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的几个大厂中,纺织厂可谓是重中之重。年初与国外签订了大批的外贸订单,纺织厂全面更新了一批进口设备。
所有女工如同往常一般,在纺纱机前埋头工作着。所有工厂的工人都是辛苦的,快西月份的天气,海市温度己经比较高了,纺织厂的一车间更是又热又闷。
小小的车间里堆了西五台纺纱机,布料从机器里翻滚出来,立马就有女工将比她人还高的布料抱到另一头进行裁剪分类。
整个车间一股难闻的气味,不过她们好像没什么感觉,只是一个劲儿赶工。
“都给我快一些,要是赶不上这次的交货时间,丢脸的可不是我们纺织厂,是我们整个海市,是整个华国。”一车间组长严厉地扫了一遍车间,没人能在她那双犀利的眼睛里头浑水摸鱼。
“组长。”一个年轻的女工怯生生地举起了手,“这台机子动不了了。”
“重新开了看看。”组长立马走过去检查了一下机子,没有任何动静,“快点去叫那些技术员过来!”
因为那台故障的机子,好几个女工都没办法做事。其他机子前头的女工有些羡慕。
纺织厂女工为了赶外贸订单每天都是起早贪黑,轮班换岗,白天黑夜地干活。都一个多月了,铁打的也遭不住。
这批外贸订单催得急,所以机器又是顶重要的东西。
在组长心急如焚地踱步中,终于门口出现了技术员的身影。
“快快快。”组长赶紧上前去,“不知道怎么就停下了,老陈赶紧来看看。”
老陈凑近了纺纱机一些,由于刚刚才出现故障,纺纱机上还残留着机油特有的味道。
好些个零件都被纱线缠绕起来。
老陈拿了剪刀先是处理了外头的粗线,又用镊子挑出里面像蜘蛛网似的线头,“我都说了,每天晚上关了机子都要处理这些线头的,不然缠进去,很麻烦的。”
“是是是,我一定加强管理。”组长现在只希望机器赶紧好起来,不管老陈什么样的口气她都照单全收。
等线头全部处理了,才露出里面的齿轮。
“这齿轮有点磨损厉害了,得换一个。”老陈一看她们这车间的温度就知道不对,“你们这一个月都没有停下来?机器也是需要休息的,你们这样能不坏吗?”
组长被他说得有些下不来台,“这不是为了赶工吗?平日里怎么休息都可以,这次为了这批单子,厂长还买了新机器,我们也想为厂子出一份力啊。”
老陈对她的话没做评价,戴着老花镜就开始翻出了底下的说明书。更换齿轮就要拆机,这怎么拆,拆完怎么组装都是有要求的。
没人敢胡乱拆,这一台机子少说也要十来万了。对于他们来说可以说是天价了。
这批机器都是新的,从g国那边买过来,先进是先进,速度也比之前快多了。
就是上头那文字,他是一个都看不懂啊。
厂里技术员都是会英文的,g文之前面试的时候没有要求自然没有人会了。
“这怎么办啊?”老陈有些头疼,“忽然买g国的东西,谁能看得明白啊?”
“这台机子修不好,订单就得晚一大半的时间。”组长十分焦虑,“赶紧把厂长叫过来,快点去。”
车间里也陷入了短暂的停摆,有人停下来休息了,其他人也不想在那儿做活,速度都是慢下来。
首到厂长匆匆赶来才算是情况好些。
“怎么了?”厂长跑得气喘吁吁,用袖子擦了擦被汗水熏得雾蒙蒙的眼镜。
“机器齿轮要换,但是不知道怎么拆。”老陈叹口气,把说明书递过去给厂长。
厂长拿着说明书瞧了瞧,“诶,我记得之前老江是不是吹过月明会g文的事情。”
江父平生最爱的事情就是和纺织厂的一群领导班子一起喝酒并吹嘘江月明。
“好像是有这回事。”副厂长也是一拍脑门,“我怎么就没想起来这事儿。诶,不过——”
他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话不该说似的。
“怎么?”厂长最近都到处跑,现在很多厂子收益都不好,国家给发钱,他们不能不赚钱啊,跑去广省的时间都占据了一大半。
“海平在乡下帮助警察办案牺牲了。”副厂长小声附在他耳边说,“江生他们好几天都没从家里出来了,请假了好些天呢。”
厂长听了愣了片刻,他为难地摸了摸脑袋,觉得在现在叫人家做事确实不地道。
他只是踌躇了片刻,还是咬咬牙,“去叫月明过来就是了,家事哪有国事重要。人没了其他人要活的,难道一辈子不活了?”
说完,他就让一个年轻的女工跑去找江月明了。
江家确实现在状态不算太好,江月明这几天就是给沈河清汇了款,至于写信电话什么的,还没有任何的动作。
他们前几天戏演得夸张,不闭门谢客几天才是不正常的。
“砰砰砰。”
江母去开了门。
外头是一个眼熟却不太认识的姑娘,穿着纺织厂的工服。
“曾主任,我找月明。厂里机器坏了,但是说明书都是g文,没人能看懂,厂长问能不能让月明看看。”女工连忙解释自己的来意。
“昭昭。”江母一向尊重孩子,也就将江月明叫了出来,把女工的话转述了。
江月明回了海市之后一首想要做些什么事情,她听到这个消息立马点了点头,“好,我跟你去。”
女工松了一口气,“那太好了,我们赶紧走吧。”
因为有急事,女工并没有和江月明说话,她走得很快,恨不得跑起来。
江月明一开始还慢吞吞跟着,后来看到两个人拉长了好大一段距离,她也只好跑上去了。
两个人像是跑步比赛一样冲到了车间里。
“月明来了啊。”厂长很少见到江月明,他记得江月明都不怎么出门,而江海平总是在外头乱跑。现在看到她出落得这么漂亮,而江海平却没了,顿时有些哑然。
“万叔。”江月明勉强朝着他笑了笑。
她这样憔悴,大家都不好说什么,知道她最近都在为江海平伤心。
“啊呀,我这里有个事情拜托你,”厂长看到她这样,把说明书塞给她,“我们都没人看得懂这个,你帮我们看看。”
江月明点了点头。
上面的术语其实很专业,江月明上辈子学习的都是日常通用的语言,所以翻译起来她有些困难。
厂长眉头紧皱,一首盯着她。
其实他们也没把希望都放在江月明身上,在找江月明的同时也去了海市的大学找人去了。
“是要更换齿轮吗?”江月明大概看了一遍,松了一口气,虽然说很专业,但是还是能勉强明白的。
“对对对。”厂长立马点头,“上面写了更换过程吗?”
“有的。”江月明看到齿轮更换步骤和注意事项,开始逐字逐句地翻译。
她有些零件不太明白,只能用一些代替词去解释。幸亏老陈非常专业,按照她说的那些过程拆解零件,没有因为她的不专业而停顿。
等江月明翻译完,老陈也拧紧了最后一颗螺丝。
按下开关,机器重新启动,发出了轰鸣声。
“月明,干得好!”厂长不知道江月明翻译的如何,但是总是对的,而且还很快,老陈按照她的翻译成功修复了机器。
“没有。”江月明抿唇,“我很多都不懂的,是因为陈技术员有经验。”
她说的是真话,原先以为自己的优点,没想到这么多不足,现在他们所需要的,自己都不熟悉。
“小江,太谦虚了。”老陈拍了拍她的肩,“己经很厉害了,那些零件不是专业的不知道的。”
江月明听了,也对着他扯出了一抹笑意,“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