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火机在空中晃晃悠悠，像个喝醉了酒的醉汉，最终还是“啪嗒”一声掉回了茶几上。
方九灵喘了口气，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玩意儿，看着轻松，实则消耗巨大。
唐笑笑和李鹏飞交换了一个眼神，从一开始的惊讶变成了平静。
“意念控物？”唐笑笑的语气平静得像在问“今天天气不错”。
李鹏飞更是连眉毛都没挑一下，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习惯性地想抽，又看了看周围，塞了回去。
“算是吧。”方九灵心里那点小得意瞬间熄火了。
看来，自己这点三脚猫功夫，在这帮“专业人士”眼里，也就那么回事。
他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他们这种反应，是不是说明……他不是唯一的“幸运儿”？
“能控制多重？范围多大？对材质有限制吗？”唐笑笑一连串问题抛了出来，像是在做例行询问。
方九灵老老实实地回答：“目前……也就打火机、硬币这种小玩意儿，再重点的就悬了。范围大概几米吧，只限金属。”他想了想，补充道：“而且特别累，用一次跟跑完五公里似的。”
唐笑笑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弱化版的万磁王？不过，考虑到‘灵气复苏’才刚刚开始，你的能力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说不定哪天真能手搓高达，拳打星舰。”
“灵气复苏？”方九灵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听起来比“超自然现象”更玄乎。
李鹏飞在一旁泼冷水：“潜力再大，也得有命活到那天。你这招，对付‘D-3大眼’，估计跟挠痒痒差不多。”
方九灵刚燃起的一点希望又被浇灭了。
他知道李鹏飞说的是实话，那玩意儿能把他拖进异空间，靠这点微弱的念力去掰弯几根钢筋，恐怕连人家一根毛都伤不到。
不过，他并没有完全绝望。
他真正的底牌，不是这半吊子的控物能力，而是他那可以一分为二，悄无声息潜入电子设备的意识。
如果身体真的被“D-3大眼”控制了，他或许还能用意念操控那个炸弹手表，给它来个中心开花。
当然，前提是他的意识能在那种情况下保持清醒，并且成功钻到手表里。
这其中的风险，不比戴着炸弹本身小。
方九灵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坚定起来：“什么时候动手？”
“越快越好。”唐笑笑答道，“这种东西，拖得越久，变数越多。我们今天回去准备一下必要的设备和支援方案，明天一早过来找你。”
她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和一个电子签名板：“这是《特殊事件处理志愿者协议》和一份免责声明，你看一下，没问题就签个字。”
方九灵接过来，快速浏览了一遍。无非是些“自愿参与”、“后果自负”、“国家会尽可能给予抚恤”之类的官样文章。
“还需要一份遗嘱。”唐笑笑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方九灵的心还是沉了一下。
遗嘱……他孑然一身，父母早亡，也没什么亲戚朋友。
真要说有什么留恋的，大概就是出租屋里那台配置还不错的电脑，以及银行卡里那点可怜的存款了。
他拿起笔，在遗嘱栏里写道：“若本人不幸身故，银行卡内余额全数赠予房东，权当抵扣未来几年的房租，也算给这冰冷的城市留点最后的温暖。其余物品，自行处理。”
写完，他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唐笑笑和李鹏飞收好文件，站起身。
“方先生，从现在开始，务必小心。尽量待在家里，避免去任何类似楼梯间的地方，尤其是晚上。”唐笑笑叮嘱道，“我们会尽量在明天上午十点前赶到。”
李鹏飞也难得地开口：“锁好门窗，有情况随时打我们电话。”
送走两人，方九灵回到沙发上，看着手中的炸弹手表，一时间百感交集。
……
离开方九灵的住处，唐笑笑和李鹏飞并肩走在夜色中。
“他居然答应得这么干脆，我还以为要多费点口舌。”唐笑笑呼出一口气，晚风吹起她的马尾。
李鹏飞从口袋里掏出烟，这次点上了一根，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白色的烟雾：“被逼到绝路了，要么等死，要么拼一把。换了你我，也一样。”
“那倒是。”唐笑笑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不过，他那个控物的能力，虽然初级，但方向不错。如果能成长起来，倒是个人才。”
“人才？”李鹏飞嗤笑一声，“现在这世道，什么妖魔鬼怪都往外冒，这种D级任务都这么无解了，真要等到预言里那个S级的灾难降临，别说人才，全球都得跟着陪葬。”
唐笑笑沉默了。
他们这些一线处理人员，最能感受到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
最近各地“特殊事件”的发生频率和强度，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
“别太悲观，”唐笑笑勉强笑了笑，“至少我们还在努力，不是吗？而且，方九灵……我觉得他有点不一样。”
“哦？”李鹏飞挑了挑眉，“哪里不一样？不就是个觉醒了点弱鸡异能的倒霉蛋？”
“首觉。”唐笑笑看着前方路灯下被拉长的影子，“他太平静了，面对那种怪物，面对死亡的威胁，甚至面对同归于尽的方案，他都比一般人冷静得多。要么是吓傻了，要么……就是他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底牌。”
李鹏飞弹了弹烟灰：“希望是后者吧。祈祷他能创造奇迹……或者，至少能把那个东西的超核炸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