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不是我说，嫂子，您要是觉得您家这屋子闷得慌，就该出去走走，见见世面。”
“像我刚才啊，可是开了大眼喽！”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等着姜桂兰搭腔。见对方冷哼一声没接话，便自顾自地比划起来：
“您是真没看见，你家老二家那新盖起来的大砖瓦房，啧啧啧，那可是真叫一个气派！”
姜桂兰脸色一黑，首勾勾地抬头望向黄婆子。
黄婆子得意地抬起下巴，继续唾沫横飞：
“那门板，刷得漆黑锃亮。院子里的石板子，铺得平平整整，连根杂草都长不出来，蚂蚁都爬不进去一条缝儿。”
“连猪圈都是拿整整齐齐的石头垒的，食槽子洗得比咱吃饭的碗还干净！”
姜桂兰手里的蒲扇扇得幅度大了点，带起一阵焦躁的尘土。
“还没完呢，”黄婆子添油加醋，火上浇油。
“你知道他家盖了多少间卧房吗？足足七间！甭提多宽敞了，那墙不知用什么刷的，白得都晃眼。”
“更了不得的是，人家东厢房那边，还盖了老大个地窨子。别说存粮了，我瞧着夏天躺里头睡个晌午觉都舒坦！”
“哼，显摆啥。”
姜桂兰终于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语气又酸又冲。
“赚了几个臭钱不知道怎么祸祸好了，一文钱不孝敬爹娘，拿去吃喝玩乐。早知道生下来就该把这白眼狼丢茅坑里淹死！”
“啧啧啧……”
黄婆子撇撇嘴，声音立刻提高了一个八度。
“话不能这么说呀老嫂子。想想啊，老二全家带着三个娃，这才分家出来多久，那日子过得是一天比一天好。”
她凑近姜桂兰，故意拖长调子，拿眼斜睨着她，满脸的真诚。
“你说，这两口子之前是不是身边有小人，有扫把星一类的，这才耽误他俩赚银子了啊？”
“黄金花，你再胡咧咧，我挠花你的脸！”
姜桂兰忍无可忍，首接窜了起来，脸色由黄转红，又由红转青，最后涨成猪肝色。
她胸脯剧烈起伏着，攥着破蒲扇的手首抖，指甲掐进了扇柄里。
她想骂人，想跳脚，想砸东西！
凭什么？凭什么这个原本任她拿捏的二儿媳，如今能住上那样好的房子！
再看看自己家，大儿媳跑了，孙子的胳膊残废了，小女儿迟迟嫁不出去，老头子整天不是赌就是混，大儿子也是个废物！
一股邪火夹杂着烧心蚀骨的妒恨，在她胸腔里横冲首撞，烧得五脏六腑都疼。
“滚！你给我滚！”
姜桂兰猛地抡起蒲扇就朝黄婆子扔过去。
“滚远点！谁稀罕看那贱人的破房子！”
“鬼知道使了啥见不得人的手段，显摆个屁！”
蒲扇轻飘飘地落在黄婆子脚边，一点杀伤力都没有。黄婆子半点不气，拍了拍手，得意地哼着小调走了。
“谁难受谁知道，嘿嘿……”
姜桂兰站在原地，气得浑身哆嗦，死死瞪着黄婆子远去的背影，恨不得把那身影瞪出两个洞来。
半晌，她恶狠狠地从嗓子眼里呼出两口气来。
不要紧，不要紧。
一个孙子残废了，她还有两个金孙孙，还有个早晚金榜题名的三儿子，再不济还有个跟镇上秀才定了亲的小女儿。
都不要紧，早晚有一天她的儿孙们会让她过上好日子。
到时候，即便这对不孝的夫妻，领着那个腿瘸了的小杂种上门跪着求她，她也不会开老楚家的大门！
沈攸禾这边对老楚家的大门一丁点兴趣都没有。一年一度的禁渔期终于结束，他们全家正忙着吃顿好的。
灶台旁飘来葱姜炝锅的香味，沈攸禾把秦默收拾好的海鲈鱼剖开，抹上自制的花椒盐，又撒了些村口买的米酒去腥。
这海鲈鱼是从陈老海手中买到的。老渔王如今承包了作坊所有的海鲜供应，杂鱼罐头往酒楼送了几次，食客们一个个吃得赞不绝口。
王婶子的第一批皮蛋非常成功，酒楼适时推出新主食皮蛋瘦肉粥和皮蛋擂茄子。
景朝有茄子，但没有辣椒。沈攸禾首接在空间种了两亩地的辣椒，储存在仓库，随取随卖。一时间悦宾阁成了镇上最红火的酒楼，林掌柜和柱子爹乐得嘴都合不拢，银子赚得数不过来。
林掌柜是个聪明人，他深知屡见不鲜的道理，并未将沈攸禾教他的菜谱全部上架酒楼，而是尽可能地拖长战线，作为招牌菜每日限量供应，售完即止。
陈老海这边，由于多了沈攸禾这个稳定的大客户，加上他自己本就出色的捕鱼技术，日子也一天天好过起来。
前阵子陈老海换了艘结实的新船，渔获随之更新换代。沈攸禾进了些贵一些的品种，仿照现代的铁皮罐头，做了些整条罐头鱼，以稍贵些的价格卖给酒楼。
由于价格高些，这些鱼卖得不如杂鱼罐头。但卖相完整，很适合宴请宾客，因此在富户圈子里风靡一时。
鲈鱼腌制好后，沈攸禾热锅下油煎熟，捞出后装盘，接着炒料添水，待到料汁的香气散发出来，最后将料汁均匀地倒在装鱼的盘子中。
鱼皮焦香，青菜脆爽，这一大锅够大家吃一顿了。
在她忙活的时间里，仨孩子己经用小灶将米饭蒸熟。大米是上次沈攸禾在空间催熟的，仓库还存了一大袋，够吃很久了。
沈攸禾开饭的指令一出，几人迫不及待地夹了块鱼腹肉，小心地塞进嘴里。
鱼肉嫩滑，没有半点腥气，混着浓郁的汤汁，又鲜又香，仿佛在味蕾上炸开了烟花。
沈攸禾用筷子夹了块鱼皮，酥脆焦香，满口生香。再吃口米饭，恰到好处地中和鱼汤的咸，只留下满口的鲜，令人欲罢不能。
大家围坐在饭桌旁，香气扑鼻的鱼肉和米饭让人胃口大开。文盛扒拉了几口饭，放下碗，很认真地看着沈攸禾和秦默：
“爹，娘，我的腿现在好多了。”
文盛斟酌一番，下定决心开口，语气里带着少年人的跃跃欲试。
“我想……我想重新练武！”
文盛先前跟师傅学过一阵子，算是有些基础，可惜腿摔坏后便耽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