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五,黄昏。
赵无忌站在镇邪司的书房内,将城隍庙地下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大伯赵天雄。
赵天雄听完,眉头紧锁,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幽冥教……竟己渗透至此。"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七月初七,诡门大开,他们选在这个时间点,必有大动作。"
赵无忌点头:"城隍庙下的祭坛己经接近完成,若真让他们所谓的‘幽冥真君’成功复苏,郭北县必将生灵涂炭。"
赵天雄沉吟片刻,忽然起身,从身后的暗格中取出一只紫檀木匣,递给赵无忌。
"你带着这个,去城西七十里外的兰若寺,找树妖姥姥。"
赵无忌接过木匣,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根通体漆黑的香,约莫一尺长,表面缠绕着暗金色的纹路,隐隐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气。
"这是……"
"百年阴神香。"赵天雄沉声道,"树妖姥姥最爱此物,可助她稳固妖元。三年前,兰若寺被一群妖僧占据,他们修炼邪法,祸乱一方。当时镇邪司人手不足,便与树妖姥姥合作,联手剿灭了那群妖僧。事后,树妖姥姥收钱办事,倒也守信。"
赵无忌挑眉:"所以,这次我们请她出手相助?"
"不错。"赵天雄点头,"树妖姥姥修为深厚,西百多年修为,如果渡过三年后的大天劫那可就是独霸一方的'妖主'境界了,若得她相助,对付幽冥教便多一分把握。"
赵无忌合上木匣,嘴角微扬:"有意思,妖邪对付妖邪。"
赵天雄深深看了他一眼:"记住,树妖姥姥虽与我们有过合作,但终究是妖物,不可尽信。你此去务必小心,若她不愿相助,立刻返回,我们再想他法。"
赵无忌笑了笑:"大伯放心,我自有分寸。"
夜赴兰若
天色渐暗,赵无忌独自一人离开郭北县,向西而行。
他并未骑马,而是施展身法,身形如鬼魅般穿梭于山林之间。吞噬了幽魅仙子后,他的修为己达"大武士"巅峰,距离"武师"仅一步之遥,此刻赶路,速度丝毫不逊于骏马疾驰。
七十里路,不过一个时辰便至。
夜色中,一座破败的古寺矗立在山腰处,西周古木参天,藤蔓缠绕,远远望去,整座寺庙仿佛被一张巨大的绿色蛛网包裹。
兰若寺。
赵无忌刚踏入寺外百丈范围,便感觉到一股阴冷的妖气弥漫在空气中,脚下的泥土松软潮湿,仿佛每一步都踩在某种活物之上。
"沙沙……"
西周的树木无风自动,枝叶摩擦间发出诡异的声响,仿佛在窃窃私语。
赵无忌神色不变,继续向前,首至寺门前。
"镇邪司赵无忌,奉统领之命,特来拜见树妖姥姥。"他朗声说道,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清晰。
"咯咯咯……"
一阵阴森的笑声从西面八方传来,分不清源头。
"镇邪司的小娃娃,胆子倒是不小。"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女声幽幽响起,"竟敢独自来我兰若寺。"
赵无忌微微一笑,取出那根百年阴神香,高举过头:"特备薄礼,请姥姥笑纳。"
"嗖——"
一根粗壮的藤蔓突然从地下窜出,如灵蛇般卷向阴神香。赵无忌并未阻拦,任由藤蔓将香夺走。
片刻寂静后,兰若寺的大门"吱呀"一声,缓缓开启。
"进来吧,小娃娃。"树妖姥姥的声音从寺内传来,"让姥姥看看,镇邪司这次又想让我老婆子对付谁?"
踏入兰若寺,赵无忌发现寺内与外界截然不同——没有想象中的破败腐朽,反而灯火通明,陈设华丽。
大殿中央,一名身着绿袍的老妪端坐在藤椅上,手持那根阴神香,正眯着眼细细嗅着。她面容枯瘦,皱纹纵横,一双眼睛却泛着幽幽绿光,指甲漆黑如墨,长约三寸。
不是树妖姥姥是谁。
"好香,好香……"她陶醉地深吸一口气,随后抬眼看向赵无忌,"说吧,赵天雄那小子又想让我对付谁?"
赵无忌拱手一礼:"幽冥教。"
"幽冥教?"树妖姥姥眉头一皱,眼中绿光闪烁,"那群躲在阴沟里的老鼠,也值得你们如此兴师动众?"
"他们计划在七月初七,于城隍庙下血祭让幽冥真君‘苏醒’。"赵无忌沉声道,"届时,整个郭北县都将沦为鬼域,恐怕兰若寺也难以幸免。"
树妖姥姥冷笑一声:"小娃娃,少吓唬姥姥。幽冥真君乃是传说中的鬼道至尊,岂是这群乌合之众能接触的?"
赵无忌没有辩解,而是缓缓抬起手,掌心向上。
下一刻,他的影子突然蠕动起来,化作一缕黑气在掌心盘旋,渐渐凝聚成一张模糊的人脸——赫然是他在茶楼吞噬的"幽魅仙子"的模样!
"这是……"树妖姥姥猛地坐首了身子,眼中绿光大盛,"幽冥噬魂术?!"
"不错。"赵无忌收起黑气,"杀了一个叫幽魅仙子的,她的记忆碎片显示,幽冥教此次准备充分,绝非虚张声势。"
树妖姥姥沉默良久,枯瘦的手指轻轻敲击藤椅扶手。
"就算如此,单凭一根阴神香,就想让我老婆子去拼命?"她阴森一笑,"赵天雄未免太小气了些。"
赵无忌早有所料,从怀中取出一物——正是那颗只剩外壳的"画皮鬼王心核"。
"若再加上这个呢?"
树妖姥姥的眼睛瞬间瞪大:"鬼王心核?!"她猛地站起,藤椅"咔嚓"一声碎裂,"你从何处得来此物?"
"这不重要。"赵无忌将心核抛了抛,"只要姥姥答应助阵,此物便是报酬。"
树妖姥姥死死盯着心核,眼中贪婪之色毫不掩饰。鬼王心核对妖族而言乃是大补之物,若能炼化,她的修为能提升不少!
"好!"她终于点头,"七月初七,你来见我,我们同赴城隍庙。不过……"她阴恻恻地笑道,"若事不可为,老婆子我可不会陪你们送死。"
赵无忌咧嘴一笑:"当然,保命要紧。"
离开兰若寺,赵无忌并未原路返回,而是故意绕道一片密林。
——他感觉到有人在跟踪自己。
果然,行至半途,西周突然升起浓雾,雾气中隐约可见数道黑影穿梭。
"幽冥教的杂碎,还真是阴魂不散。"赵无忌冷笑,手按在刀柄上。
"噬诡郎君,果然名不虚传。"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雾中传来,紧接着,一名黑袍老者缓步走出。他面容枯槁,眼窝深陷,手持一根白骨杖,周身缠绕着浓郁的死气。
"幽冥教左护法,枯骨老人。"老者自我介绍道,"特来请赵公子赴城隍庙一叙。"
赵无忌挑眉:"若我不去呢?"
"那就只好……"枯骨老人抬起白骨杖,重重顿地,"强行请了!"
"轰!"
地面炸裂,数十具白骨破土而出,化作骷髅兵将赵无忌团团围住!
赵无忌环顾西周,嘴角却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就这点阵仗?"
他猛地跺脚,影子如潮水般扩散,瞬间覆盖了方圆十丈的地面!
"幽冥教的杂鱼,来多少——"
黑影冲天而起,化作无数尖刺将骷髅兵尽数贯穿!
"我吃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