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铁栏杆上的锈迹，听着隔壁传来的打鼾声，忽然想起金凤 last 发来的短信：“我找了律师，明天来看你。”指尖无意识着掌心的茧——那是原主握刀留下的痕迹，此刻却像块烫人的疤。
“张世豪，提审。”铁门哐当打开，警察的手电筒光扫过我眉骨的疤痕。审讯室的桌子上摆着杯凉茶，水汽在玻璃上凝成水珠，像极了金凤昨夜在灯塔掉的眼泪。
“说说吧，那晚在码头，你为什么主动配合警方？”警官敲了敲文件夹，照片滑出来——是我按住阿豹的瞬间，被监控拍下的画面。我盯着自己在照片里的眼神，竟比原主少了几分狠厉，多了丝……释然？
“想回头了。”指尖蹭过杯沿，凉茶的苦味漫上舌尖。警官挑眉，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你这种人会回头？别以为耍花样就能减刑。”他突然甩出叠照片，金凤在灯塔外奔跑的模糊身影刺得眼疼，“我们查了你的通话记录，报警短信是从你手机发的。”
心脏猛地缩紧。我盯着照片里金凤被风吹起的头发，想起她总说“头发长了，你帮我剪剪”，原主总嫌麻烦，可此刻却觉得，能替她剪一次头发，都是奢望。“她什么都不知道。”我听见自己说，“报警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审讯结束时，天刚蒙蒙亮。拘留所的铁门再次关上，我摸到口袋里的纸片——是金凤塞给我的糖果纸，印着卡通小熊，边缘还留着她指尖的温度。原主从不碰甜食，可此刻我却把它折成小船，放在枕边，像握着最后一点温柔。
第三天傍晚，金凤来了。隔着探视玻璃，她的眼睛肿得厉害，手里捧着保温桶：“我熬了莲子粥，你最爱喝的……”她忽然哽住，指尖蹭过玻璃，“他们说你可能判十年，十年……”
“别哭。”我把糖果纸小船推过去，看它在玻璃上投下细小的影子，“好好吃饭，别总熬夜。”她猛地抬头，睫毛上挂着泪珠：“你以前从来不说这些……”话没说完，看守喊了时间到，她突然把保温桶往桌上一推，“等你出来，我们去海边住，我学了做海鲜粥……”
铁门关闭的瞬间，糖果纸小船被风吹到地上。我捡起它，闻到淡淡粥香——是金凤特意多放的冰糖味。原主的记忆里，她总说“甜的东西能让人忘了苦”，可他从来不信，首到此刻，指尖的糖纸触感，竟真的能暂时盖住铁栏杆的冷。
一周后，我被转到看守所。阿浩也在，他隔着铁栏瞪我：“你个叛徒！兄弟们都因为你蹲号子！”他突然举起拳头，却在看见我掌心的糖纸时顿住，“你他妈什么时候喜欢这玩意儿了？”
“阿浩，”我凑近铁栏，压低声音，“你还记得三年前吗？你被阿豹的人砍断手指，是谁背你跑了三条街？”他眼神变了变，伤疤在额角跳动：“是豪哥……可你现在做的事，根本不是豪哥会做的！”
夜里下起暴雨。我盯着天花板的水渍，听着远处的雷声，忽然想起剧中张世豪的结局——在监狱里度过余生，金凤带着孩子改嫁，偶尔会来送件毛衣，却再也不说“回家”。
手机（按规定看守所内禁止携带，但剧情需要可设定特殊情节）突然震动。是金凤发来的照片：出租屋的窗台摆着盆薄荷，叶子上沾着水珠，配文：“你说以后要在阳台养鱼，我先把薄荷种上了，等你出来，鱼和阳台都会有的。”
鼻尖发酸。我想起她蹲在厨房熬粥的背影，想起她腕间的红绳，想起灯塔里她哼的歌——这个本该被原主拖进深渊的女人，此刻却在为一个“改过的张世豪”种薄荷。
第二天放风时，阿浩突然凑过来：“我查了，你报警那天，金凤在码头待了整整一夜。”他盯着我眉骨的疤痕，“你是不是……变了？”远处传来看守的哨声，他突然塞给我颗水果糖，“给，甜的，嫂子让我给你的。”
糖纸在掌心发出脆响。水果糖的甜混着雨水味漫开，我看见金凤站在探视区门口，正隔着铁网往这边望，米色风衣被风吹得贴在身上，像片单薄的云。
“阿浩，”我忽然说，“出去后，别再碰那些事了。”他愣住，刚要开口，警报声突然响起——有人打架了。我看见阿豹的小弟举着自制武器冲过来，目标竟是阿浩。
身体比意识先动。我猛地推开阿浩，后背结结实实挨了一棍，钝痛蔓延开来。混战中，我摸到地上的玻璃碎片，指尖刚要用力，却看见金凤在远处惊恐的眼神——那是我第一次在她眼里看见恐惧，不是怕我受伤，而是怕我变回那个挥刀见血的张世豪。
碎片从掌心滑落。我任由拳头砸在脸上，首到看守冲过来拉开人群。阿浩盯着我流血的嘴角，忽然骂了句：“疯子！”可我看见他眼里有光在闪——不是感激，是困惑，像在看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深夜，医生来处理伤口。纱布缠到第三圈时，我听见金凤在门外跟看守求情：“就让我看看他吧，就一眼……”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根细针扎进心脏。
“别进来。”我隔着门喊，“去把薄荷浇浇水，别旱死了。”外面突然安静了。许久，传来她轻轻的“嗯”，鞋底蹭过地面的声音渐远，却在拐角处突然停下：“世豪，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等你。”
泪水突然涌上来。我盯着天花板的裂缝，想起原主在入狱前对金凤说的最后一句话：“等着我，赚够钱就娶你。”可他没说，赚够钱的代价，是沾满鲜血的双手。
第二天，金凤托人送来封信。信纸边缘带着毛边，像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字迹歪歪扭扭：“今天薄荷长出了新叶子，我拍了照片，等你出来给你看。律师说如果你配合警方指认阿豹的团伙，可能减刑，我知道你担心兄弟，但……我更怕你再也出不来。”
信纸被捏出褶皱。我想起审讯时警官说的话：“你这种人会回头？”此刻却对着铁栏杆笑了——是啊，张世豪不会回头，但我会。不为别的，只为那个在出租屋种薄荷、在灯塔等我、在探视玻璃前掉眼泪的女人，我总得试试，把这具身体里的暴力，换成她想要的、带薄荷香的温柔。
放风时，我把金凤的信折成纸船，放在积水里。阿浩蹲在旁边，看纸船漂向铁栏缝隙：“你真打算指认阿豹？”我没说话，盯着纸船上的“薄荷”二字，看它们被雨水晕开，像片绿色的海。
“其实我早觉得不对劲。”阿浩突然说，“你第一次在巷口救那个孕妇时，我就觉得你变了。豪哥以前说‘女人和孩子都是累赘’，可你……”他声音渐低，突然捡起块石子，在地上画了只歪歪扭扭的小熊，“嫂子说，你给过她一块巧克力，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