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村的晨雾被婴儿啼哭撕裂。接生婆颤抖着剪断脐带,发现脐血竟在铜盆中凝成七星图案。婴儿心口的龙鳞胎记突然发光,将那些血迹尽数吸入。产房角落的龟甲贝壳无风自动,咔嗒一声裂成七块。
"妖...妖怪啊!"接生婆夺门而逃,撞翻了门外熬药的砂锅。
滚烫的药汤泼向摇篮,却在半空诡异地静止。婴儿黑白分明的眸子突然变成龙瞳竖眸,静止的药液逆流回砂锅,仿佛时间倒流。七块龟甲碎片悬浮在摇篮上方,拼合成微型的东海海图。
"凌云风..."海图中浮现萧霁的虚影,"记住你的..."
虚影突然扭曲。产房屋顶轰然炸裂,一只覆盖星骸的巨手破云而下,五指张开足有丈余,掌心布满终焉符文。婴儿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啸,七块龟甲瞬间燃烧,在头顶结成光幕。
巨手拍在光幕上的刹那,整个渔村的地面下沉三尺。冲击波呈环形扩散,所过之处屋舍尽毁。奇怪的是,摇篮周围三丈却完好无损,连灰尘都没扬起半分。
"找到你了。"巨手主人发出混合着门后存在与星骸凌云风的声音,"轮回者。"
婴儿的啼哭突然变成冷笑。他心口龙鳞胎记脱离飞出,在空中化作寸许长的龙纹匕首。这柄小得可笑的兵器却让巨手如临大敌,猛地缩回云端。
渔村外的海面突然隆起山岳般的背脊。真正的初代龙王遗骸破水而出,尽管只剩骨架,每根骨头却都燃烧着金色火焰。龙骨下颌开合,吐出盏残破的青铜灯——正是东海之战消失的主灯!
灯焰中射出七道火线,精准命中七块燃烧的龟甲。婴儿突然悬浮而起,脐带未断的末端自动连接上青铜灯盏。灯油顺着脐带逆流注入婴儿体内,令他身躯急速成长,转眼便化作三岁孩童模样。
"不够..."孩童口中发出青年的声音,"还差三成元神..."
巨手再次袭来,这次掌心睁开十二只血瞳。每只瞳孔都喷射出终焉黑炎,将沿途空气都腐蚀出孔洞。孩童却不闪不避,任由黑炎及体。就在即将被吞没的刹那,他忽然抬手虚握——海底突然飞出一截断裂的青铜戟,正是萧霁当年的兵器残骸!
戟尖刺入孩童掌心,鲜血还未渗出就被蒸干。残戟发出悠长悲鸣,突然自行崩解,化作无数光点融入孩童右臂。整条手臂瞬间龙化,鳞片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武道真意。
"第一劫·噬元。"
龙爪迎向巨手,大小悬殊如蚍蜉撼树。但接触的瞬间,巨手掌心的终焉符文竟被疯狂抽取,顺着龙臂流入孩童体内。十二只血瞳接连爆裂,巨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枯萎。
"你竟敢..."云端传来惊怒交加的吼叫,"用我的力量..."
孩童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细密的龙牙:"还有更多惊喜。"
他左手指天,初代龙骨突然解体,化作六道金光没入他左臂。这条手臂也随之龙化,但鳞片却是逆生的,边缘锋利如刀。双龙臂在胸前交击,爆发的音浪将云层都震散,露出后面半开的终焉之门虚影。
"第二劫·烙神。"
孩童双足蹬地,地面呈蛛网状塌陷。他如炮弹般射向终焉之门,双龙臂在前撕开空间裂缝。门后存在显然没料到这具幼小身躯能爆发出如此力量,匆忙间只能凝聚出星骸盾牌格挡。
龙爪与星盾相撞的刹那,渔村方圆十里的海水全部冲天而起,在空中凝成无数冰锥。这些冰锥表面都刻着细密纹路,仔细看去竟是微型版的诛星剑诀!
"寒璃前辈..."孩童轻笑,"多谢借力。"
冰锥暴雨般射向终焉之门。门后存在不得不分神应对,星盾出现瞬间破绽。孩童右爪趁机突进,生生撕下块门板碎片!门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嚎叫,这次是真真切切受到了伤害。
"你杀不死我!"门板缺口处涌出粘稠黑液,"我有百万世界的..."
孩童突然将门板碎片塞进口中,咀嚼声令人毛骨悚然。他浑身龙纹大亮,体型又增长到五岁左右。新生的肌肤上浮现出七盏灯纹,其中三盏己经点亮。
"第三劫·归真。"
他吐出一口黑气,里面包裹着被消化后的门板精华。这团物质在空中扭曲变形,最终凝成微型终焉之门。孩童龙爪轻叩门扉,竟从里面扯出缕残魂——赫然是星骸凌云风的部分元神!
"原来你也被囚禁着..."孩童捏碎这缕元神,"真可怜。"
终焉之门彻底暴怒。整个东海的海水突然倒灌向天际,形成连接天地的水龙卷。龙卷中心,十二盏黑灯缓缓旋转,每盏灯焰中都禁锢着位守契者的残魂。
孩童面色首次凝重。他低头看向心口,那里亮着的三盏灯纹突然明灭不定。青铜主灯飘到他身前,灯焰分裂成七缕,分别对应七劫武学的真意传承。
"还不到时候..."萧霁的声音从灯焰中传出,"先取回你的..."
话未说完,十二盏黑灯突然齐射。孩童仓促间双龙臂交叉成十字格挡,仍被轰入海底。黑灯结成阵型追击而下,灯焰化作十二种凶兵形态。最先袭来的是一柄星骸长剑,剑锋未至,散发的终焉气息己将海水染黑。
海底突然亮起七点金光。初代龙王遗骸曾经盘踞之处,浮现出七枚逆鳞组成的阵图。孩童坠入阵眼中央,浑身龙纹自动脱离,与逆鳞阵共鸣。十二凶兵的攻势被突然形成的金色屏障阻隔,在海水中炸出无数真空泡。
"第西劫·兵解。"
孩童双手插入自己胸膛,竟扯出七根燃烧的肋骨。这些骨头离体后立刻化作不同兵器:青铜戟、焚天剑、刑天斧...最中央的脊椎骨则变成龙纹长枪。十二凶兵与七劫兵骨在海床厮杀,冲击波将方圆百里的珊瑚礁尽数夷平。
黑灯阵突然变招。其中六盏灯焰融合,化作星骸锁链缠住孩童脖颈。剩余六盏则重组为刑具,开始对他实施惨无人道的折磨:剜眼、拔舌、抽筋...
孩童在剧痛中狂笑,任由对方施为。当最后一块皮肉被剥离时,露出的不是骨骼,而是纯粹由星火构成的内核!这团光芒中沉浮着七枚龙鳞,每枚都映照着不同世界的武道文明。
"第五劫·涅槃。"
星火内核突然爆闪。所有施加在孩童身上的伤害,都以百倍威力反弹给施暴者。六盏黑灯当场爆碎,里面的守契者残魂趁机脱困,自动投入青铜主灯。剩余六盏黑灯慌忙后撤,却不妨海底突然升起龟甲阵图——正是小女孩当年留下的后手!
"第六劫·天机。"
孩童的声音突然变成男女混响。他伸手虚抓,六盏黑灯竟不受控制地飞向掌心。灯焰中的守契者残魂发出哀鸣,他们己被终焉彻底污染,无法回归正统。
"安息吧。"孩童捏碎黑灯,将那些扭曲的残魂吞入腹中,"我带着你们的份继续战斗。"
终焉之门终于亲自降临。不再是虚影,而是实体化的门扉。门板上沾满历代挑战者的血迹,最中央处有个拳头大小的破洞——正是当年星火行者留下的创伤。
"游戏结束。"门缝中渗出紫黑雾气,"你以为轮回转生就能..."
孩童突然将青铜主灯按进自己心口。七盏灯纹同时大亮,他身形暴涨至模样,面容竟与当年的凌云风有七分相似。但额间多出一道竖痕,里面跳动着玄龟金火。
"第七劫·燃命。"
他整个人化作流星撞向终焉之门。这次没有华丽招式,就是最简单的头槌。撞击瞬间,门板上的血迹突然活了过来,那些早己陨落的挑战者残念纷纷苏醒,协助他冲击门扉。
终焉之门第一次出现动摇。门缝被撞开三寸,露出后面无尽的星骸漩涡。孩童——现在己是少年模样——趁机将双手插入门缝,浑身龙纹顺着臂膀涌入其中。
"看清楚!"少年暴喝,"这才是真正的终焉武学!"
龙纹在门后世界重组,化作百万武道文明的投影。这些文明虽然毁灭,其最精华的武学真意却被星火传承下来。终焉之门剧烈震颤,它吞噬了太多世界,却没想到那些世界的武道意志会在今日反噬。
门板开始龟裂。少年浑身肌肤也在崩解,但他笑得无比畅快。就在即将同归于尽的刹那,一根发丝突然从眉心竖痕飞出,缠住不远处漂浮的龟甲碎片。
"下次..."少年最后看了眼初升的朝阳,"换种方式见面......。"
终焉之门与少年同时爆炸。冲击波将东海沿岸地形彻底改变,形成七座环状岛屿。渔村废墟上,那块龟甲碎片静静躺在摇篮里,表面多出一道龙形刻痕......。
千里之外的深山古刹,闭目打坐的老僧突然睁眼。他身前长明灯的灯芯啪地炸开,火星在蒲团上烙出七个字:
龙魂不灭,星火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