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南城城西区,阴雨下了一整天,杂乱的客栈二楼最里侧的厢房内,任无涯半倚在破旧的木床上,指尖捏着那张泛着幽蓝光的传讯符黎朗的声音如同冰锥般刺入耳膜:“废物!结丹修士连个炼气期都搞不定,要你们何用,两天内完不成任务自己找块石头撞死行了,也别说是本尊的徒弟!”符纸在掌心化作齑粉,他猛地捶向床头,檀木床的床板首接裂成两节,木屑飞溅间,木床轰然倒塌,堂堂结丹修士首接坐到了地上。自从蜈蚣岭的产业被林羽坑走以后,就己经没有多少灵石了,此次受伤仅剩的一点灵石还买了疗伤的丹药,不得只能找了这个最便宜的客栈暂时疗伤。
“姓黎的算什么东西……”任无涯咬牙切齿,目光扫过在地上打着地铺的缠着绷带的尹崇山。那家伙右腿还裹着渗血的纱布,此刻正缩在墙角发抖,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鹌鹑。任无涯心中的火更旺了——要不是这个蠢货被林羽设局算计自己还在蜈蚣岭当土皇帝来着,如今黎朗又这般羞辱,若不把林羽跟虎娃挫骨扬灰,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雨越下越大,任无涯忍着伤痛,拽着一瘸一拐的尹崇山,如同两只浑身戾气的恶犬,蹲守在南沧学府朱漆大门外。檐角滴落的雨水砸在两人身上,两人不敢放出修为抵抗怕打草惊蛇,只能任由雨水滴落身上,如同两只落水狗。任无涯盯着门内影影绰绰的人影,左手攥紧了拳头,本打算废了虎娃修为,如今……他舌尖抵着后槽牙,发出“咯咯”的磨牙声,眼底杀意翻涌。
就在这时,一辆装饰豪华的灵兽车从街角拐出。驾车的三阶飞龙马甩了甩鬃毛,蹄铁踏在积水里溅起细碎水花。车厢窗帘半掀,虎娃正靠在软垫上打盹,苍白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病愈的虚弱。林羽正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风景突然目光一凝,远远便瞧见学府门口那两道熟悉的身影。任无涯那张青肿未消的脸此刻扭曲如恶鬼,看到车上的林羽跟虎娃时眼瞳骤然收缩,唇角扯出一抹狰狞的笑。
“踏破铁鞋无觅处,小崽子们,这回看你们往哪逃!”任无涯沙哑的嗓音里带着病态的兴奋,右掌骤然拍出,掌心浮现出暗红色咒文,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尹崇山见状,两团赤红灵火紧随其后,朝着灵兽车呼啸而去。
林羽瞳孔骤缩,万万没想到任无涯会在此处动手,灵兽车周身突然泛起金色光晕,如同一层透明甲胄将车厢裹住。任无涯的暗红符咒跟尹崇山两团灵火轰然撞上光罩,爆发出雷鸣般的炸响,金色光罩剧烈震颤,表面浮现出蛛网状裂纹。紧接着火球符轰在同一位置,光罩“砰”地碎裂,化作万千金光消散在空中。
“好个龟壳!”任无涯见状,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他冷哼一声,正准备再次出手,给这坚硬的龟壳致命一击。
然而,就在他即将动手的一刹那,只见羽卫甲突然闪身而出,如同一堵坚不可摧的城墙一般,稳稳地挡在了车架前方。
林羽的灵兽车则趁机迅速调转车头,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城外疾驰而去。
“筑基蝼蚁也敢挡我去路?”任无涯见状,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怒不可遏地吼道。
他本想随手一挥,将这个不知死活的羽卫甲拍成一摊肉泥。
可就在他的手掌即将落下的瞬间,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原来,羽卫甲竟然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按照林羽的指示,选择了以一种最为惨烈的方式——自爆,来阻止任无涯的追击。
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威力惊人,任无涯虽然实力强大,但由于本身有伤在身,又猝不及防,瞬间被爆炸的冲击波震得倒飞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张口喷出一口鲜血,那鲜血在空中化作一道猩红的血雾,触目惊心。旁边的尹崇山,更是倒在了雨水中,一动也不动。
任无涯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抹去嘴角溢出的血丝,他的眼神变得愈发凶狠,近乎偏执。
“有本事别跑,小崽子们……”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一般,“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话音未落,他周身的灵气如同沸腾的开水一般,疯狂地涌动起来。
然而,就在他准备不顾一切地追杀林羽他们的时候,他的金丹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仿佛要炸裂开来一般。
这是强行运转功法所带来的反噬,如同一股汹涌的潮水,铺天盖地地向他席卷而来。
任无涯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但他却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不肯停下脚步。
因为他心里清楚,若是不能斩杀眼前的这两个人,自己恐怕道心不稳,从此修为再难有寸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羽的马车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仿佛下一刻就会散架。他心知肚明,这辆马车绝对无法承受任无涯结丹期的全力一击。一旦被追上,他和虎娃恐怕会在瞬间灰飞烟灭。
生死关头,虎娃当机立断,让车夫赶紧跳下马车逃命。然后,他亲自驾驭着飞龙马,如离弦之箭一般向城外疾驰而去。林羽也不敢有丝毫怠慢,一路上不断施展各种传音法术,向城中的执法队、兵马司以及羽仙宗的护卫队发出求救信号。
然而,尽管这些人纷纷响应,在林羽车驾逃跑的路上设下重重阻碍,但由于实力差距过于悬殊,他们的努力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任无涯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轻易地冲破了这些防线,继续紧追不舍。
眼看着任无涯与林羽车架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林羽心急如焚。就在他们即将被追上的时候,马车终于冲出了城北区,来到了万兽森林的外围。任无涯的速度也终于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