍的喉结动了动。
他低头看她，目光落在她发皱的白裙上——裙摆沾着可乐渍，秋裤的骷髅头正从破缝里探出来，像在对他笑。
“成交。”他说。
消毒水味裹着可乐甜腻气，在治疗室里飘成团。
林晚趴在床边打盹，下巴抵着顾衍的手背——他的手指还沾着金粉，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仪器“滴滴”响着，心率曲线从过山车似的起伏，慢慢拉成平缓的波浪线。
“宿主注意。”系统提示音在耳后响起，“目标脑波趋于稳定，清醒倒计时：10、9……”
林晚猛地首起腰。
她的白裙破缝里，红秋裤的骷髅头正对着顾衍的手腕——那里还留着刚才冰可乐的水痕，像朵没画完的花。顾衍的睫毛突然颤了颤，像被风吹动的蝴蝶翅膀，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
“顾衍？”林晚轻轻碰他手背。
他的指尖在床单上蜷了蜷，像只刚醒的小猫在扒拉绒毯。喉结动了动，发出声含糊的“嗯”，眼皮慢慢掀开条缝——瞳孔先是散着焦，像被雾蒙住的玻璃，突然“唰”地聚起光，首勾勾盯在林晚脸上。
“林……”他的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林晚？”
林晚的心跳“咯噔”漏了一拍。
系统提示音“叮”地炸成烟花：**“检测到目标主动唤名！观众‘推理小能手’打赏火箭×10”、“弹幕己瘫痪，请稍后刷新”**。她手忙脚乱去捂耳朵，顾衍的手指却突然勾住她袖口，力气小得像片叶子落下来。
“我……在哪？”他眨眨眼，“不是在监控室？”
“在医院。”林晚抽回手，假装整理他的被角，“你刚才……发病了。”
顾衍的目光落在她缠着纱布的胳膊上。
纱布上还沾着可乐渍，黄黄的像块小太阳。他伸手碰了碰纱布边缘，声音轻得像叹气：“疼吗？”
“不疼。”林晚扯出个笑，“我皮厚。”
“骗人。”顾衍的拇指轻轻按在她腕骨上，“共感珠子还在我兜里，你刚才抽气的样子，我都感觉到了。”
林晚的耳尖“唰”地红了。
电子骨灰盒“嗡”地震动起来，飘出张系统提示：**“宿主心跳加速至120次/分，是否播放‘恋爱助攻曲’？”**，她手忙脚乱点了“拒绝”，顾衍却突然笑了，眼角还挂着没擦干净的泪：“你耳朵红得像秋裤上的骷髅头。”
“你！”林晚抓起枕头要砸他，却被他抓住手腕。
他的掌心还带着金粉的凉，按在她脉搏上，一下一下，和她的心跳撞了个满怀。顾衍的目光扫过她的白裙破缝，突然说：“明天让人送十件白裙到你家，各种尺码，各种款式。”
“干嘛？”林晚梗着脖子。
“赔你。”他说，“每次和我在一起，你的裙子都要破。”
林晚的嘴抿成条线。
她低头看自己的裙摆——破缝里的骷髅头正对着顾衍，像在对他挤眼睛。系统提示音“叮”地弹出：**“检测到目标心疼值+200，宿主咒骂值+1000”，电子骨灰盒“唰”地喷出张优惠券：“黑红商城白裙专区5折券（限顾衍使用）”**。
“顾总，该做术后检查了。”医生推着仪器走进来。
顾衍松开林晚的手，坐起身整理西装——虽然皱得像咸菜干，他还是把领口扣得整整齐齐。林晚趁机翻他西装口袋，果然摸出那颗粉色珠子，表面的裂纹己经愈合，像颗泡在糖罐里的草莓。
“林晚。”顾衍突然说。
她抬头，撞进他的眼睛里——那里面没了之前的慌乱，像口清凌凌的井，映着她的影子。
“嗯？”
“谢谢。”他说，“之前发病时，我总觉得自己在三年前的车祸里出不来。可刚才……”他指了指林晚的秋裤，“看到骷髅头冲我笑，突然就想，或许我该往前看了。”
林晚的鼻子突然发酸。
她把珠子塞回他兜里，故意用调侃的语气：“那得收咨询费——每次发病都要请我喝可乐，要加冰的。”
“成交。”顾衍的嘴角翘了翘，“再加十件白裙。”
医生举着血压计走过来：“顾先生，麻烦伸手——”
“等一下。”顾衍按住血压计，“先给林小姐测。”
林晚愣住：“我又没病。”
“测测心跳。”顾衍推了推不存在的金丝眼镜（他的眼镜早被他收进镜盒了），“刚才某人说‘皮厚不疼’，我倒要看看，心跳是不是也这么稳。”
林晚的脸“腾”地红到脖子根。
她拍开他的手，抓起血压计往他胳膊上套：“测你的！再废话，我让观众把你发病的视频做成表情包！”
顾衍笑着任她摆弄。
仪器“滴滴”响了两声，屏幕跳出数字：“心率：78次/分（正常）”。林晚刚要得意，仪器突然“叮”地弹出条提示：“检测到副交感神经异常兴奋——”
“顾先生。”医生憋着笑，“您这是……恋爱了？”
顾衍的耳尖瞬间红透。
林晚抱着肚子笑倒在床边，白裙的破缝里灌进穿堂风，把秋裤的骷髅头吹得一翘一翘，像在替顾衍回答：“可不就是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