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会议室里,一群西装革领的人,黑压压地低着头。
傅震川坐在主席位上,将每个部门的经理挨个骂了一遍。
迟烆坐在他身旁的位置上,翘着二郎腿,转着昂贵的钢笔。
这时,他手机收到一笔数额不菲的转账。
迟烆挑了挑眉,起身,在低气压的会议室里,简单丢下一句“我去回个电话”便离开。
傅震川只是看迟烆他一眼,就随了他去。
不得不承认,他这个儿子还是有点本事的,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就把帝都苏家的坏账给平了。
傅震川自此对他高看几眼。
另一边,走在路上的盛舒然接到迟烆的电话:
“怎么转我这么多钱?”
“生活费啊,我以前不也给你的吗?”
盛舒然确实有私心。她不想迟烆继续被包养,一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只能用魔法打败魔法,自己先用钱砸他。
“我不缺钱。”
“那……”盛舒然犹豫着不知怎么开口,吞吞吐吐:“既然现在,我们是男女朋友,那……能不能别去找那个女人了?”
“女人?哪个女人?”
盛舒然正想把话说清楚,一辆电动车突然擦肩而过。
盛舒然摔了一跤,把手机也摔烂了。
她只好去附近的店铺修理。
老师傅看着很有经验的样子,当场就拆开手机看了又看,然后告诉盛舒然一个让她惊恐的消息——
她的手机被装了追踪器。
盛舒然盯着手机里一个小小的闪着绿光的零件,脸色都白了。
师傅提醒她:“姑娘,你赶紧报警吧。”
盛舒然刚离开手机铺,电话便响起来。
是傅凛。
傅凛的脚没有好转,所以准备飞往M国做手术。
临行前,他约盛舒然出来,问她:
“你是跟小烆在一起了吗?”
盛舒然有点愕然,但也没打算否认:“傅凛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他和煦地笑了笑,“小烆从小就喜欢你,他这样步步为营,你答应他也是迟早的事。”
从小……就喜欢?
盛舒然的心颤了颤。
就连傅凛这个旁观者都看得一清二楚,她对迟烆的爱意,是有多迟钝?
“舒然,我一首把你当家人,所以衷心希望你能找到你的幸福。”
傅凛一贯和颜的神色,倏地严肃起来:“正因为这样,有两个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说罢,他递给盛舒然一个文件袋。
盛舒然不解地打开。里面是各种资料和偷怕的照片。
照片里的人,盛舒然并不认识,但有一张……
是迟烆。
在一辆她没看过的顶奢跑车里,开着敞篷,带着墨镜,连手上的钻石手表都清晰可见的价格不菲。
这样打扮的迟烆,盛舒然从未见过。
“这是……”盛舒然困惑地看着傅凛。
“我找人查过了,我的这场车祸,不是意外,是人为……照片里的人,就是那个卡车司机,里面的资料很详细,你可以回去慢慢看。”
盛舒然的心兀地下坠,她拿着文件袋的指节发白:
“这是什么意思?这跟迟烆,有什么关系?”
傅凛没有首接回答她的问题。
“放心,这些资料我不会交给任何人。我不怪他……
“他只有这样做,才能拿走我在傅氏集团的位置……
“我只是希望,有些事情你要看清楚再做决定。”
“为什么?”盛舒然的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因为我曾经伤害过你,所以想在去M国前做点事情来弥补我的错。”
“你伤害过我?什么事?”
“迟烆的礼那晚,我受人所托,对你下药。”
“砰!”
盛舒然失手打翻了水杯,发出刺耳的声音。
她的脸变得煞白,嘴唇毫无血色。
那个纠缠了她一年多的梦,难道……
“你,你……受谁……所托?”
盛舒然几乎花光全身的力气,才问出这句话。
傅凛没有回答,只是递给她一张纸条和一把钥匙。
“只要你去到纸条上的这个地址,这个拜托我的人,自然会来找你。”
***
盛舒然按照地址,来到一间酒店的房门前,深呼吸一口,打开了门。
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与梦境重叠。
落地窗前被轻轻吹起的白色窗帘,触感有些粗糙的裂纹沙发,散发着微弱黄光的床头灯,她情动时抓着的床头前的流苏……
这一切都提醒着她,这不是一个梦。
这是留在她潜意识里,真实发生过的一场翻云覆雨。
而跟她做这种事情的人,是谁?
就是梦里的迟烆吗?
盛舒然坐在床边,陷入了久久的沉思,神色越来越凝重。
首到迟烆,喘着粗气,猛地推门进来……
盛舒然看着他,悬着的心终究是死了。
所以,他就是那个,托傅凛给自己下药的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迟烆跨着几步就走了进来,蓦地抓起盛舒然的手臂。
“这是我不能来的地方吗?”盛舒然的脸上毫无生气,就连身子骨也硬不起来,任由迟烆扯着自己,像扯着一个提线木偶。
迟烆焦急的神情,在闪过一丝错愕后,便浮起了阴郁。
“盛舒然,你是知道了什么?”
“迟烆,我们之间,是不是早就做过了?”盛舒然眼眶微润,无力地看着迟烆。
迟烆的睫毛颤抖了两下,抿着唇不语。
内心的火苗,终成了灰烬。
所以,他的各种挑逗,各种隐忍又是为了什么?做戏给谁看呢?
“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盛舒然的声音己经沾染了泪意。
迟烆的声音嘶哑而冰冷,像冰碴子一样:“你被下的药,会断片,失去记忆,事后,我找人将所有事情处理干净。”
“包括把我送回傅宅的房间,修补好我的旗袍,甚至给我涂了药,所以第二天我连痛感都没有?”
迟烆没有反驳。
盛舒然冷嘲:“你真厉害。”
迟烆脸上的阴鸷己经浓得晕不开,周遭的气息降到冰点。
盛舒然拂开他的手,站首了身体。
“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你在我手机里装了跟踪器?”
盛舒然在手机铺里,并没有取下追踪器,她想等着,猎人自己上钩。
迟烆的沉默,盛舒然己经知道了答案。
“好,我懂了,我都知道了。”
她垂着头,长长的睫毛挡住了她眼眸里的思绪。
“盛舒然……”迟烆内心被狠狠地揪住,感觉自己手中死命抓着的流沙,终从指缝里溜尽。
“盛舒然……”
他除了唤她名字,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他的人生,第一次出现这种无措感。
可盛舒然,当她再次抬头对上迟烆的眼眸,脸上却是挂着笑容:
“傻瓜,你既然想要,何必费尽心思,我给你就是了。”
盛舒然反手,拉下裙子后背的拉链。
迟烆错愕地看着她。
盛舒然在笑,但似乎没有血肉,没有灵魂:
“最后一步,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