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刚停，乌云却压得更低了。
文一鹿站在窗前，手里捏着一支没点燃的烟。
他没抽，只是用指节轻轻碾着烟身，仿佛在衡量什么。
“一级戒备己经传达下去。”江左走进来，语气平静但眼神紧绷，“老张那边也开始动了。”
文一鹿点点头，转身时嘴角扯出一抹笑：“现在就看蒙达上不上钩了。”
江左看着他，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冒险？”文一鹿先开口。
“不是觉得，是你确实太疯。”江左叹气，“你拿自己当饵，万一他们真扑上来……”
“那就让他们扑个空。”文一鹿打断他，“玩的是心理战，不是硬碰硬。”
江左沉默几秒，最终还是点头：“你想怎么做？”
“第一步，”文一鹿走到桌边，抽出一张纸，“我们要让蒙达相信，天一集团内部己经乱成一团。”
“怎么演？”
“很简单。”文一鹿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串数字和代号，“把这东西泄露出去，让他们以为我们真的打算在C区正面迎敌。”
江左皱眉：“可这不是你早就识破的陷阱吗？”
“正因为是陷阱，才要让他们以为这是我们的底牌。”文一鹿咧嘴一笑，“厚黑学第一条——敌人最怕你发现的真相，往往就隐藏在他们故意让你发现的假象背后。”
江左苦笑摇头：“你是真把这套玩明白了。”
“第二步。”文一鹿继续说，“我们要制造一个‘软弱’的假象，让蒙达以为我们士气低落、兵力分散。”
“具体怎么操作？”
“很简单。”文一鹿拍了拍手，“让几个‘嘴松’的手下，在酒吧、赌场这些地方露个脸，装作喝醉了，嘴里念叨些‘东区损失惨重’‘高层内部分裂’‘烈忽屠快撑不住了’之类的废话。”
江左听着，慢慢露出一丝笑意：“然后等着他们的眼线偷听、传话？”
“聪明。”文一鹿竖起大拇指，“等蒙达听到这些消息，再看看这份所谓的‘机密’情报，他会怎么想？”
“他会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江左接道。
“没错。”文一鹿眼中闪过寒光，“他一定会提前动手。”
江左沉思片刻：“可如果他不上钩呢？”
“那我们就换个方式。”文一鹿耸肩，“他一定会动。”
“为什么？”
“因为卡尔·文达西亚请来了马可·罗西。”文一鹿低声说，“这种人不会甘心只做配角。他需要一场胜利，来证明自己的价值。而蒙达，也需要这场胜利，来巩固他在联军中的地位。”
江左点头：“明白了。那第三步是什么？”
“第三步？”文一鹿嘴角勾起，“等他们动手的时候，我们再给他们一个惊喜。”
接下来的两天，整个辽城都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天一集团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几个“酒鬼”在酒吧里，吐得昏天黑地，嘴里嘟囔着“东区完了”、“老大都慌了”；有人在赌场输红了眼，大声抱怨“公司没钱发工资了”；甚至还有人偷偷在地下论坛上发帖，声称“文一鹿己经准备跑路”。
这些信息像一根根细小的丝线，悄悄缠绕进了蒙达的耳中。
而与此同时，港口C区的动静也越来越大。
天一集团的人也开始频繁调动，车辆来回穿梭，甚至有不明身份的“专家”出现在码头附近。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
第三天清晨，江左带回了最新的消息。
“蒙达那边有动作了。”他走进会议室，脸色凝重，“他们在集结兵力，目标很可能是C区。”
“果然。”文一鹿靠在椅背上，脸上看不出喜怒，“他们上钩了。”
“不过……”江左顿了一下，“他们的行动比预想中快了一天。”
“说明他们急了。”文一鹿冷笑，“越是急的人，越容易犯错。”
“那你这边准备好了吗？”
“B区那边，我己经安排好了。”文一鹿站起身，走到地图前，“只要他们进入C区，我们就从B区首进去。”
“可B区地形复杂，不适合大规模行动。”江左提醒。
“所以我们不带大队。”文一鹿语气坚定，“只带精锐。”
“烈忽屠还在养伤，不能去。”江左说。
“我知道。”文一鹿点头，“你负责外围策应，确保我们能顺利进出。”
江左看着他，忽然笑了：“老大，你越来越像个统帅了。”
“别夸我。”文一鹿摆摆手，“我只是不想死得太难看。”
外面的天色渐渐阴了下来，像是又要下雨。
江左正要离开，忽然接到一个电话。
他接起来听了两句，脸色变了。
“怎么了？”文一鹿问。
“卡尔·文达西亚……昨天晚上又见了维克多。”江左低声说，“这家伙贩卖情报很有一套的。”
文一鹿眉头一挑：“又是这个维克多？”
“这次我们查到了一点线索。”江左递过来一份文件，“这个人曾经在欧洲活动过，据说是某个神秘组织的情报贩子。”
“神秘组织？”文一鹿接过文件，快速扫了几眼，“看来辽城这潭水，是真的越来越浑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港口方向。
“不管是谁，现在都不是重点。”他说，“先把眼前的这一关过了再说。”
江左点头：“那你什么时候出发？”
“今晚。”文一鹿淡淡地说，“趁着他们还在盯着C区，我们从B区摸进去。”
“小心点。”江左拍拍他的肩膀，“别把自己搭进去。”
“我还没活够呢。”文一鹿笑了笑，“放心吧。”
夜幕降临，辽城的街道上灯光昏黄，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文一鹿带着一小队精锐，悄然潜入B区。
这里地形复杂，巷道纵横，稍有不慎就会被埋伏。
但他们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就在他们穿过一条狭窄的小巷时，前方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文一鹿立刻抬手示意所有人停下。
黑暗中，一个人影缓缓走近。
那人穿着黑色风衣，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
他站在巷口，静静地站着，没有说话。
文一鹿眯起眼睛，心中升起一丝警觉。
这个人，不像蒙达的人。
也不像卡尔·文达西亚那一伙。
他是谁？
他来这里干什么？
就在文一鹿思索的同时，那人忽然开口了。
“文先生，久仰。”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异国口音，“我是维克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