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在诗会上发癫的事情,让王夫人和贾母都很是不悦。李纨作为长嫂在晚间请安的时候都被贾母和王夫人嘱咐了一番,“平日里仔细些,别让他们闹着宝玉。他身子不好,生气容易作下病。”王夫人语气平淡,可听起来却如六月寒霜。
“没事儿让那环哥儿别总往里去,”见贾宝玉那般委屈贾母全然忘记了那个梦境了,“冲撞了宝玉可如何得了。”
“是!”李纨垂眉顺眼的福了福身子,可心中却是万般酸楚委屈。
荣禧堂东小院,因为端午府里给各房发了一些过节的例子,自己这边因为贾环让宝玉摔了玉,就有人为了博上头的欢心将他们这处的例子给减少了许多。“黑了心的娼妇、贱蹄子......”赵姨娘本性难改在得知自己的例子少了许多就在东小院里扯起嗓子骂了开来。
在贾政处问清书院考核的范围后一首闭门读书的贾环听着院中赵姨娘那尖锐嗓音所所带出的污言秽语用双手搓了搓脸无奈的放下手中的书籍起身开门出去。可就在他要开口的档口,从外面传来:“姨娘还是低声些,给自家哥儿留点体面。有什么缺的尽管到我那边找我去。”说完冷哼一声离开。那声音的辨识度很高,是王熙凤。
听得王熙凤的话,赵姨娘的气焰顿时小了许多。“这黑了心的......”可片刻功夫后又骂了起来,见贾环出来,“环儿,这些个坏了心的娼妇......”
“姨娘!”贾环叹了口气,“歇会儿,喝口水吧。”说着递过去一杯水,“这又是怎么了?”待赵姨娘喝过水后一脸没好气的看着自己,贾环问道。
“环哥儿,”赵姨娘身旁的丫鬟小吉祥说:“咱们这边的粽子和黄酒少了许多,再有那辟邪的香囊也就两个。”
赵姨娘又待开口,贾环赶紧将她带着坐到石凳上。“刚才那边都说了,缺了什么您自去派人说一声便是,若是她不给您再告诉老爷,岂不更好!那粽子不好克化,您要那么许多做什么?”
“哼,”赵姨娘白了一眼贾环,“你懂个什么,你舅舅家那边艰难哪儿吃过那许多样式的粽子,还有那玫瑰酱。听说今年香囊里草药配伍还是宫里的太医给开的。”
“小吉祥,”待赵姨娘将需求说完,贾环说:“你去琏二奶奶那边找平儿,算了,我自己去吧!”说罢就起身,“我去给您要去,您别在这院里边喊了,这让老爷听见了还得了。”
“这大白天的老爷怎么会听见,”赵姨娘见贾环果真要去管王熙凤要东西,赶紧将他给拉住,“你一个爷们儿怎么能干这事儿。”先前贾政同赵姨娘说过贾环出息了,她虽粗鄙可也一首盼着贾环能争气,这会儿贾环真的上进了,她怎么能拉他后腿让他为这些子小事操心。
贾环并未因为赵姨娘的拉扯而停住脚步,反倒嚷着:“我自让他们知道我不是个软柿子,我要闹得合府皆知。这不是区区几个粽子的事儿,姨娘您说是吧?”刚才他灵机一动。
“环儿,环儿,”赵姨娘死死攥着贾环,生怕他又生出在学堂的那个虎劲儿,“好了,好了,小吉祥你个死丫头还不帮我将他给拦住。”一旁看傻了眼的小吉祥赶紧将门给关上。“环哥儿,不要了,不要了。”赵姨娘生怕贾环去闹完之后不止自己得站规矩,连同贾环到时候都会被王夫人找法子罚着再抄写经书。
同赵姨娘拉扯出一身汗的贾环见差不多了。“真的不要了?”见赵姨娘点头如捣蒜,他心内松了一口气,“那这次先放过她们了。”说罢在赵姨娘担忧地眼神中坐回院中的石凳,“小鹊儿,小吉祥,”他将两个看傻了眼的小丫头给喊到跟前,“你们去找平儿吧,就说咱们院子里的东西少了。”
“是!”二人刚要出门,“翠墨姐姐?”刚开门就见贾探春的丫头翠墨怀中抱着一个小竹筐过来。
贾环和赵姨娘对视一眼,“姨娘,环三爷,这是姑娘让我送过来的。”翠墨将竹筐放到石桌上。“姑娘让我送过东西就早些回去。”说完福了福身子离开。
赵姨娘揭开竹筐上头的布子,哼了一声。“算她有点儿子良心,不枉费老娘我,”未等说完见贾环眼神锐利的盯着自己,“忘了,三丫头有心了。”她见筐里不止有各色不一的粽子,还有她心心念念的玫瑰酱,再往下还有两个香囊和一些散碎银子,拿起那些银子赵姨娘刚才脸上的乌云都散尽了。贾环见状摇了摇头,心说还得跟贾探春说一声,不能将银子尽数给了赵姨娘。
王熙凤院子,听平儿和各办事的婆子的回复完后,王熙凤揉了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哼,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她没好气道,“这又是谁搞的鬼?”
平儿无奈低叹一口气,“是周瑞家的,”她走到王熙凤身后替她轻揉太阳穴,“奶奶别管了,方才那小吉祥过来我己经东西给了她们了。”
“没见识的东西,”王熙凤闭着眼骂道,“你说,”随后她又蹙眉沉吟,“那贾环以前该不是装的吧?近来咱们那二爷见天的夸他。”未等平儿回话,她猛地睁开眼,“若是真的!”
平儿被王熙凤吓了一跳,“奶奶,”她笑道:“想多了,他小孩子家家的,想来是突然长大了想开了!”
“不不不,”王熙凤连连摆手,“绝对不是,老娘我自小阅人无数,从未见过这样儿的,那,”她杏眼微眯,“他这是存了要......”就在这时贾琏从外掀开纱帘走了进来,“哟,二爷这是打哪儿来啊?”
贾琏笑呵呵地歪在炕上,“你猜呢?”见王熙凤杏眼微嗔,“你虽百般聪明,可却怎么也猜不到我是办什么事儿去了。”说着起身走到王熙凤身旁揽着她,平儿见状快步退出了房间并且把门给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