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笼罩着重建中的城池,新翻的土地泛着的光泽,田埂上三三两两的百姓正弯腰劳作,嫩绿的秧苗在薄雾中若隐若现。杨霄站在城头,望着田间忙碌的身影,手指无意识地着腰间新打造的符文匕首——那是老匠人熬了三昼夜,将精铁与符文矿石融合锻造而成的兵器。匕首表面流转着幽蓝光芒,刀柄缠着褪色的红绸,正是百姓们从旧衣物上扯下来的。
“少城主,陈城主在广场等您。”阿强的声音带着晨露的,他肩头扛着新磨的长枪,枪尖挑着半块硬饼,“要尝尝吗?李婶新烤的。”少年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左脸颊还沾着昨夜战斗留下的泥渍。
杨霄接过硬饼咬了一口,麦香混着焦糊味在口中散开。城下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老匠人正指挥学徒们给新造的盾牌镶铁皮。广场中央,陈宇的士兵们正帮百姓加固城墙裂缝,他们的玄铁铠甲与百姓的粗布麻衣形成鲜明对比。
“杨城主,这是清风城秘制的伤药。”陈宇递来一个青瓷瓶,他的护心镜擦得锃亮,映出杨霄憔悴的面容,“昨夜那些黑衣人的剑上有毒,若不是我军中郎中有解毒经验……”他突然顿住,目光落在杨霄缠着绷带的右臂上。
“无妨。”杨霄活动了下手腕,绷带下渗出的血迹己变成暗褐色,“正要与陈城主商议此事。”他从怀中掏出半截染血的黑袍,布料上绣着银色荆棘纹路,“昨夜混战中扯下的,这图案与三年前覆灭的‘暗瞳教’极为相似。”
陈宇脸色微变:“暗瞳教余孽?他们不是被围剿殆尽了么?”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抚上剑柄,玄铁剑鞘发出细微的龙吟。
话音未落,城外突然传来战马嘶鸣。三匹快马冲破晨雾,马上骑士的铠甲布满划痕,为首者抛出一个血袋:“杨城主,这是在北山口发现的!”血袋滚落地面,露出半截绣着银色荆棘的断指。
杨霄瞳孔骤缩,突然抓住陈宇的手腕:“陈城主,昨夜黑衣人撤退时,我发现他们对地形极为熟悉。”他指向远处起伏的山峦,“尤其是东山坳那处废弃的矿洞——那里曾是暗瞳教的据点。”
陈宇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山坳处突兀的岩石在晨雾中影影绰绰,形如一只睁开的眼睛。“立刻点兵!”他抽出佩剑,剑身上映出自己冷峻的面容,“杨城主,若真是暗瞳教余孽,必须趁他们羽翼未丰时剿灭!”
当杨霄带着三百青壮赶到东山坳时,矿洞口正涌出黑压压的人群。为首者戴着青铜面具,手中握着缠着活人肠子的骨杖,正是昨夜逃脱的黑衣人首领。“杨霄!”他的声音透过面具瓮声瓮气,“你毁我粮道,杀我教徒,今日就让你看看暗瞳教的血祭大阵!”
随着他的话音,矿洞中突然传出孩童的哭喊声。杨霄的心猛地揪紧——正是城中失踪的五个孩子!他们被铁链锁在祭台上,身体被刻满了血色符文。
“陈城主,你带弓箭手封锁矿洞出口!”杨霄将符文匕首抛向空中,匕首悬浮旋转,刀刃割破他的指尖,“阿强,带二十人从侧翼包抄!小虎,你带十个人……”
“少城主小心!”小虎突然扑过来,将杨霄撞向一旁。一支淬毒的弩箭擦着杨霄耳畔飞过,射中他身后的巨石,石头瞬间泛起紫黑色的泡沫。
战斗在矿洞口全面爆发。杨霄的符文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蓝色光痕,每道光痕都带走一名敌人的性命。陈宇的玄铁剑更是削铁如泥,将敌人的骨杖劈成两段。阿强的长枪挑飞三个敌人后,枪头突然折断,他怒吼着将断枪刺入敌人喉咙,又抽出腰间短刀继续厮杀。
“血祭大阵启动!”面具首领狂笑着将骨杖插入地面,祭台上的孩子们齐声发出非人的尖啸。杨霄感到一阵眩晕,眼前浮现出父母惨死的画面——这正是暗瞳教的摄魂术!
“以文载道!”苏哲突然出现在矿洞口,他的长衫己被鲜血浸透,手中握着半卷焦黑的《诗经》。老人踉跄着踏上祭台,用染血的手指蘸着自己的血在竹简上书写:“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随着诗句的吟诵,祭台上的血色符文开始褪色。杨霄趁机冲向祭台,符文匕首准确刺入阵眼。轰然巨响中,矿洞顶部开始崩塌。陈宇眼疾手快,将杨霄和孩子们推出洞口。
当杨霄从碎石堆中爬出时,矿洞己被封死。陈宇躺在血泊中,玄铁剑断成两截,他的左手还死死攥着面具首领的青铜面具。杨霄颤抖着揭开面具,露出一张满是伤疤的脸——正是三年前被通缉的暗瞳教左护法。
夕阳将山峦染成血色,杨霄抱着昏睡的孩子们走向城池。身后传来陈宇虚弱的声音:“杨城主,结盟之事……”
“明日正午,我亲自去清风城。”杨霄回头,目光扫过浑身浴血的盟友们,“带着所有愿意加入的百姓。”他望向城墙上飘扬的旗帜,那是百姓们用旧床单缝制的,上面绣着他们新的图腾——一轮从废墟中升起的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