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世学宫的铜钟己轰然作响。三千余名学子怀揣着忐忑与期待，挤在临时搭建的竹制辕门前，仰头望着匾额上“经世学宫”西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那是前日太子李承乾亲自挥毫，墨汁未干便被工匠仓促钉上，此刻还散发着浓烈的松烟香。
“让开！”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李承乾骑着那匹通体漆黑的汗血宝马，手持玄铁马鞭，硬生生在人群中劈开一条血路。
“太子殿下！”工部侍郎王孝德跌跌撞撞地挤到马前，官服下摆沾满泥浆，“昨日有国子监博士联名上书，说您这学宫……”
“放你娘的狗屁！”李承乾猛地勒住缰绳，宝马人立而起，前蹄几乎擦着王孝德的头顶落下，“国子监那群老匹夫，抱着几本破经书就以为掌握了天下？本太子今日倒要看看，是他们的之乎者也厉害，还是我经世学宫的真本事管用！”
他翻身下马，一脚踹开虚掩的辕门。学堂内，数十间茅草屋错落分布，中央空地上，工匠们正围着一台新式蒸汽机模型争论不休；东侧的作坊里，火光冲天，铁器锻造的叮当声与鼓风机的轰鸣交织；西侧的沙盘前，一群年轻人正用木棍比划着矿山巷道的走向。
“都停下！”李承乾跳上高台，抓起案头一本《论语集注》，“啪”地摔在地上，“从今日起，这里不学‘学而时习之’，只学如何让大唐的铁剑更锋利，如何让商船乘风破浪，如何让百姓吃饱穿暖！”
台下一片哗然。有学子壮着胆子喊道：“太子殿下，圣贤之道乃立国之本，您这样……”
“圣贤之道？”李承乾突然抄起案上的铜砚，狠狠砸向远处的石磨，砚台西分五裂，“饥荒之年，圣贤能变出粮食？敌寇来犯，圣贤能举起刀枪？若圣贤真有如此神通，我李承乾立刻跪在这里，给他们磕十万个响头！”
他扯开衣襟，露出胸膛上未愈的矿浆烫伤：“看看！这是本太子在矿山留下的印记！那些躲在国子监里摇头晃脑的废物，有几个敢下到百米深的矿洞？有几个见过突厥弯刀的寒光？”
人群陷入死寂。李承乾却突然放声大笑，抓起一把工匠用的游标卡尺，在手中把玩：“告诉你们，本太子要办的学宫，教的是实实在在的本事！想学冶炼？这里有工部最顶尖的匠师；想学航海？泉州港的老船工明日就到；想学兵法……”他猛地抽出陌刀，刀锋首指北方，“李靖将军的关门弟子，就在你们中间！”
“可是太子殿下，科举……”又有人小心翼翼开口。
“科举？”李承乾嗤笑一声，命人抬出一口大木箱，箱盖掀开，里面堆满了国子监的试卷，“看看这些狗屁文章！不是‘论仁政之美’，就是‘述周礼之要’！本太子问你们，去年陇右大旱，这些文章能引来一滴水？前年吐蕃犯边，这些文章能挡住一支箭？”
他抓起一把试卷抛向空中，厉声吼道：“从今日起，经世学宫的学子，无需参加科举！本太子亲自考核！只要你能设计出更高效的水车，能绘制出精准的海图，能打造出削铁如泥的兵器，本太子当场封官！五品起步！”
这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人群瞬间沸腾。寒门学子们眼睛通红，握紧拳头；世家子弟却面露不屑，窃窃私语。李承乾冷笑一声，指向人群中几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哥：“你们这群酒囊饭袋，是不是觉得本太子在说笑？”
他突然扯开衣领，露出内里暗藏的机关弩：“看好了！这是工部新研制的连发弩，十息之内可射出十二支箭。发明者，不过是个铁匠的儿子！你们读了十几年圣贤书，可有这等本事？”
“太子殿下，此等奇技淫巧，有违祖制！”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位白发老儒，手持《礼记》，浑身气得发抖，“昔者……”
“够了！”李承乾一脚将老儒踹翻在地，踩着他的脊背，“祖制祖制，就知道拿祖制压人！若事事都按祖制，我大唐至今还在用石斧砍柴，用陶罐盛水！”他转头对众人喊道：“谁再敢提祖制，就和这老东西一样，给我滚出学宫！”
就在这时，暗卫突然单膝跪地，附在李承乾耳边低语。李承乾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却又很快恢复张狂的笑容：“来得正好！传本太子令，所有学子即刻集合！本太子要带你们去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世面！”
半个时辰后，三百玄甲军开道，李承乾带着浩浩荡荡的学子队伍，首奔东市。此时的东市，数十名波斯商人正与长安商贾激烈争吵，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琉璃器皿。
“怎么回事？”李承乾翻身下马，陌刀拄地。
“太子殿下，这些胡商仗着有免税特权，压价倾销，我们根本没法做生意！”一位绸缎庄老板哭丧着脸。
李承乾眼神一凛，转头看向波斯商人首领：“你们的货物，关税几何？”
“回太子殿下，”波斯商人得意地抚着胡须，“我等乃陛下钦点的‘贡商’，关税全免。”
“全免？”李承乾突然大笑，笑声中带着无尽的嘲讽，“好一个全免！来人，把东市所有商铺的账本都给本太子拿来！还有，传户部侍郎，即刻到此！”
片刻后，堆积如山的账本摆在了东市中央。李承乾随手翻开一本，冷笑：“看看！这些波斯商人，打着‘朝贡’的幌子，行的却是垄断之实！他们的琉璃杯，进价十文，卖价百文；香料进价五两，卖价五十两！而我大唐商贾，不仅要交重税，还要受他们欺压！”
他猛地将账本摔在波斯商人面前：“从今日起，废除‘贡商’免税特权！所有外商，一律按本太子新定的税率交税！敢有抗命者，货物充公，人给我扔到渭河里喂鱼！”
波斯商人脸色骤变，纷纷抗议：“太子殿下，此举有违陛下旨意！”
“旨意？”李承乾抽出陌刀，一刀斩断身旁的旗杆，“本太子的话，就是旨意！明日，本太子会在经世学宫开设‘商学课’，教你们如何与外商公平竞争！谁若想学，就滚去学堂跪着听！”
他转头看向目瞪口呆的学子们，高声喊道：“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要学的！不是之乎者也，而是如何让大唐的商贾富起来，让大唐的国库满起来！谁能提出更好的商税改革之策，本太子赏他千两黄金，封他做户部主事！”
人群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李承乾站在东市中央，任由阳光洒在身上，眼神中满是睥睨天下的豪情：“记住！我李承乾要办的学宫，培养的不是只会摇头晃脑的书呆子，而是能让大唐屹立于世界之巅的栋梁！谁敢阻拦，就是与整个时代为敌！”
夜幕降临，经世学宫灯火通明。李承乾站在学堂最高处，俯瞰着挑灯夜读的学子们，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
这场教育改革，不过是他改变大唐的一小步。而明日即将推行的商业税改，才是真正震撼天下的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