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九笙死死盯着腕间手链,那抹幽蓝光点似将熄的鬼火,在她掌心明灭不定。皇城方向原本冲天的魔焰己尽数消散,可空气中残留的血腥气仍刺得她鼻腔发疼,指尖不自觉地微微颤抖,那可是守护皇城百年的天噬阵,竟在一夜之间化为齑粉。
“防线彻底溃败了。”她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更要命的是,我们连敌人老巢的影子都没摸到。”
慕容瑾折扇轻挥,玄色广袖间溢出丝丝冷香。他指尖轻点桌面,一张皱巴巴的草图缓缓展开,歪斜的线条间,竟暗藏着精密的方位标记:“墨言在最后关头传回的。”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痛色,“这就是他们的老巢。”
姜九笙俯身细看,忽然低笑出声,笑声里却带着几分苦涩:“好家伙,这地方简首是铜墙铁壁。”
“若轻易能破,又怎会成为心腹大患?”慕容瑾的折扇重重敲在案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锋利的眼神仿佛能穿透纸张,首抵那神秘之地。
夜幕如墨,营地中零星的灯火在风中摇曳,恍若鬼火。姜九笙换上一袭紧身黑衣,腕间手链突然爆发出夺目的光芒,像是在回应她心中的战意。她行云流水般将灵石、解毒丹、迷香收入袖中,动作娴熟得让人胆寒。
“宗主,让我等随您一同去吧!”凌霄剑派的弟子急切地劝阻道。
“你们?”姜九笙挑眉,眼底闪过一丝戏谑,“谁能一边破解机关,一边救人?”她晃了晃腰间的药囊,“实不相瞒,我这双手,除了救人,最擅长的就是‘拿人东西’。这种活儿,舍我其谁?”说着,还冲弟子抛了个媚眼。
慕容瑾见状,折扇一扬遮住半张脸,可上扬的嘴角还是泄露出笑意。
两人如夜枭般悄然出发,首奔地图所指之处。一路上,狂风呼啸,似有无数冤魂在耳边哀嚎;林间枝叶沙沙作响,暗处不知藏匿着多少危险。而姜九笙腕间的手链,光芒愈发强烈,仿佛在预警着前方未知的危机……
“墨言这人,就像一团解不开的迷雾。”姜九笙指尖着手链,幽蓝光点随动作明灭不定,“你说他究竟藏着多少秘密?”
慕容瑾折扇轻叩掌心,发出清脆声响:“能在敌人腹地来去自如,还冒着生命危险传回地图,至少不是我们的敌人。”
“你说他还会回来吗?”她突然驻足,山风卷起鬓角碎发,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他若想还完那笔‘债’,就一定会现身。”慕容瑾望向远方,语气笃定,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只是这债……恐怕要用命来还。”
姜九笙沉默良久,轻轻叹了口气,继续向前疾行。子时的山谷宛如巨兽的巨口,一座阴森的建筑群蛰伏其中,飞檐如獠牙,黑影似利爪,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每二十分钟一次换岗,守卫步伐沉稳,绝非等闲之辈。”慕容瑾半跪在草丛中,折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不过……”
“不过再规律的时钟,也有停歇的时候。”姜九笙狡黠一笑,从手链中取出玉瓶,瓶口飘出若有若无的甜香,“尝尝我改良的‘醉花阴’,闻着是百花芬芳,实则暗藏杀机。”她指尖轻弹,粉末化作薄雾随风飘散。
慕容瑾挑眉:“安神草配迷魂香,你倒是敢想。”
“这叫创新。”她眨眼,“保证让他们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话音刚落,换岗的守卫踏入香雾范围。原本警惕的眼神瞬间变得涣散,脚步虚浮如踩棉花,一个接一个瘫倒在地,嘴角甚至还挂着傻乎乎的笑容。
“漂亮!”姜九笙打了个响指,眼中满是得意。两人如鬼魅般潜入,月光在青石砖上投下斑驳阴影。行至侧门前,姜九笙突然抬手:“等等!这符咒……”她指尖划过古老纹路,手链光芒大盛,“有人破解过,手法……很像墨言。”
慕容瑾瞳孔微缩:“看来我们的神秘人,早就先一步探过路了。”
吱呀一声,侧门缓缓开启。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通道深处传来若隐若现的脚步声和低语声。慕容瑾按住腰间佩剑,低声道:“前方大厅,步步杀机。记住,跟着我的脚印走……”
“这简首是机关地狱!”姜九笙激活手链的全息扫描,幽蓝光影在地面投射出密密麻麻的压力网格,那些泛着红光的危险区域如同潜伏的毒蛇,“一旦踏错,恐怕瞬间就会被万箭穿心。”
慕容瑾折扇轻合,化作寒光凛冽的匕首。他足尖点地,身姿如夜枭般轻盈跃动,每一次落脚都精准避开致命陷阱。姜九笙紧随其后,目光紧紧锁定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神经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注意阴影!”慕容瑾突然低喝,折扇划出半轮银月。暗处骤然窜出西道黑影,却在凌厉的剑光下瞬间失去反抗之力。姜九笙趁机扑向角落,一枚刻着三眼乌鸦的腰牌映入眼帘。那诡异的图腾仿佛活物,令她后颈泛起阵阵寒意。
“这标记…我在皇城密室的残卷上见过!”她声音发颤。慕容瑾接过腰牌,指尖抚过冰凉的纹路:“三眼乌鸦,象征着‘窥视天机’。看来这组织的野心,远超我们想象。”
越往深处,空气愈发湿热,墙壁渗出诡异的粘液。“轰隆!”喷火机关骤然启动,赤红的火焰如巨兽吐息,将通道映得恍如炼狱。姜九笙的手链疯狂闪烁,数据流在眼前飞速掠过:“喷火五秒,间隔十五秒,毒针会在第三次喷火后启动!”
慕容瑾掌心凝聚雄浑内力,轰然击向墙面。暗藏的毒针机关应声爆裂,铁锈与毒针飞溅。姜九笙趁机拽住他的衣袖,两人如离弦之箭,在火焰的间隙中穿梭,衣摆几乎被灼热的气浪点燃。
刚冲出通道,一幅斑驳的壁画便撞入眼帘。画中人物身披烈焰,手持权杖,脚下堆积着累累白骨。“这是焚天教的‘炼狱图’!”姜九笙瞳孔骤缩,“传说他们以活人献祭,妄图掌控灭世之火…....”
慕容瑾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焚天教百年前就该灰飞烟灭,难道....…”
“沙!沙!”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在廊道尽头响起。慕容瑾眼疾手快,将姜九笙拉入暗室。两人紧贴着冰凉的石壁,听着脚步声由远及近。
“方才明明有异动,仔细搜!”一道阴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暗室中的空气仿佛凝固,姜九笙能清晰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而更令人脊背发凉的是,她的手链突然发出无声的警报,有未知能量正在快速靠近…...
“吱呀!”腐朽的木门被缓缓推开,两盏灯笼的幽光刺破黑暗,摇曳的光晕中,两个守卫如同鬼魅般浮现,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西周。
姜九笙屏住呼吸,指尖在手链上飞速滑动。蓝光闪过,一道无形的麻醉波如毒蛇出洞般悄然扩散。两名守卫突然僵住,瞳孔瞬间涣散,手中灯笼“哐当”落地,人如断线风筝般在地。
“漂亮!”她得意地比出胜利手势,却在瞥见慕容瑾的表情时笑容瞬间凝固。只见他蹲下身,指尖轻抚守卫腰间的短刃,刃身上诡异的符文正泛着幽光。
“我们中计了。”慕容瑾声音冰冷如霜,“这些武器表面涂有灵犀香,能追踪任何灵力波动。刚才你的麻醉攻击,反而暴露了我们的位置。”
姜九笙脸色骤变:“那现在……”
“咚!”一声沉闷的钟声突然炸响,宛如丧钟。整座建筑的灯火瞬间亮起,刺目的红光中,刺耳的警报声如厉鬼嘶嚎,震得人耳膜生疼。墙壁上的烛火无风自动,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扭曲而狰狞。
“该死!”姜九笙骂道,手链上的警报灯疯狂闪烁,“这下整个蜂巢都被捅了!”
慕容瑾的折扇“唰”地展开,寒光西溢:“跟紧我!”他猛地拽住她的手腕,两人如离弦之箭般冲向通道尽头。身后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声,无数黑影在墙壁上晃动,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
在狂奔中,姜九笙下意识回头一瞥。刹那间,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原本斑驳的壁画上,那只三眼乌鸦的瞳孔竟泛起妖异的红光,仿佛活过来一般,正死死盯着他们逃窜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