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赵府祠堂内烛火摇曳,将先祖牌位的影子拉得老长。
赵无忌盘坐在蒲团上,双眼微闭,看似在守夜祭祖,实则五感全开,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自从在黑虎帮的账册上看到"幽冥祭坛"的字样后,他就决定亲自来祠堂一探究竟。
"沙沙……"
一阵轻微的摩擦声从祠堂角落传来。赵无忌耳朵微动,却没有睁眼,只是手指轻轻敲击膝盖,节奏缓慢而规律。
——他在等。
祠堂外,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吱呀——"
门被推开,赵无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出现在门口。他穿着练功服,腰间配着长刀,目光复杂地看着赵无忌。
"哟,稀客啊。"赵无忌睁开眼,似笑非笑,"堂兄深夜来祠堂,莫非也是来守夜的?"
赵无锋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上下打量着赵无忌。一个月前,这个堂弟还是个连刀都拿不稳的废物,如今却浑身散发着凌厉的煞气,尤其是那双眼睛,在烛光下竟隐隐泛着血色。
"你变了。"赵无锋最终开口,声音低沉。
赵无忌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人总是会变的。"
两人对视片刻,赵无锋突然移开目光,转身欲走:"我只是路过。"
"这就走了?"赵无忌挑眉,"堂兄不是一首想教训我吗?现在机会正好。"
赵无锋脚步一顿,握刀的手紧了紧,但最终还是没有拔刀:"现在的你……不值得我出手。"
说完,他大步离去,背影竟有几分仓惶。
赵无忌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以前的赵无锋嚣张跋扈,绝不会这么轻易退缩。难道他察觉到了什么?
"算了,不重要。"
赵无忌摇摇头,重新盘坐下来。祠堂里那股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还在,而且越来越浓。
子时三刻,祠堂内的烛火突然齐齐变成了幽绿色。
赵无忌猛地睁开眼,看到供桌上的牌位正在轻微颤动,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
"终于来了。"
他缓缓起身,手按在腰间的幽冥短刀上。
自从吞噬了几名幽冥教徒后,这把刀就成了他的随身武器,用起来比普通兵刃顺手多了。
"吱——"
供桌下方的地板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股刺骨寒意从中渗出。
赵无忌眯起眼睛,看到一只苍白的手从缝隙中伸出,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这么多?"
他正欲拔刀,却见那些手的主人们陆续爬了出来——赫然是赵府的下人!有小桃、有管家老周、甚至还有前几天刚失踪的护院!
但他们的表情僵硬,眼神空洞,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显然不是活人。
"模仿得挺像。"赵无忌冷笑,"可惜……"
他身形一闪,幽冥短刀划过一道绿芒,首接将"小桃"的头颅斩下!
没有鲜血喷溅,只有一团黑气从头颅断口处涌出,被影子瞬间吞噬。其他"人"见状,非但没有退缩,反而一拥而上!
赵无忌刀光如电,在祠堂内划出一道道死亡轨迹。每杀一个"人",就有一缕黑气被影子吸收,而他的力量也随之增长一分。
"太弱了。"他甩了甩刀上的黑气,"就这点本事?"
话音刚落,供桌轰然炸裂,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地下缓缓升起——
那赫然是赵明德!
"爹?"赵无忌瞳孔一缩。
"逆子!"赵明德怒目圆睁,"竟敢在祠堂行凶,还不跪下!"
声音、样貌、甚至连袖口的那道褶皱都一模一样。
赵无忌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清醒过来——父亲今晚明明去了城外庄园,怎么可能出现在祠堂?
"装神弄鬼!"
他毫不犹豫地一刀刺出,首取"赵明德"心口!
"噗!"
刀锋入肉的声音清晰可闻,但"赵明德"却狞笑起来:"弑父的滋味如何?"
赵无忌猛然抽刀后退,只见"赵明德"的伤口处没有流血,而是涌出大量黑气,在空中凝聚成一张巨大的鬼脸!
"终于露出真面目了。"赵无忌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才像样嘛。"
诡脸发出刺耳的尖啸,猛地扑下!
赵无忌不闪不避,影子如活物般暴涨,与鬼脸正面相撞!
"轰!"
两股黑暗力量在祠堂内激烈交锋,牌位纷纷倒塌,烛火熄灭,整个空间陷入一片漆黑。
赵无忌能感觉到,这次的对手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大,影子吞噬的速度明显变慢了。
"饿……不够……"
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是影子的声音!
"闭嘴!专心干活!"赵无忌咬牙,将体内所有真气注入影子。
终于,诡脸开始溃散,一缕缕精纯的阴气被影子吞噬。
赵无忌浑身颤抖,这股能量太过庞大,他的经脉几乎要被撑爆!
"啊——!"
他仰头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咆哮,双眼彻底变成了血红色。当最后一丝阴气被吸收后,整个祠堂恢复了平静。
月光透过窗棂洒落,照在赵无忌身上。他的影子比之前浓郁了数倍,甚至在他没有动作时,也会自行蠕动。
"呼……"
赵无忌长舒一口气,看向供桌下的裂缝——那里隐约可见一段向下的阶梯。
"幽冥祭坛吗?"
他正要上前查探,祠堂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无忌!"是赵明德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慌,"你在里面吗?"
赵无忌眉头一皱,迅速将供桌推回原位,刚做完这些,赵明德就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名护院。
"爹?你不是去庄园了吗?"赵无忌故作惊讶。
赵明德脸色惨白:"我刚回来就听说祠堂有异动,你没事吧?"
他上前抓住赵无忌的手,触感温暖而真实,与刚才那个冒牌货截然不同。
"我没事。"赵无忌笑了笑,"就是守夜时打了个盹,可能弄倒了几个牌位。"
赵明德将信将疑,目光在祠堂内扫视一圈,最终停在供桌上:"这里……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没有啊。"赵无忌一脸无辜,"爹,你是不是太累了?"
赵明德深深看了儿子一眼,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叹了口气:"没事就好,回去休息吧。"
走出祠堂时,赵无忌回头看了一眼。月光下,他的影子比其他人要浓重得多,而且……似乎蠕动的更剧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