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的唇间溢出高频哨音，频率精准模仿科索沃战场上塞尔维亚军队的驱鼠信号。
黑暗中的仓库突然沸腾，数以千计的老鼠从货架缝隙倾泻而出，它们的眼睛在夜视镜下泛着不自然的蓝光。鼠群疯狂啃咬着红外警报器的线路，而每一只经过张伟脚边的老鼠，尾巴上都绑着微型信号发射器——红绿指示灯闪烁的节奏，与朵朵心跳监护仪上的波形完全一致。
"左边第三货架。"
林晓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背景音里有急促的键盘敲击声。她黑进了仓库温控系统，此刻正将冷藏区温度调至零下18度——二十年前那场雪夜伏击的精确气温。
张伟踹开结霜的铁门。冷冻区的货架上整齐码放着标有"寰宇生物"的蓝色药剂箱，而地面积灰上新鲜的拖痕首指角落的军绿色集装箱。
鼠群突然集体转向。它们用身体组成箭头，指向集装箱侧壁的通风口。最的那只白鼠人立而起，前爪捧着一枚生锈的弹壳——正是当年击穿陈默弟弟心脏的那颗7.62mm子弹。
"超声波扫描显示..."林晓的呼吸突然急促，"箱内有生命体征！"
张伟的军刀撬开集装箱门锁的瞬间，尖锐的警报声响彻仓库。不是电子警铃，而是战地医院心电监护仪的平板长音——与朵朵出生时抢救室的警报声一模一样。
集装箱内壁挂满冰霜，正中位置摆着张手术台。台上躺着个穿病号服的小女孩，胸口连接着七根输液管，每根管子都通向一个标有日期的血袋。
1999.3.24
2003.8.15
2018.5.7
2020.9.12
2021.11.3
2023.4.29
2023.6.18
——朵朵每次重大发病的日期。
"体温32.4℃，脉搏28..."林晓的声音带着哭腔，"这不可能...监控显示朵朵明明在医..."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手术台上的女孩突然睁开眼睛，虹膜是张伟再熟悉不过的淡金色。当她的嘴唇蠕动时，集装箱西壁的冰霜开始剥落，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监控屏幕——
每个屏幕都播放着不同角度的朵朵实时画面：幼儿园、医院、家里、此刻的仓库...但所有"朵朵"的锁骨位置，都缺少那片关键的龙鳞纹。
鼠群发出刺耳的尖叫。白鼠跳上手术台，用牙齿扯开女孩的病号服——她心口位置嵌着块金属牌，编号SL-002。
"爸爸..."女孩的声音带着电子混响，"你终于来找我了..."
她抬起的手腕内侧，纹着个微型二维码。扫描后跳转的页面显示着张伟的军档照片，而"阵亡日期"栏被红笔修改为今天的日期。
仓库顶棚突然传来重物移动声。张伟抱起女孩翻滚躲避的瞬间，冷藏的药剂箱如雨砸落。蓝色液体在地面汇聚，腐蚀出科索沃地图的轮廓，而贝尔格莱德的位置上，静静躺着张伟当年埋下的时间胶囊。
胶囊开启的瞬间，高频声波震碎所有屏幕。飞溅的玻璃渣中，唯有正中屏幕继续播放：真正的朵朵被绑在牙科椅上，而"牙医"手中的钻头——
正是当年取出张伟体内弹片的手术器械。
"选择吧。"陈默的声音从仓库广播里传出，"带走这个克隆体救世界，或者..."
牙医的钻头启动，对准朵朵的犬齿。钻尖上的编号在镜头前清晰可见：SL-001。
手术台上的女孩突然撕裂自己的病号服。她的腹腔里不是器官，而是精密的机械结构，核心舱里悬浮着枚血色晶体——浸泡在RH-null血样中的大脑组织切片。
"我是第七代载体。"女孩的机械手指插入自己胸腔，"激活密码是..."
她的声音突然变成林晓的声线："...你教朵朵的第一首儿歌。"
张伟的卫星电话自动播放录音。当《小星星》的旋律响起时，仓库所有老鼠集体人立而起，它们的眼睛投射出激光，在空中组成三维立体的基因链模型。
而模型缺失的那段序列，正是朵朵最近总在画的——
黑色太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