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墨刚迈进院门，
就听见陈砚韬带着调侃的声音从院子角落传来：
“大哥，你送小乐姐这么久呀。”
“莫不是路上偷偷说什么甜话了？”
只见陈砚韬斜倚在墙角，月光洒在他脸上。
嘴角挂着一抹促狭的笑，眼里满是打趣的意味。
陈砚墨耳尖微微泛红，佯装镇定地瞪了弟弟一眼：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干活了！”
“再瞎胡闹，小心爹拿竹篾抽你。”
话虽严厉，语气却没什么威慑力。
他边说边往屋里走，
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些，
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份羞涩甩在身后。
陈砚韬吐了吐舌头，却没真的离开，
反而凑到大哥身边，笑嘻嘻地说：
“知道啦知道啦，我这不是等你回来嘛。”
“快跟我说说，小乐姐有没有说想早点嫁过来？”
他的眼神亮晶晶的，满是好奇。
“去去去，小孩子家打听这些做什么。”
陈砚墨伸手推了推弟弟，
脸上的红晕却怎么也褪不下去。
次日破晓，晨雾还没散尽，
工地上己经响起此起彼伏的号子声。
陈砚墨戴着草编安全帽，站在脚手架上指挥，
汗水浸透的粗布衫被晨风一吹，凉飕飕地贴着后背。
忽然肩头一沉，小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喝碗绿豆汤，昨儿半夜煮的。”
陈砚墨转身时，正撞见小乐递过来的陶碗。
“不是说不让你帮忙？”
他嘴上责备，手却诚实地接过碗，喉结滚动着咽下清凉。
小乐歪着头笑，发梢扫过他的手臂：
“我这是来监工，看看未来的家建得咋样。”
这话让陈砚墨心头一颤。
他顺着小乐的目光望去，东墙己经砌到齐肩高，新拌的泥浆在阳光下泛着的光泽。
突然，张叔的喊声从下面传来：
“墨儿，快来看看这角柱！”
他应了一声，转身时不小心碰倒了小乐手里的竹篮，几颗红枣骨碌碌滚落在地。
两人蹲下身去捡，指尖在半空中相触。
小乐的脸 “腾” 地红了，像极了灶膛里跃动的火苗。
陈砚墨慌忙后退。
这滑稽的模样惹得工人们一阵哄笑。
小乐更是笑得首不起腰，
胸前的红头绳随着晃动，
在晨光里晃成一团火焰。
而在厨房内，陈母正对着灶台忙碌，
这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婶子，我来帮忙煮饭。”
陈母转头，看见小华拎着一篮新鲜蔬菜，脸颊微红地站在那里。
“哎哟，快进来！”
陈母热情地招呼着，眼角笑出细密的纹路，
“正愁忙不过来呢，你这丫头来得正好。”
小华走进厨房，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院子里忙碌的陈砚朗。
此时的陈砚朗正挑着一担青砖走过，扁担压在肩膀上。
随着脚步有节奏地上下晃动，汗水湿透了他的后背，露出结实的脊梁线条。
两人的目光短暂交汇，又迅速错开，小华的脸颊更红了，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
陈母将一把青菜塞到小华手里：“帮婶子择菜吧。”
小华点点头，坐在小板凳上，
手指却有些不听使唤，
原本熟练的择菜动作变得生涩起来。
她的眼睛时不时偷瞄院子里的陈砚朗，
看他一趟趟地挑砖，看他擦汗时手臂上凸起的青筋。
陈砚朗挑完砖，到井边打水洗脸，路过厨房时，鼓起勇气说道：
“辛苦你了。”
声音小得像是蚊子哼哼，
说完后他的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
小华的心跳漏了一拍，头也不敢抬，轻声回了句：
“不辛苦。”
等陈砚朗走后，陈母看着两人的样子，
了然地笑了笑，故意提高声音说：
“砚朗，去把灶膛里的火添旺些！”
陈砚朗应了一声，进厨房拿柴火时，与正在切菜的小华又对上了眼。
这次，两人都慌乱地低下了头，像是做了什么错事的孩子。
小华手中的菜刀差点切到手指，
陈砚朗抱柴火的手也微微发抖，
几根柴火掉落在地，发出轻微的声响。
晌午收工，小华端着刚出锅的南瓜粥来到饭桌前。
她的手腕还留着被热气烫红的痕迹，却顾不上擦拭。
陈砚朗接过碗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两人像触电般迅速分开。
陈砚韬在一旁瞧出了端倪，挤眉弄眼地打趣：
“二哥，你的手咋抖得跟筛子似的？”
惹得众人一阵哄笑，陈砚朗和小华的脸涨得通红。
陈砚朗连忙低头喝粥，滚烫的粥咽下去，却比不上心里的燥热。
小华转身跑回厨房，躲在灶台后面，心跳久久无法平静。
暮色降临时，陈砚墨照例送小乐回家。
到了小乐家门口，他停住脚步。
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小乐的蓝花布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等东墙封顶那天，”
他攥紧手心的汗，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
“我想... 想请你爹娘来吃酒，顺便...”
小乐的脸颊瞬间染上一抹红霞，双手绞着衣角，
半晌才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温柔与坚定：
“我们的事不急，你专心把房子建好在说。”
“房子盖好了，咱们往后的日子才能踏踏实实的。”
说完，她不敢再看陈砚墨，转身羞得跑进家里。
陈砚墨望着她的背影，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而另一边，小华收拾好厨房准备回家。
她将围裙叠好放在灶台上，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火是否熄灭。
陈砚朗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
“我送你吧，夜里路不好走。”
小华的睫毛颤动了几下，轻轻 “嗯” 了一声。
两人走在乡间小路上。
路上，陈砚朗踢着脚下的石子，努力寻找话题：
“你... 你做饭真好吃。”
小华低着头，双手绞着衣角：
“是婶子教得好。”
说完两人又陷入沉默，只有虫鸣声在耳边响起。
路过一片玉米地时，一只田鼠突然窜出来，
小华吓得轻呼一声，下意识地抓住了陈砚朗的胳膊。
陈砚朗身体一僵，心脏砰砰首跳，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
“别怕，己经跑远了。”
小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慌忙松开手，小声道歉。
陈砚朗却希望时间能在这一刻静止，
让这份温暖再多停留一会儿。
送小华到家后，陈砚朗独自往回走。
月光依旧皎洁，他的步伐却比来时轻快了许多。
回到家，陈砚韬正坐在院子里数星星，看见二哥回来，又开始调侃：
“二哥，送得这么久，是不是说悄悄话啦？”
陈砚朗红着脸瞪了他一眼，却在走进房间后，
对着镜子傻笑起来，满心都是刚才的甜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