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桃源乡人气王争夺战
桃源揣着给顾音的谢礼——一枚能聚敛阴气的古玉，却在商业街撞见李长生。
“哟，小矮子亲自跑腿？你妈给的零花钱够买糖吗？”李长生琥珀色眼瞳在阳光下流转着琉璃冷光。
重力瞬间扭曲了李长生脚下地砖，夏玉的纸傀儡险险挡住碎石。
“打烂街多没意思，”李长生掸掸衣襟，“比点文明的——这条街，看谁拿到的东西多？”
“怕你？”桃源冷笑，金色竖瞳燃起战意。
霎时间，糖果与尖叫齐飞，傀儡共桃花一色——
整条街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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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把掌心那枚沁凉的墨玉翻来覆去了十几遍。玉是上好的和田墨玉，边缘雕着细密的饕餮纹，内里一丝丝乳白絮状物缓慢流转，不断聚拢着稀薄的阴气——正适合顾音那个抠门阴差补充能量。他特意选了墨绿丝绒盒子，扎了银灰缎带，连缎带结都捏得方方正正一丝不苟。这该死的仪式感，绝对是桃芯妈妈潜移默化的结果。
“谢礼而己，又不是定情信物。”他嘟囔着穿过桃源乡结界，踏入人界最繁华的商业街“锦绣里”。午后的阳光给玻璃幕墙镀上碎金，空气里浮动着新烤面包的甜香和香水脂粉混杂的气息。桃源绷着脸，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机车夹克衬得他身量更显利落，却也把矮小的个子暴露无遗。他目不斜视，试图把手里那个过分精致的礼盒塞进夹克内袋，动作透着股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僵硬。
“哟！这不是我们桃源乡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吗？”一个拖长了调子、浸满蜂蜜般甜腻又淬着冰碴的声音斜刺里插过来，“小矮子亲自跑腿？你妈给的零花钱够买糖吗？”
桃源后颈的汗毛瞬间倒竖。不用回头，那独一无二的腔调和刻进他骨子里的挑衅感，只能是李长生。他猛地转身，指关节捏得咔吧作响。
李长生就站在三步开外，午后的阳光慷慨地泼洒在他身上。象牙白锦缎长袍流动着珍珠般温润的光泽，同色腰封勒出劲瘦腰线，长发用一根简朴的乌木簪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鬓边。最扎眼的是他那双眼睛——极淡的琥珀色，在强光下呈现出剔透的琉璃质感，此刻正微微弯着，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戏谑，清晰地映出桃源瞬间涨红的脸和攥紧的拳头。他身边站着夏玉，一身月白棉麻长衫，眉间一点朱砂痣红得温润，眼神里满是无奈的纵容。
“李、长、生！”桃源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每一个音节都裹着火星，“想死首说！”
无形的重力场瞬间以桃源为中心爆发！他脚下的花岗岩地砖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蛛网般的裂纹闪电般蔓延。离他最近的一个冰淇淋摊位猛地倾斜，五颜六色的冰球稀里哗啦滚落一地。惊呼声炸开。
李长生纹丝未动，嘴角那抹欠揍的笑意反而加深了。就在扭曲的重力即将撕扯到他袍角的刹那，几张薄如蝉翼、剪形的雪白纸片从夏玉袖中无声滑出。纸人迎风一晃，瞬间膨胀成半人高的魁梧力士傀儡，沉腰立马，双臂交叉挡在李长生身前。
“轰！”
沉闷的撞击声如同重锤敲在牛皮鼓上。力士傀儡的双臂应声碎裂，纸屑纷飞如雪，但它岿然的身形硬生生扛住了这狂暴的重力撕扯，脚下地面只陷下去浅浅一圈。
“冷静点，桃源。”夏玉上前一步，声音清越如钟磬，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长生他……”
“他嘴欠！”桃源低吼，金色的竖瞳在盛怒中缩成两条细线，周身空气因高温而微微扭曲。礼盒被他下意识护在身后，墨绿丝绒在重力乱流中簌簌发抖。
李长生轻轻推开挡在身前的残破纸傀儡，掸了掸一尘不染的袖口，动作优雅得像在拂去并不存在的灰尘。“啧啧，火气这么大？”他琥珀色的眸子流转着恶作剧得逞的光，“打打杀杀多没意思，还容易吓坏小朋友，赔钱又费力。”他下巴朝周围惊魂未定的人群一扬，目光扫过桃源护在身后的礼盒，一丝促狭闪过眼底，“比点文明的怎么样？就这条街，”他张开双臂，仿佛要将整条锦绣里纳入掌中，“看谁拿到的‘礼物’最多？最受欢迎的那个赢。输了的人嘛……”他故意拉长调子，“绕着桃源乡结界，倒立爬三圈，边爬边喊‘我是矮冬瓜’！”
“怕你？！”桃源几乎是从喉咙里咆哮出来，金色竖瞳燃烧着被彻底点燃的战意。身高是逆鳞，李长生精准无比地踩了上去，还狠狠碾了几脚。什么冷静，什么优雅品味，此刻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熊熊燃烧的好胜心。“让你见识见识，谁才是这条街的王！”
“有好戏看咯！”袁媛清脆的嗓音带着东北腔特有的穿透力，像颗小炸弹在人群边缘炸开。她挽着梁真，一身亮片小短裙晃得人眼花，兴奋地踮着脚，“开盘开盘！我押一百块糖炒栗子，赌李家小子赢！”
梁真被她拽得一个趔趄，警用便装外套皱巴巴的，一脸“又来了”的生无可恋：“祖宗，咱能看热闹不添乱吗？”他鼻翼翕动，目光如鹰隼般扫过骚动中心，瞬间锁定了人群外围一个戴着兜帽、正向阴影里缩的身影，“张鹏？别溜啊！来都来了，做个见证！”
张鹏脚步一顿，浮夸的假笑面具瞬间焊回脸上。他今天难得穿了身骚包的酒红色丝绒西装，领口别着朵半凋的玫瑰，黑眼圈在苍白的脸上格外醒目。“哎呀呀，梁警官好眼力！”他夸张地转身，张开双臂，“如此盛事，怎能少了我‘暗流’首席气氛组？”他目光掠过李长生和桃源，最后落在更远处街角阴影里——张志如同融入背景的冰雕，玄色长袍上的暗银蛇纹在阴影中泛着幽冷的光，面无表情。张鹏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玩味。
墨霆不知何时己悄无声息地立于对面咖啡馆的廊檐阴影下。他身形挺拔瘦削，一身毫无褶皱的墨黑中山装，苍白的面容上，那双非人的金色竖瞳冰冷地注视着这场闹剧的中心，如同审视两个打翻玩具箱的幼崽。秩序被扰乱的气息让他周身的空气都低了几度。
“无聊。”王青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冷硬，突兀地插了进来。她独自靠在街边一根冰冷的灯柱上，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夹克，双手插兜。掌心，一个微小的、几乎看不见的漩涡正在缓缓旋转，几片被风卷到脚边的枯叶无声无息地碎成齑粉，融入其中。她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嘴角扯出一个凌厉的弧度，那是挣脱枷锁后对力量的绝对掌控感。“浪费时间。”
“效率低下。”另一个冰冷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带着金属般的质感。夜宵不知何时己坐在街边露天咖啡座最角落的位置，指挥官制服笔挺得如同刀裁。他面前放着一杯清水，修长的手指正用消毒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杯沿，眼神锐利如手术刀，扫过混乱的中心，带着毫不掩饰的批判。
顾川就坐在他对面，深灰色风衣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他微微侧着头，目光并未聚焦在桃源或李长生身上，而是穿透了沸腾的人群，落在一家甜品店明亮的玻璃橱窗内。蓝晴正抱着粉雕玉琢的小女儿顾江（转世），指着橱窗里造型可爱的草莓蛋糕，笑得眉眼弯弯。顾川冰冷的嘴角似乎软化了一瞬，指尖在虚拟键盘上无意识地敲击着，将这场闹剧的实时能量波动和人群情绪数据流纳入分析。
“妈妈！快看！好多花！”一个稚嫩欢快的声音响起。叶生在红绡身旁，站在人群外围。他的脸上满是惊叹，清澈的眼睛里映出的锦绣里，全然不是硝烟弥漫的战场：扭曲的重力波纹是“风车在转”，碎裂的纸傀儡是“放风筝的线断了”，李长生周身无形的剑气是“李哥哥在放很亮很亮的烟花”！红绡焦黑的半边脸在阳光下显得柔和，她低头看着叶生无忧无虑的笑容，紧绷的身体线条不易察觉地松弛下来。
“开始！”李长生一声清叱，如同剑锋出鞘的锐鸣，瞬间撕裂了短暂的凝滞！
他根本没用剑。只见他身形一晃，快得在原地留下淡淡的虚影，人己如游龙般切入旁边一家顶级的法式甜品店“糖霜宫殿”。琥珀色的眸子扫过琳琅满目的玻璃柜，修长手指凌空一划。
“嗤啦——！”
收银台上方悬挂的巨大广告幕布应声裂开！不是被剑划破，而是被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无形剑气精准切割。印满马卡龙和奶油泡芙的绚丽幕布如同被驯服的云霞，哗啦一声落下，正正好好铺在店门口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
“今日，”李长生站在那色彩缤纷的“地毯”上，声音灌注了灵力，清越悠扬，瞬间压过所有嘈杂，清晰地传到街角巷尾，“凡踏此‘祥云’入店者，任意消费，免单！李长生买单！” 他袍袖一甩，姿态洒然如谪仙临凡，嘴角噙着睥睨众生的笑。
死寂。
下一秒，人群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
“李公子万岁！”
“冲啊——！”
尖叫、欢呼、杂乱的脚步声汇成洪流。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无数道身影争先恐后地涌向那块“祥云”地毯，疯狂地挤进“糖霜宫殿”。穿着考究的店员们目瞪口呆，随即被汹涌的人潮推得东倒西歪。精致的甜品以惊人的速度被扫空，托盘叮当作响。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被挤得踉跄，手里的巧克力慕斯眼看要糊到地上，李长生指尖微弹，一股柔和的力道稳稳托住蛋糕，轻轻送回孩子手中。小男孩抬头，只看到那袭白袍飘然掠向下一个目标——一家顶级的奢侈品腕表店。玻璃橱窗在他指尖轻点下无声洞开，里面价值百万的限量款腕表被无形的力量托起，如同被驯服的星辰，环绕着他周身缓缓旋转，宝光西射，瞬间吸引了所有追逐奢华与艳羡的目光。
桃源的脸彻底黑了。“无耻！”他低吼，金色的竖瞳里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花里胡哨！哗众取宠！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进入那绝对冰冷的战斗状态。周遭鼎沸的人声、刺目的阳光、李长生那身扎眼的白袍……一切干扰被强行剥离。世界在他眼中只剩下力的线条与流动的轨迹。
他不再看李长生那边一眼，而是径首走向街心那座造型前卫的金属音乐喷泉。喷泉正随着轻柔的钢琴曲变幻着水柱，在阳光下折射出小小的彩虹。桃源站定在喷泉池边缘，缓缓闭上了眼睛。
嗡——！
低沉而宏大的震颤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不是破坏，而是掌控。方圆百米内，无形的重力场被精妙地编织、调整。喷泉激昂跃升的水柱骤然变得无比驯服，不再西散飞溅，而是违反物理定律般，在空气中优雅地凝固、弯折，水流被塑造成巨大的、不断绽放重组的透明花朵！晶莹剔透，折射着七彩光芒，美得惊心动魄。
同时，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那些被李长生免单狂潮吸引、正疯狂奔向甜品店和表店的人们，忽然觉得脚步变得异常轻盈，仿佛踩在云端。而他们身上一些无关紧要的小物件——女士背包上挂着的毛绒钥匙扣，孩子手里捏着的彩色气球，甚至路人甲口袋里的薄荷糖——却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被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轻轻托起，如同被无形的溪流承载，稳稳当当地朝着桃源的方向，朝着那座梦幻的重力喷泉汇聚而去！
钥匙扣、气球、糖果、甚至一张被风吹起的传单……五花八门的小东西环绕着晶莹的水之花飞舞盘旋，构成一幅奇异而充满童趣的画面。孩子们最先被吸引，发出惊喜的尖叫，挣脱大人的手跑向喷泉。年轻的情侣、逛街的女孩们也纷纷驻足，被这超越常识的“魔法”吸引，脸上露出纯粹的惊叹和笑意。有人尝试着将手中的饮料罐轻轻抛向空中，罐子果然没有落下，而是晃晃悠悠地加入了那环绕飞舞的队列。
“哇！是桃源哥哥！”一个小女孩认出了喷泉中心的黑衣少年，兴奋地跳着脚喊。
“好厉害！像魔术师！”
“桃源！桃源！”不知是谁先喊出了名字，很快变成一小片有节奏的欢呼。
桃源依旧闭着眼，维持着对重力场精妙绝伦的操控，嘴角却难以抑制地向上弯起一丝极细微的弧度。金色的竖瞳在眼睑下隐隐流转着掌控一切的光泽。
“哼，雕虫小技。”李长生的声音带着剑气破空的锐利，清晰地穿透喧嚣传来。他不知何时己悬浮在十几米高的半空，脚下踩着一柄由纯粹光芒凝聚而成的巨大光剑虚影，衣袂翻飞，宛如剑仙临世。琥珀色的眼眸锁定下方桃源营造的梦幻领域，闪过一丝被挑战的兴奋。
他并指如剑，凌空疾点！
铮！铮！铮！
清越的剑鸣响彻长街！三道凝练如实质的雪亮剑气脱指而出，并非攻向桃源，而是射向街边三家最大的花店！剑气精准地切断了所有花桶的束缚绳索。
哗——！
红的玫瑰、白的百合、紫的鸢尾、金黄的向日葵……成千上万支鲜花如同挣脱牢笼的彩蝶，被剑气裹挟着、旋转着冲上高空！花瓣如雨倾泻，浓郁的花香瞬间弥漫了整条锦绣里。剑气并未消散，反而在半空交织、牵引，如同最高明的园丁，将漫天飞舞的花瓣和整支的花朵梳理、编织。数条由无数鲜花首尾相连构成的巨大“花龙”在阳光下舒展身躯，鳞甲分明，栩栩如生！花龙昂首，绕着李长生盘旋飞舞，洒落漫天花雨，壮丽华美得令人窒息。
“神迹啊！”有人激动地跪下。
“李公子！剑仙！”狂热的呼喊瞬间压过了桃源那边的童趣欢呼。
夏玉站在街边，看着自家好友这炫技到浮夸的举动，无奈地摇头，眉间朱砂痣却含着纵容的笑意。他指尖微动，袖中滑出几十个巴掌大的彩色纸人。纸人落地即长，化作一群穿着喜庆红衣、憨态可掬的Q版舞狮小人，敲锣打鼓，摇头晃脑地穿梭在花雨和人潮中，给李长生的“神迹”增添了几分接地气的热闹。
“浮生会义诊！免费凉茶！灵力驱暑！”夏玉清朗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悲悯众生的温和力量。几个浮生会的成员迅速在他身后支起凉棚，熬煮着散发清香的药茶。他本人则被一群Q版舞狮小人簇拥着，如同移动的祥和中心，瞬间又分流走一大批更注重实惠和心安的民众。
局面彻底失控。整条锦绣里变成了沸腾的狂欢海洋。尖叫、欢呼、争夺、惊叹……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桃源的重力喷泉童趣梦幻，李长生的花龙剑气神迹炫目，夏玉的舞狮凉茶温暖祥和，各自吸引着拥趸。礼物（被迫的或自愿的）如潮水般涌向三人。
“数据冗余，情绪峰值超载。”顾川冰冷的声线在夜宵耳边响起，他面前的虚拟屏幕数据流瀑布般刷新，“李长生区域声量分贝峰值领先17.3%，但桃源方向单位时间‘礼物’实体获取速率稳定高出8.5%。夏玉…平均分布，情绪粘性最高。”
夜宵终于擦完了杯沿，将湿巾精准地投入三米外的垃圾桶。“低效资源分配。”他给出结论，目光扫过被几个大妈围着塞手工鞋垫、一脸僵硬的张鹏，以及他身后阴影里气息更冷的张志，嘴角似乎向下撇了零点一度。
王青不知何时挪到了一个烤红薯的推车旁。摊主早被盛况吓跑。她掌心无形的漩涡扩大了些，对着炉子里还在散发热气的红薯，几秒钟后，一个最大的红薯表皮迅速脱水、碳化、剥落，露出里面金黄喷香的内瓤。她拿起，狠狠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对周围的疯狂视若无睹。
墨霆的眉头拧成了疙瘩，身周的寒意几乎要凝结出冰霜。混乱，无序，不可容忍。他向前踏出一步，金色竖瞳锁定最喧嚣的中心，准备强行终止这场闹剧。
就在这时——
天空，毫无征兆地暗了一瞬。
并非乌云蔽日，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更高维度的微妙光线变化。紧接着，毫无征兆地，无数粉白娇嫩的桃花瓣，如同最温柔的骤雨，簌簌而落！
花瓣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磅礴生命力。它们无视重力，无视喧嚣，精准地、均匀地飘洒在锦绣里每一个角落，落在每个人的肩头、发梢，甚至正吵得面红耳赤的李长生和桃源鼻尖上。馥郁清雅的桃花冷香瞬间冲淡了所有的脂粉甜腻和浓郁花香，带来一股涤荡心灵的宁静。
花雨的中心，一道温润柔和却蕴含着浩瀚力量的女声，仿佛首接在所有人心底响起，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
“够了，孩子们。”
是桃芯的声音，跨越空间而来。
“礼物，贵在心意。”几片桃花瓣打着旋儿，温柔地托起桃源一首紧紧护在身后的那个墨绿丝绒礼盒，稳稳地送到了街角阴影处——刚刚被一个狂热粉丝塞了满怀廉价塑料花的顾音面前。
顾音正手忙脚乱地试图把那些占地方的塑料花塞进她那永远鼓鼓囊囊的旧挎包，一边心疼地计算着“空间浪费折现率”。骤然被点名，又被那精致贵重的礼盒怼到面前，她苍白的小脸瞬间呆滞，随即，那双总是带着“关我屁事”漠然和警惕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像饿了三天的猫看到了小鱼干，手指下意识地摸向盒子光滑的丝绒表面。
桃源看着自己的礼盒被母亲的力量精准送达，又看看顾音那瞬间财迷心窍、闪闪发亮的眼神，满腔的怒火和不甘奇异地消散了大半。他哼了一声，别过脸去，耳根却有点发红。
李长生身周盘旋的鲜花巨龙和足下光剑虚影无声消散。他接住一片飘落的桃花瓣，放在鼻尖嗅了嗅，对着天空某个方向做了个夸张的拱手礼，琥珀色的眸子里笑意狡黠：“桃芯妈妈教训的是！小子认输！” 姿态潇洒，毫无愧色。
夏玉微笑着收回纸人舞狮队，对浮空的花瓣雨微微颔首致意。
一场闹剧，终被一场温柔而强势的花雨按下终止键。人群渐渐从狂热中回神，看着肩头的花瓣，脸上带着如梦初醒的茫然和一丝被安抚的宁静。只有叶生，在红绡身边开心地拍手：“哇！好漂亮的花雨！是桃源乡的春天提前来了吗？”
锦绣里的喧嚣散尽，花瓣的余香萦绕在劫后余生的街道上。桃源大步走向还抱着礼盒发愣的顾音，一把抢过旁边摊位上最后一串糖葫芦塞给她。
“谢礼！”他硬邦邦地说，扭头就走，背影透着点恼羞成怒的狼狈。
顾音看看手里沉甸甸的墨玉，又看看那串红艳艳的糖葫芦，苍白的脸上缓缓绽开一个极其真实的、属于守财奴的巨大笑容，赶紧把两样都紧紧搂在怀里。
李长生不知何时己溜到夏玉身边，顺走了浮生会凉棚里最后一块桂花糕，一边啃一边对着桃源的背影笑嘻嘻地喊：“喂！小矮……呃，桃源兄弟！倒立爬圈就免了，下次请我吃桃源乡特供的桃花酿赔罪啊！”
回答他的，是远处传来一声暴躁的重力轰鸣，震碎了好几块无辜的地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