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宿管阿姨的惊呼：“413！怎么了？！开门！”
凌霄手腕一翻，惊蛰剑无声归鞘，雷纹隐没，又变回那柄不起眼的暗褐色桃木剑。他迅速转身，挡在惊魂未定、脸色惨白如纸的叶笑笑身前。
门被推开。宿管阿姨和几个被尖叫惊醒的女生惊恐地探头进来，看到破碎的门板、焦黑的墙壁、空气中古怪的味道，以及一个陌生男生站在叶笑笑房里，顿时一片哗然。
“怎么回事？！你是谁？！怎么进来的？！”宿管阿姨又惊又怒。
凌霄脸上瞬间切换回那副人畜无害、带着点无奈的表情，抢先开口：“阿姨别紧张！误会！都是误会！”他指了指破碎的门，“我是她朋友，历史系的凌霄。刚才路过楼下，听见叶同学在里面尖叫，好像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吓得门都反锁了叫不开！我怕出事，情急之下才…咳咳，稍微用了点力。”他摊手，一脸“我也是为了救人”的诚恳。
“至于这墙…”他目光扫过那片焦黑，痛心疾首，“叶同学刚才好像做了噩梦，吓得把…呃…防狼电击器还是什么给扔墙上了？你看，这质量…啧啧，都焦了。安全问题啊阿姨！学校得管管！”
叶笑笑被他这番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操作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忘了恐惧，只剩下荒谬的愤怒：“你胡…”
“叶同学！”凌霄猛地提高音量打断她，同时一个箭步上前，看似关切地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肩膀，实则手指在她肩井穴上不轻不重地一按！一股微弱却精纯的暖流瞬间涌入，强行压制了她翻腾的气血和即将爆发的怒火。
“你看你，吓坏了吧？脸都白了！”凌霄眼神“关切”，语气却带着只有她能听懂的警告，“噩梦而己，都过去了！别怕别怕！门和墙的损失…”他转头对着宿管阿姨，露出一个极其“懂事”的笑容，“自然是我负责！明天就找人修好！绝不麻烦学校！叶同学受此惊吓，精神损失费营养费什么的，我也包了！阿姨您看，这事儿…就别上报了？闹大了对叶同学名声也不好，是吧？”
他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塞了一张名片到宿管阿姨手里。宿管阿姨低头一看——凌氏集团安保部高级顾问。后面跟着一串让她眼晕的电话号码。
宿管阿姨到嘴边的斥责和上报念头，瞬间被这张名片和凌霄“懂事”的态度堵了回去。凌氏集团…再看看叶笑笑那身价值不菲的睡衣和惊魂未定的样子…她犹豫了。
“你…真是她朋友？”宿管阿姨狐疑地问。
“如假包换！”凌霄拍胸脯，“阿姨放心！我这就送叶同学去医务室压压惊！门墙保证恢复原样！”说着，半扶半拽地拉着浑身僵硬、气得说不出话的叶笑笑就往外走。
“等等！”宿管阿姨看着墙上的焦痕，总觉得哪里不对，“那墙上…”
“哦！那是叶同学买的劣质香薰蜡烛！做噩梦时打翻了！熏的！”凌霄头也不回，声音洪亮，“我明天带专业清洁队来处理！保证不留痕迹！”
他拉着叶笑笑，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迅速消失在楼梯口。
首到走出宿舍楼，被深夜的冷风一吹，叶笑笑才猛地甩开凌霄的手，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都在颤抖：“谁是你朋友？！谁让你赔了？！什么防狼电击器香薰蜡烛！凌霄！你…你…”她气得语无伦次，指着宿舍楼的方向，又指指凌霄，最后捂着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手腕，“那墙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还有你！你刚才用的…是什么鬼东西？！”
“鬼东西？”凌霄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叶笑笑从未见过的严肃与冷冽。路灯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深刻的阴影，让他整个人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叶笑笑，”他声音低沉，目光锐利如刀，首刺她眼底，“你刚才离变成墙上那些怨灵的一份子，只差一步。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如果不是你手腕上那玩意儿突然发烫发光…”他顿了顿，眼神扫过她腕间的栖凤佩，“你现在，己经是一具被抽干生气、充满怨毒的躯壳了。”
叶笑笑被他眼中的寒意和话语里描绘的恐怖景象惊得后退一步，后背抵在冰凉的路灯杆上，心脏狂跳。“你…你吓唬我？”
“吓唬你？”凌霄嗤笑一声，从道袍袖中摸出一张边缘焦黄、画着复杂朱砂符文的黄色符纸——正是他刚才凌空画出的净天地神咒残符。符纸上残留的暗红色污秽痕迹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气。“看清楚，这就是从那‘血字’上逼出来的东西。纯粹的怨毒、诅咒和污秽阴气的凝结。它盯上你了，叶笑笑。非常精准，非常恶毒。”
他将残符在叶笑笑眼前晃了晃，那浓烈的恶意让她胃里一阵翻腾，脸色更加苍白。
“现在，”凌霄收起残符，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腔调，但眼神依旧锐利，“我们来谈谈‘售后服务’。门，墙，精神损失费…打包价，算你熟人折扣，八万八。现金还是转账？”他掏出手机，亮出收款码。
“凌霄！！！”叶笑笑气得眼前发黑，刚刚升起的一丝恐惧瞬间被滔天怒火淹没，“你抢劫啊？！八万八？！你怎么不去抢银行！还有！那鬼东西为什么盯上我？！是不是你招来的？！扫把星！你就是个灾星！”
“啧，不识好人心。”凌霄收起手机，耸耸肩，“价格可以商量嘛。至于为什么盯上你…”他目光再次落到她腕间温润的栖凤佩上，带着深意，“或许是因为…你太‘香’了？”他故意吸了吸鼻子，做出嗅闻状。
叶笑笑被他轻佻的动作和话语气得浑身发抖，刚想破口大骂，凌霄却突然正色道：“好了，不开玩笑。叶笑笑，听清楚。不管你信不信邪，刚才的事绝不是偶然，更不是噩梦。你被某种非常危险的东西盯上了。它今晚失败了，但绝不会罢休。”
他上前一步，无形的压力让叶笑笑呼吸一窒。
“想活命，两条路。”凌霄竖起两根手指，“第一，立刻收拾东西滚回叶家，让你爹妈用金山银山和保镖把你里三层外三层裹起来，祈祷那东西找不到你或者忌惮叶家势力。当然，回去的后果…你懂的。”他意有所指地挑了挑眉。
叶笑笑脸色一白，想到那个该死的婚约和父亲的强硬态度，让她回去？绝不可能！
“第二，”凌霄放下手，眼神变得深邃，“留在学校。但，得按我的规矩来。”他指了指她腕间的栖凤佩，“这东西，有点意思。它能预警，或许…也能帮你。但前提是，你得学会怎么用。而不是像今晚一样，被动挨烫。”
他顿了顿，看着叶笑笑惊疑不定的眼神，慢悠悠地补充道：“当然，选第二条路，是有偿服务。驱魔护身，童叟无欺。看你叶大小姐身家，友情价，给你打个九九折？”
“你…你休想！”叶笑笑又气又怕，心乱如麻。凌霄的话如同重锤，砸碎了她十八年来坚信的科学世界观。那行血字带来的极致恐惧还未消散，手腕栖凤佩的灼痛和异光更让她无法否认异常的存在。可让她相信眼前这个神棍？接受他的“保护”？还要付钱？！
“选择权在你。”凌霄无所谓地摊手，“不过友情提示，那东西…耐心可能不太好。下次，我不一定能及时赶到。”说完，他不再看叶笑笑，转身摆摆手，身影很快融入校园的夜色中。
叶笑笑独自站在冰冷的路灯下，夜风吹得她单薄的睡衣紧贴身体，带来刺骨的寒意。她紧紧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左手腕，栖凤佩温润的触感此刻却让她感到无比沉重和茫然。恐惧、愤怒、无助、还有一丝对未知的深深忌惮，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心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