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的生活。
于成阳而言。
是一场旷日持久的能量消耗战。
礼堂早餐的喧嚣。
走廊皮皮鬼的尖笑。
公共休息室的八卦旋涡……
皆如细小的锉刀。
持续磨损亟需恢复的“神念”。
他如沉默的幽灵穿梭城堡。
目标精准：
教室后排。
图书馆最偏角落。
阳光稀少的窗台。
格兰芬多的热情。
与他之间始终隔着一层“节能”的厚壁。
万圣节前夕。
魔咒课结束。
赫敏·格兰杰眼眶泛红。
猛地冲出教室。
身影消失在石墙拐角。
哈利与罗恩的议论声随后飘来：
“…简首噩梦！难怪没人愿做朋友！”罗恩的怨气几乎冲天。
“她可能…只是想帮忙？”哈利的语气充满无奈。
成阳背靠冰冷的石墙。
闭目养神。
人际纠纷？
顶级的非必要麻烦源。
他只盼喧哗尽快平息。
好寻个角落研读那本边角磨损的《周易》。
赫敏的眼泪？
在他精神警报网上。
优先级极低。
万圣节晚宴。
礼堂沉浸在一片诡异的喧闹中。
巨大的南瓜灯咧着嘴。
蝙蝠群在魔法穹顶盘旋。
空气混杂着甜腻的南瓜香与糖果气。
成阳坐在长桌最末端。
面前只有一小碟清水煮蔬菜。
一杯白水。
浓烈气味。
饱和色彩。
嘈杂人浪……
感官轰炸下。
神念恢复效率跌入谷底。
他只盼这场盛宴速速散场。
奇洛教授跌跌撞撞冲入礼堂。
满脸惊恐：
“巨——巨怪——在地下教室——以为你们该知道……”
话音未落。
“扑通”一声倒地。
恐慌瞬间引爆！
尖叫声撕裂空气！
邓布利多的洪亮声音压下骚动：
“级长！即刻领学生回宿舍！教师随我来！”
人群如受惊的羊群涌动推搡。
成阳眉头紧锁。
混乱。
踩踏风险。
极度耗能。
他身体紧贴墙根。
如游鱼般滑行。
精准避开人潮。
朝着通往塔楼、人流稀少的侧廊移动。
安全返回宿舍。
隔绝混乱。
是当前“节能最优解”。
脚步即将拐入楼梯间的阴影——
一个冰冷的念头倏地钻入他敏锐的感知：
“盥洗室…哭泣…麻烦源头…更大的混乱风暴……”
源头指向女生盥洗室？
那个方向正弥漫着令人作呕、充满原始破坏欲的浑浊魔力！
成阳的脚步骤然停顿。
赫敏·格兰杰。
她确实未出现在礼堂。
结合课后议论…麻烦。
选项分析瞬间完成：
A：无视，回舍。收益：安全，节能。风险：巨怪未除，引发更大破坏、戒严、调查、盘问…持续性麻烦指数：飙升。
B：处理麻烦源（巨怪）。代价：神念巨耗，体力透支，暴露风险。收益：消除最大混乱根源，避免更大规模持久后续麻烦。
“啧…”
一声轻叹逸出唇间。
A选项看似省事实为隐患。
能耗总和或许更高。
B选项…
当下消耗巨大。
却可能一劳永逸（相对）解决最大的“噪音混乱发生器”。
必要之恶。
他调转方向。
身影融入廊柱的阴影。
朝着地下盥洗室潜行。
越靠近。
泥土的腥气。
腐肉的恶臭。
暴虐魔力的气息愈发浓烈刺鼻。
震耳的咆哮。
重物砸墙的闷响。
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
成阳悄无声息地滑至盥洗室门口。
门板碎裂了小半。
门内景象骇人：
十二英尺高的灰黑巨怪。
挥舞着树干般粗的木棒。
狂砸隔间门板。
碎瓷飞溅。
爆裂的水管喷涌着浊流。
地面一片狼藉。
赫敏蜷缩在最里间隔间的角落。
脸色惨白如纸。
泪水混着水渍。
牙齿紧咬下唇。
她的魔杖孤零零躺在几英尺外的湿地。
巨怪被喷水激怒。
笨拙地转身。
浑浊的眼睛锁定赫敏。
喉咙发出威胁的咕噜声。
拖着沉重的木棒逼近。
时机正好。
目标被完全吸引。
成阳眼神瞬间凝聚。
切入“麻烦清除模式”。
动作快如鬼魅：
左手指尖夹出一张淡黄韧性的符纸。
右手捻起细狼毫笔。
笔尖流转着灵光。
无视恶臭的飞溅污水。
笔尖蘸向虚空（以神念为引）。
疾勾！
笔走龙蛇。
铁画银钩——
《诗经·小雅·车攻》真言现于纸面：
“徒御不惊，大庖不盈！”
八字成形的刹那。
符纸无火自燃。
化作一道璀璨却不刺眼的金色洪流！
金流并未击向巨怪。
瞬间没入门口的湿地！
嗡——！
空气骤然凝滞。
一道由细密、繁复、流转不息的金色符文构成的半透明屏障。
拔地而起。
封死了入口！
散发着古老、庄严、从容的气息——
秩序与绝对稳定之力的具现！
巨怪的木棒裹挟着毁灭之力。
狠狠砸向金色屏障！
没有巨响。
只有沉闷的“咚”！
碎石之力如泥牛入海。
被屏障无声吞噬！
障面金波剧烈荡漾。
符文明灭闪烁。
纹丝不动！
狂暴力被“不惊”的沉静与“充盈”的稳固完美缓冲、分散、吸纳！
巨怪被反震得一个趔趄。
困惑而愤怒地狂咆。
更加疯狂地抡起木棒！
“咚！咚！咚！”
闷响回荡。
屏障固若金汤。
赫敏惊呆了。
难以置信地望着门口的金色符文墙。
以及动荡光影中那个沉静的身影——
成阳！
他背靠门框外的冰冷墙壁。
微微喘息。
脸色苍白——
“言灵”的消耗远超预期！
“解…解决了？”赫敏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与惊悸。
成阳瞥了一眼屏障内狂躁的巨怪。
感受着体内耗去大半的神念池。
言语如同评估性价比：
“暂困。障…维持亦耗。”
思考更省力的最终方案。
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喊声：
“快！这边！声音从盥洗室来！”是哈利。
“梅林的胡子！那是什么光？！”罗恩惊呼。
二人喘着粗气出现在拐角。
魔杖高举——
瞬间石化：
碎裂的门口。
流金般的符文光障巍然矗立。
巨怪如疯牛般狂撞。
撼动不了分毫。
那个孤僻的成阳。
疲惫地靠墙站着。
似乎对巨怪炫耀屏障的行为只感到…麻烦？
赫敏安全地躲在隔间里。
狼狈却无伤。
“这…你干的？”哈利瞪大眼睛望着成阳。
声音充满不可思议。
成阳未答。
手指向屏障内的巨怪。
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困住。交给教授？省力。”
意思明确：
麻烦源头己控制。
后续交给专业人士。
最节能。
突变陡生！
屏障内狂躁的巨怪久攻不破。
怒而转向地上的小魔杖！
抬起巨掌。
裹挟着毁灭之力。
狠狠踏向赫敏的魔杖！
“我的魔杖！”赫敏失声尖叫。
心跳几乎停止！
千钧一发！
靠墙的成阳动了。
并非前冲。
并非念咒。
左手袖内隐捏剑指。
无声引动屏障中残存的一缕精纯“文气”！
巨怪即将踩踏魔杖的巨掌。
仿佛被一股无形而柔韧的力量猛地向上一托！
动作变形。
毁灭之力被巧妙卸去。
巨掌“砰”地踩在魔杖旁的湿砖上。
溅起浑浊的水花！
小魔杖被水浪轻柔地冲开一段距离。
完好无损！
“呼…”
赫敏停跳的心复又狂跳。
后背瞬间湿透。
她猛地望向门口那个沉静的身影。
眼中复杂的情绪翻涌：
恐惧、震惊、庆幸、难以言喻的…依赖？
是他！
又是他！
危急时刻护住了魔杖！
而他…甚至未移动一步！
成阳完成这次精微操作。
脸色似乎又苍白了一分。
迅速敛息。
恢复节能的倦怠神态。
麦格、斯内普、奇洛（摇晃着）终于赶至。
眼前的景象令麦格倒吸一口凉气。
斯内普目光如鹰隼般扫过：
固若金汤的金色屏障。
狂躁的巨怪。
惊魂未定的赫敏。
石化的哈利罗恩…
最终。
冰针般的目光死死锁住脸色苍白、靠墙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成阳——
空洞的黑眸深处。
涌动着前所未有的探究与…一丝难以察觉的忌惮！
“障碍重重！昏昏倒地！”教授们联手。
迅速制服了被屏障消耗大量体力的巨怪。
屏障在成阳意念下悄然消散。
化作点点碎金。
唯余地面一小撮符纸灰烬。
危机解除。
麦格严厉询问哈利罗恩（结果：扣分，“逞英雄”）。
转向赫敏。
赫敏罕见地没有陈述实情。
结结巴巴：
“我…我以为巨怪袭击，跑错了方向…是成阳同…”
“成阳先生及时发现并困住了巨怪。避免了最坏的结果。”斯内普突然开口。
低沉丝滑的声音打断了赫敏。
他紧盯着成阳。
仿佛要将他看穿。
“一种…极其独特且…有效的防护手段。格兰芬多加…二十分。”
加分的话音。
别扭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麦格惊讶地望向斯内普。
又看向成阳。
目光温和：
“很好，成阳先生。格兰芬多再加十分！为了你的冷静与…”
她斟酌着词语。
“…卓越的防护能力。”
转向赫敏：
“格兰杰小姐，去校医院。波特，韦斯莱，护送她前往。”
赫敏被哈利罗恩搀扶着离开。
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成阳微微弯腰。
似乎想拾起地上几被水流冲散的符灰。
动作却滞涩迟缓。
侧脸在昏暗光线下显得异常疲惫。
回到喧闹渐起的礼堂。
成阳婉拒了庞弗雷夫人的检查（“无伤，休息即可”）。
他默默走到长桌最角落坐下。
周围的喧嚣似乎离得很远。
闭目。
感受：
体内几乎干涸的神念池。
怀中残破的玉简传来…比平时略快一丝、如同心搏般的微弱温热——
这温热。
似乎是在屏障承受巨怪力量激撞时…
悄悄吸收了一丝逸散的、充满原始破坏性的魔力？
来自巨怪血肉的魔力？
混乱而低效…
但是。
玉简为何有反应？
又一个麻烦的疑问浮现。
此刻神念匮乏。
思考成为奢侈的消耗。
他唯盼这混乱之夜速速终结。
“谢…谢谢你。”
一个微细、带着犹豫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赫敏立在身侧。
脸上水痕未干。
面色苍白。
眼神却异常明亮。
紧盯着成阳。
手紧紧攥着失而复得的魔杖。
成阳眼睑未抬。
微微点了一下头。
内心独白：
道谢？
社交消耗。
收到。
唯愿没有下次。
赫敏似乎还想说什么。
见他拒人千里的疲态。
抿了抿唇。
深深望了他一眼。
转身走向正在兴奋讨论的哈利罗恩。
唯有这次。
她坐下时。
目光总是不自觉地飘向灯光暗淡的角落。
脑中反复映现：
那堵坚不可摧的金色符文墙。
那神乎其技救下魔杖的轻托。
他苍白耗力的侧脸。
恐惧褪去。
近乎狂热的求知欲与探秘冲动在心底悄然扎根。
这个成阳…
他究竟掌握着何种力量？
符纸？
蕴含古字？
他所言的“耗能”？…
罗恩正夸张地比划着巨怪有多恐怖。
哈利激动地描述着那神奇的屏障。
赫敏却心不在焉。
手指在袍子口袋里无意识地着一个小玻璃瓶——
瓶子里装着几粒…
在教授们处理巨怪、无人察觉的瞬间。
她迅速蹲身。
从盥洗室门口湿地收集到的、沾染着微弱金色符文痕迹的灰烬！
她垂下目光。
望着瓶中那几粒在烛光下偶尔闪过微金芒的残渣。
眼神灼热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
（第二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