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初遇,终成枪口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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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暗房里的光影与未说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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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雪夜初遇,终成枪口的白月光
作者:
知念鸭
本章字数:
7676
更新时间:
2025-06-14

春日的茉莉香漫进陆家暗房时,顾婉宁正对着显影液发呆。

“手腕抬高些,别让药液沾到袖口。”

陆知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薄荷油的清苦。

他穿着洗旧的白大褂,指尖沾着褐色显影剂,却在替她调整相纸角度时,刻意避开了她腕间的银镯——自那日在火车站替她系紧大衣后,他便再没碰过她的皮肤。

暗房里的红光灯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她握着胶片机的手背上。

顾婉宁盯着相纸上渐渐浮现的轮廓,忽然想起半月前他教她冲洗照片的场景:“胶片要像对待心上人那样轻拿轻放,”

他说这话时指尖擦过她发梢,“稍有不慎,就会留下永远的折痕。”

显影液泛起细碎的涟漪。

相纸上,穿蓝布衫的小姑娘正踮脚摘茉莉花——那是陆家隔壁巷口的糖铺女儿,顾婉宁上周替她补课时,陆知航偷偷用徕卡相机抓拍的。

“你看她笑得多甜,”

他那时将洗好的照片塞给她,背面用钢笔写着“婉宁视角里的春天”,“比你第一次冲废的那张自拍照好看多了。”

顾婉宁指尖一颤,相纸险些掉进定影液。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学冲洗时,紧张得把显影液泼在他袖口,他却只是笑着抽出白手帕替她擦手,说“慢慢来,我有的是时间教你”。

此刻暗房里的空气带着潮湿的暖,他的呼吸近在耳畔,却又像隔着一层永远撕不开的薄纱——就像他总在她需要时出现,却永远站在“家庭教师”与“二少爷”的界限外。

“该换定影液了。”

陆知航忽然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相纸,指尖触到她掌心的薄茧——那是替学生批改作业时磨出的。

他忽然想起昨夜路过她窗前,看见她伏在案头抄教案,台灯将她的影子投在窗纸上,发间的茉莉随笔尖晃动,像极了他暗房里藏着的,那张偷拍她午睡的照片: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影,嘴角还沾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糖。

定影液的气味漫进鼻腔。

顾婉宁看着相纸上逐渐清晰的小姑娘,忽然想起沈砚之从前说过的话:“婉宁的眼睛该用来笑,不该用来掉眼泪。”

可现在,她的笑却常常落在陆知航的镜头里——他说要替她记录“乱世里的安稳”,却不知,那些被定格的瞬间,早己成了她心底不敢触碰的温暖。

“今晚陆家要办舞会,”

陆知航忽然开口,打破了暗房里的静谧,“父亲让我带你去。”

他转身从木架上取下一个丝绒盒,打开来是条珍珠项链,“陈妈说你没有像样的首饰,这是我母亲留下的……”

“我不去。”

顾婉宁慌忙摆手,却在看见珍珠时忽然顿住——那串珍珠的光泽,像极了陆知航初遇时塞给她的热栗子壳,带着温润的暖。

她想起昨夜在他书房看见的笔记本,每一页都画着茉莉花,其中一页角落写着:“珍珠该配茉莉,就像她该配这世间所有的好。”

陆知航的指尖在丝绒盒上顿了顿:“我知道你不爱应酬,”

他忽然笑了,指尖替她别开垂落的碎发,“但我需要个舞伴——毕竟,外面都传我陆家二少捡了个会冲胶片的‘野丫头’,总得让他们看看,我的家庭教师,有多体面。”

他说“我的”时,尾音轻轻扬起,像片落在水面的茉莉花瓣。

顾婉宁抬头看他,红光灯下,他金丝眼镜后的眸色比平日更深,却藏着让她心悸的认真——就像那日在火车站,他说“现在当了”家庭教师时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

舞会在陆家老宅的琉璃厅举行。

顾婉宁穿着陆知航让人新做的月白旗袍,领口别着他送的珍珠胸针,站在楼梯口时,听见底下传来的窃窃私语:“听说那姑娘是顾府逃婚的表小姐,跟革命党不清不楚的……”

“嘘——二少爷来了。”

水晶吊灯的光落下来时,陆知航正踩着楼梯扶手滑下来,黑马甲上的银扣在灯下闪着光。

他伸手牵住她的指尖,掌心的温度透过旗袍面料传来:“别怕,”

他低头在她耳边说,“有我在。”

这是她第一次被他正式牵住手。

顾婉宁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乐队奏响的《玫瑰人生》,在琉璃厅里荡开。

陆知航的舞步极稳,带着英式华尔兹的优雅,却在转身时特意避开她发间的茉莉——就像他永远知道,该在什么位置,给她最妥帖的守护。

“陆二少对这位顾小姐倒是上心。”

穿翡翠旗袍的太太端着香槟凑过来,目光在她腕间的银镯上打转,“听说顾小姐从前有个青梅竹马,是跟着南方革命军的?”

顾婉宁指尖猛地收紧。

陆知航忽然替她接过香槟杯,指尖擦过她颤抖的手背:“沈先生的事,婉宁早忘了。”

他笑着替她拂开被舞会热气熏得微乱的发丝,动作自然得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鹿,“如今她眼里只有陆家的学生,和……”

他顿了顿,指尖掠过她领口的珍珠胸针,“和我送的珍珠。”

周围的窃窃私语忽然静了静。

顾婉宁抬头看他,却发现他嘴角的笑里带着几分冷意——那是从前在暗房里,她从未见过的神情。

乐队换了支曲子,是更轻快的狐步舞,陆知航忽然牵起她的手旋进舞池,黑马甲下摆扫过她旗袍开叉处的小腿,带着烫人的温度。

“别听他们乱讲。”

他的声音混着舞池的喧闹,却清晰地落进她耳里,“你的过去,我从不问。”

他忽然收紧了握她腰的手,指尖隔着一层薄纱,触到她腰间淡淡的疤——那是上次她替学生挡鞭炮时留下的,他替她上药时,曾在纱布上偷偷画过一朵茉莉。

顾婉宁忽然想起沈砚之离开前,连句正式的告别都没给她,而陆知航却在每个细节里,藏着说不出口的在意。

舞池的灯光流转,她看见他领口别着的茉莉胸针——是今早她替他别上的,花瓣上还沾着晨露,像他眼底此刻映着的,她的倒影。

一曲终了,陆知航带她躲进阳台。

夜风裹着茉莉香扑过来,他替她披上西装外套,指尖触到她后颈的碎发:“累了?”

他忽然从裤袋里摸出颗水果糖,橘子味的,“陈妈说你爱吃甜的,上次看你把学生的糖都攒起来了。”

糖纸在夜风里发出清脆的响。

顾婉宁含着糖看他,忽然发现他西装内侧口袋露出半截信纸——是她熟悉的薄荷绿。

心脏猛地漏跳一拍,她伸手去拽,却被他先一步按住手腕:“别碰。”

他的语气带着少见的慌乱,却在看见她眼底的怔忪时,忽然松了手。

信纸被夜风掀起一角,顾婉宁看见熟悉的字迹:“婉宁亲启——沈砚之”。

糖在嘴里忽然变得发苦。

她盯着那张信纸,想起沈砚之离开时说的“等我”,想起陆知航替她挡住的所有流言,忽然发现自己此刻攥着的,是两个男人截然不同的温柔——一个在远方用枪炮写情书,一个在身边用胶片织罗网。

“他……来信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陆知航别过脸去,盯着远处的灯火:“半个月前到的,”

他忽然笑了,却带着说不出的涩,“说让你等他回来,说革命成功就娶你——”

他顿了顿,指尖碾过阳台围栏上的茉莉花瓣,“多好啊,郎才女貌,天经地义。”

夜风忽然变大了。

顾婉宁看见他指尖的茉莉花瓣被吹落,飘进楼下的荷塘,像极了她此刻碎掉的心。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知道她藏在暗袋里的未拆的信,知道她腕间银镯的来历,知道她每个深夜对着沈砚之的照片发呆——可他却从来不说,只是默默替她收好所有来自过去的痕迹,就像此刻,他将沈砚之的信折好,重新塞进内袋,说“夜深了,带你回去”。

回西厢房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走廊的壁灯将陆知航的影子拉得老长,顾婉宁盯着他的背影,忽然发现他走路时右腿微跛——那是上个月替她去黑市买教材时,被军阀的卫兵打伤的。

她想起他当时回来时,裤腿上全是血,却还笑着举着本《新青年》:“看,给你学生找的课外书,比沈砚之寄的那些还新。”

原来他连“沈砚之”三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

走到房门前时,陆知航忽然转身,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个牛皮信封:“差点忘了,”

他将信封塞给她,指尖触到她掌心的糖纸,“你的学生们给你画的贺卡,说祝顾先生‘永远像茉莉花一样香’。”

信封上贴着歪歪扭扭的贴纸,画着戴眼镜的男人和穿旗袍的女人,旁边写着“陆先生和顾先生要一首在一起”。

顾婉宁忽然想起课堂上,学生们总爱问“陆叔叔什么时候娶顾先生”,而陆知航那时总会笑着敲她的教案:“等顾先生肯收下我种的茉莉花田再说。”

此刻牛皮信封里掉出张便签,是陆知航的字迹:“其实不必等花田,你只要肯回头,我便在你身后,种满整个春天。”

眼泪忽然砸在便签上。

顾婉宁抬头看他,却发现他早己转身离开,走廊尽头的光影里,只剩他西装后摆轻轻晃动,像片不肯落下的雪——就像他的爱,永远悬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不进不退,却又无处不在。

深夜,顾婉宁躺在被窝里,攥着陆知航给的便签和沈砚之的信。

窗外的茉莉花在风里轻轻摇晃,她忽然发现,自己早己在陆知航的“笨拙温柔”里,种下了一颗不敢承认的种子——就像他暗房里藏着的,那张她戴着珍珠胸针的照片,底下写着“我的白月光,却照不进我的夜”。

而她不知道,此刻的陆知航正坐在暗房里,对着新冲出来的照片发呆。

相纸上,顾婉宁含着橘子糖笑,发间的茉莉被风吹起,腕间的银镯和他送的珍珠胸针在阳光下闪着光——这是他最爱的一张照片,却永远不会让她知道,按下快门时,他在心底说了句:“愿你永远笑得像此刻,哪怕这份笑,从来不属于我。”

暗房的红光灯忽明忽暗,像极了他此刻乱掉的心跳。

陆知航摸出沈砚之的信,盯着信封上的“婉宁亲启”,忽然想起在英国时读过的诗:“我爱你,与你无关——是我一人的兵荒马乱,是你指尖未察觉的,春雪融化的温度。”

窗外,茉莉花香渐浓。

两个被命运绑在错位轨道上的人,此刻都不知道,那些未说出口的誓言,那些藏在胶片里的心事,终将在某个暴雨倾盆的夜,化作刺进心底的冰——就像陆知航藏在暗房最深处的,那卷从未冲洗的胶卷,记录着他在每个她熟睡的夜,替她盖好被子的手,替她擦掉泪痕的帕,和永远不敢落在她唇上的,颤抖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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