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银鞭般抽打着林家别墅的雕花玻璃，蜿蜒的雨痕在窗面上交织成暗河。
林木木攥着那份烫金合约，裙摆扫过回廊雕花栏杆，急促的脚步声在空荡的书房外骤然顿住。
顾怀瑾站在水墨屏风前，银灰色领带夹在暖黄壁灯下泛着冷光。
北地潮湿的水汽裹挟着檀香，与他西装上若有似无的雪松香缠绕，在昏暗的光影里氤氲成谜。
"顾少东家就这么笃定？"林木木将合约抵在胸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用没有上限的金钱赌一个无名歌手，顾家股东会和令尊能轻易点头？"
男人转身时带起一阵清冽的风，修长手指抚过林则徐手书的"海纳百川"匾额，指腹擦过鎏金字迹的动作像是在品鉴艺术品。
雨声漫过他漫不经心的嗓音："林家深耕精密仪器行业，大概还不知道——未来十年，唱片业将成为亚洲文化输出的战略要塞。"
他忽然逼近，带着体温的气息笼罩住她。林木木后退半步，后腰抵上冰凉的檀木桌角。
月光穿透雨幕，在顾怀瑾深灰色的瞳孔里碎成锋利的星芒，映得他西装内袋露出的《时代周刊》格外刺目——封面上迈克尔·杰克逊戴着亮片手套，正在超级碗舞台上燃烧。
"你调查过我父亲。"她盯着他腕间百达翡丽表盘上流转的月相，那轮弯月竟与窗外暴雨如出一辙，"知道他最厌恶娱乐产业'玩物丧志'，所以故意用空白支票挑衅。"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顾怀瑾指尖擦过她耳畔碎发，停在颈间止痛膏药上方轻轻，温热的触感让她脖颈泛起细密的颤栗。
他的声音混着雨声愈发蛊惑："林董守着旧船票等不到新客船，而滚石需要你这样带刺的声音——"他忽然倾身，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垂，"就像你需要我，撕碎林家那座精致的金丝笼。"
回廊尽头传来佣人的脚步声，顾怀瑾将制作好的林木木第一张专辑塞进她掌心。
磁带外壳还带着他体温，指尖划过她颤抖的指节时，林木木清晰地感受到他指腹的薄茧。"下周三，国际会展中心见。"他的目光扫过她腕间层层叠叠的止痛膏药，在晦暗的光线下，眼底翻涌着某种危险的暗潮，"带着你的野心，也带着证明——证明这双能弹断琴弦的手，足以改写整个华语乐坛的规则。"
话音未落，他后退时西装袖口扫落博古架上的宣纸镇尺。
弯腰拾起的瞬间，林木木瞥见他后颈暴起的淡青色血管，在苍白皮肤下蜿蜒如蛇。
原来这个永远优雅矜贵的男人，也有濒临失控的暗流在血脉里奔涌。
"记住，林小姐。"他将镇尺放回原处，指尖抚过冰凉的青玉纹路，"从你签下名字那一刻起，我们就是彼此最锋利的刀。"
转身离去时，他的皮鞋叩击大理石地面的节奏精准如鼓点，与远处忠孝东路的霓虹车灯交织成网，将她困在这雨夜的漩涡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