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喜欢夜钓的朋友,晚上遇到过怪事没有?
八月份哪怕是到了晚上11点,空气中也是热气。
牛二脱掉身上的短袖,踩着河堤上的碎石往老钓点走。
手电筒的光柱在漆黑的水面上划出一道颤抖的亮痕,惊起了芦苇丛里的几只水鸟。
“这鬼天气,白天一条都钓不着。“牛二嘟囔着,在河湾处的老位置坐下。
这里水势平缓,岸边歪脖子柳树的枝条垂进水里,是个藏鱼的好地方。
他熟练地支起钓椅,从钩桶里掏出鱼饵盒。
月光下,红蚯蚓在盒子里扭动着,像一簇细小的血丝。
鱼线甩出去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浮漂上的荧光点在水面上一明一亮。
牛二看了眼手机,马上就到十一点半了。
远处村子的灯火早己熄灭,只剩下惨白的月光冷冷的照河面上。
他猛的深吸两口,烟雾在肺叶间流转。喉头滚动,缓缓吐出白雾。
接着,他拿起旁边的冰啤酒喝了一口,喟叹道:“哎,巴适。”
随后,他又在椅子旁边点了两盘纹香。
“啪嗒”。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牛二猛地回头,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扫过空荡荡的河堤。
光束所及之处,只有几丛芦苇在风中摇晃,发出簌簌的声响。
“野猫吧...”他自言自语地转回来,突然发现浮漂不见了。鱼线绷得笔首,竿梢弯成了危险的弧度。
“上货了!”牛二兴奋地抓起鱼竿,手上传来的力道让他心跳加速,“这劲道,少说也得七八斤!”
水花剧烈翻涌,黑影在水下左冲右突。
牛二使出浑身解数控鱼,却觉得鱼钩像是挂在了水底的石头上。
突然,拉力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操,脱钩了。”牛二沮丧地收回鱼线,鱼钩完好无损,只是挂着几缕黑色的水草,散发着淡淡的腥臭味。
“兄弟,借个火。”
就在这时,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毫无防备的牛二惊恐万分,身体剧烈晃动,险些一头栽进河里。
转头看见一个浑身湿透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蹲在了他旁边。
男人低着头,水珠不断从头发上滴落,在石头上积成一滩水洼。
“你...你从哪来的?”牛二往后缩了缩。
这人身上的衣服湿得能拧出水来,像是刚从河里爬上来。
男人慢慢抬起头。月光下,他的脸色惨白,嘴唇泛着不自然的青紫色。
“借个火。”他又说了一遍,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牛二颤抖着掏出打火机。
男人伸出右手,那只手惨白浮肿,指甲缝里塞满了黑色的淤泥。
“咔嗒”。
火苗亮起的瞬间,牛二看清了男人的脸。
那是一张被水泡得发胀的脸,眼白泛着死鱼般的灰白色。
更可怕的是,他的眼角正缓缓渗出浑浊的河水。
“谢了。”男人凑近点燃叼着的烟,牛二闻到他身上浓重的河腥味,像是腐烂的水草和淤泥的混合。
“你也来夜钓?”牛二强作镇定地问,手悄悄摸向插在腰间的匕首。
男人没回答,只是深深吸了口烟。
奇怪的是,烟头明明点着了,却不见他吐出烟雾。
“这河里的鱼不好钓。"他突然说,"特别是今年。”
牛二这才注意到,男人身边没有钓具,只有一滩不断扩大的水渍。“你的鱼竿呢?”
“掉了。”男人指了指河心,“去年掉的。”
河面上突然泛起一阵异常的波纹,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下游过。
牛二的手电筒照过去,隐约看见一个模糊的黑影在水下晃动。
“那是......”
“我的鱼竿。”男人咧嘴笑了,露出沾着水草的牙齿,“还在等着上鱼呢。”
牛二的后背一阵发凉。
他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
河水不知什么时候己经漫到了他的脚边,冰凉刺骨。
“去年这个时候,”男人抽着烟说,“我也在这儿夜钓。”
他的声音带着咕噜咕噜的水声,“那晚的月亮和今晚一样圆。”
河面上的波纹越来越大,一个黑影缓缓浮出水面。
那是一根插在河底的鱼竿,竿梢弯成诡异的弧度,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拽住。
“那天我钓到了一条大鱼。”男人继续说,“大得能把人拖下水的那种。”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从嘴里咳出几根水草。
牛二惊恐地发现,男人坐过的地方留下了一滩黑色的淤泥,里面混杂着几片碎骨。
“后来呢?”牛二声音发抖,手紧紧握住匕首。
男人没有回答,而是指向河心。
月光下,牛二清楚地看见水下浮起一个黑影。
那是一个穿着防水服的人形,随着水流缓缓摆动,右手还保持着握竿的姿势。
“后来我成了这条河的一部分。”男人说着,从嘴里吐出一条小鱼,鱼还在他手心扭动,“就像那些在我之前的钓客一样。”
牛二猛地站起身,钓椅翻倒在水中。
他想跑,却发现双脚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不是水草,而是像头发一样细长的黑色丝状物,正从河底蔓延上来。
“别急着走啊。”男人慢慢站起来,河水从他衣服的每个缝隙里往外淌,“还没给你看最精彩的部分呢。”
河面上的鱼竿突然剧烈抖动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拽了一下。
紧接着,一个接一个的黑影从河底浮起,全都是穿着不同季节衣服的钓客。
有的己经成了白骨,有的还保留着被水泡胀的皮肤。
“这些都是不听劝的。”男人数着,“夏天嫌热来夜钓的,冬天凿冰钓鱼的......”他转向牛二,“还有像你这样,明明听说了河里闹鬼还要来的。”
牛二拔出匕首,刀尖对准男人:“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男人笑了,“我是上一个你啊。”他突然扑过来,腐烂的手抓住牛二的手腕,“现在,该你接班了。”
两人扭打中跌入河里。冰凉的河水瞬间灌入牛二的鼻腔,他拼命挣扎。
却看见水下站着十几个“人”,他们手拉着手围成一个圈,中间是各式各样的钓具。
男人在水下依然死死抓着他,那张泡胀的脸凑近牛二耳边:“记住,下一个来夜钓的找你借火时,一定要告诉他......”
第二天早晨,放羊的老汉在河边发现了一根插在泥里的鱼竿。
竿梢弯成诡异的弧度,鱼线笔首地伸向河心。
河边石头上整整齐齐摆着三样东西:一个打火机、半包湿透的香烟,和一把沾着淤泥的匕首。
老汉摇摇头,正要离开,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啪嗒”一声水响。
他回头看去,只见河面上浮着一个模糊的人影,正缓缓向他招手。
当天晚上,又有个不信邪的年轻人来到河边夜钓。
他刚坐下没多久,就听见身后传来沙哑的声音:
“兄弟,借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