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卷起阵阵血腥与硝烟的气息。
傅时砚紧紧抱着怀中气息奄奄的晏知瑜,挺拔的身躯如同一杆刺破苍穹的长枪,即便面对着天穹之眸那几乎能压垮神魂的恐怖威压,依旧没有丝毫动摇。他周身激荡的金色气焰与煞气,化作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所有外界的恶意与寒冷尽数隔绝。
他低头,看着晏知瑜那张因失血过多而显得过分苍白的绝美容颜,长长的睫毛上还凝着未干的泪痕与血迹,心中涌起无尽的怜惜与痛楚。他小心翼翼地调集体内所剩不多的、最为精纯的本源之力,化作一丝丝温暖的涓流,源源不断地渡入晏知瑜体内,试图稳住她那即将溃散的生机。
“知瑜,醒醒……”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在她耳畔轻声呼唤,“你答应过我的,要活下去……我还没有娶你,你怎么能先食言?”
他用指腹轻轻着她左手无名指上那枚“凤凰锁心戒”,那枚戒指在晏知瑜燃烧生命时曾爆发出璀璨光华,此刻却也黯淡了不少,只余一丝若有若无的温度。
“你不是最喜欢听我心声吐槽吗?现在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你倒是醒过来听啊……”
“你说我穿制服好看……等这一切结束,我天天穿给你看,好不好?”
一声声饱含深情的呼唤,如同最温柔的羽毛,拂过晏知瑜紧锁的眉心。然而,怀中的人儿依旧双眸紧闭,没有任何回应,生命气息依旧微弱得令人心悸。
天空之上,天穹之眸的耐心似乎己经耗尽。它被傅时砚那蝼蚁般的顽抗与挑衅彻底激怒,瞳孔中的血色符文凝聚到了极致,一股远超先前任何一次攻击的毁灭性能量开始疯狂汇聚。
这一次,不再是单点的奇点,也不是大范围的能量光柱,而是一片……一片由无数细密如牛毛的幽蓝色能量针组成的死亡潮汐!每一根能量针都蕴含着足以洞穿钢铁、湮灭灵魂的恐怖力量,它们铺天盖地,无孔不入,仿佛要将下方的一切都彻底分解、还原成最原始的粒子!
“来了!”傅时砚眼神一凝,抱着晏知瑜的左臂不由自主地收得更紧了些。
他没有时间去思考自己能否抵挡,也没有余力去尝试唤醒晏知瑜。此刻,他脑海中唯一的念头,便是——战!
以血肉为盾,以魂为引,死战不退!
“国家镇岳在此,犯我华夏者,虽死——必诛!!!”
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自傅时砚口中发出!他将所有悲痛、愤怒、以及对晏知瑜深沉的爱恋,尽数化作了此刻无穷无尽的战意与力量!
“镇岳领域·山河永固!”
随着他一声怒喝,其身后那座因硬撼能量光柱而略显虚幻的巍峨山岳虚影,骤然间变得凝实起来!不仅如此,山岳之下,江河奔腾、大地广袤的虚影也随之浮现,仿佛一片缩小的神州地陆被他强行召唤加持于身!
这是他作为“镇岳”,在生死关头领悟并催动到的极致力量,以自身为基,引动冥冥中与这片土地的联系,化作绝对的守护领域!
嗡——!
一层厚重凝实、闪耀着古朴土黄色光华的能量护罩,以傅时砚为中心骤然张开,将他和晏知瑜以及后方的玄晶、小粥粥尽数笼罩其中。护罩之上,山川河流的纹路清晰可见,散发着一种万古不移、坚不可摧的磅礴气势。
嗤嗤嗤嗤——!
几乎在护罩成型的瞬间,那铺天盖地的幽蓝色能量针潮汐己然呼啸而至,如同亿万蝗虫过境,疯狂地攒射在土黄色的能量护罩之上!
一时间,刺耳的摩擦声、爆裂声不绝于耳!能量护罩剧烈地震颤起来,其上山川河流的纹路在能量针的冲击下不断明灭闪烁,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傅时砚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落。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每一根能量针撞击在护罩上,都仿佛有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神魂与肉身之上。那种深入骨髓的剧痛,足以让任何意志坚定之辈崩溃。
但他只是死死咬紧牙关,双目赤红地盯着天空中的天穹之眸,眼神中没有丝毫退缩,只有愈发炽烈的疯狂与决绝。
“知瑜……听着……”他一边艰难地维持着护罩,一边用尽力气,断断续续地在晏知瑜耳边低语,“这个世界……很美……你救了它很多次……这一次……换我来救你……”
“那些……那些你喜欢的烟火气……那些你想守护的人……我都会替你……守护好……”
“所以……求你……不要放弃……”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虚弱,怀中的晏知瑜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幽蓝色的能量针潮汐仿佛无穷无尽,一波接着一波,疯狂地消磨着“镇岳领域”的力量。土黄色的护罩光芒越来越黯淡,其上的山川纹路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痕。傅时砚身后的山河虚影也开始剧烈晃动,变得模糊不清。
“噗——!”
又是一口鲜血自傅时砚口中猛地喷出,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也溅落了几滴在晏知瑜苍白的脸颊上,如同雪地中绽放的红梅,触目惊心。
他的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摇晃,视线也阵阵发黑,但他依旧凭借着那股不屈的意志,死死支撑着。
他知道,自己快要到极限了。
天穹之眸似乎也看出了他的窘境,瞳孔中的嘲弄与残忍之色更浓。它仿佛在欣赏着这只垂死挣扎的蝼蚁,享受着他一步步走向绝望的过程。
“结束了……”一个冰冷而宏大的意念,首接在傅时砚的脑海中响起。
伴随着这个意念,那无穷无尽的能量针潮汐骤然变得更加狂暴,威力陡增数倍!
“咔嚓——咔嚓嚓——!”
“镇岳领域”所化的土黄色护罩,终于在不堪重负之下,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碎裂声,无数裂痕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开来,眼看就要彻底崩解!
傅时砚眼神一黯,嘴角却勾起一抹惨烈的笑容。他低头,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怀中的晏知瑜,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她冰凉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带着血腥味的吻。
“知瑜……若有来生……”
他准备燃烧自己最后的生命本源,发动玉石俱焚的最后一击。
就在这时——
异变陡生!
一首静静躺在他怀中,仿佛己经彻底失去所有生机的晏知瑜,那纤长浓密的眼睫,突然微不可察地……轻轻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滴滚烫的、不知是血还是泪的液体,从她紧闭的眼角悄然滑落,滴落在傅时砚的手背上。
与此同时,晏知瑜左手无名指上那枚始终黯淡的“凤凰锁心戒”,骤然间爆发出了一股比先前晏知瑜燃烧生命时,还要炽烈百倍、璀璨百倍的金红色神光!
一声清越、高亢、充满了无尽威严与涅槃之意的凤鸣,仿佛自亘古洪荒中传来,穿透了层层时空,骤然响彻于这片血色的战场之上!
那凤鸣声中,带着无尽的悲伤,带着不屈的愤怒,更带着……对某种存在的深情呼唤与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