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静正举杯浅酌,听到外头丫鬟的通传,
她偏头看向身边的白素:“先帝让哀家每次两人,没说不能选人吧。”
白素一怔,反复挖掘脑中的记忆,想找出反驳的理由,认真在脑中把先帝当年留下的训令重新过了一遍,然后郑重点头:
“对,先帝没说过……娘娘可以、可以慢、慢……选。”
先帝毕竟是先帝,她现在是娘娘的人。
"那就传吧。"
张文静仰首饮尽杯中酒,喉间一线酒液滑落,衬得她颈线愈发修长。
白素立刻扬声向外:
“让各位公子入内觐见夫人。”
剩下的三小只,顿时感觉有了危机感,
新来的,居然在抢他们的活儿。
话音未落,门帘轻轻一掀,一缕香风悠悠而来,伴随着外头婢女清脆的唱名声,一众公子依次踏入琅嬛星阙。
身姿挺拔,步伐稳健,面容气质各有千秋。
有的青衫如竹,气质冷冽得像清风卷霜雪;
有的一身素白,温雅如玉,低头微笑之间自带柔光滤镜;
也有一位赤色罗衫,长发微束,眼尾勾出一抹艳意,妩媚中藏着狡黠;
甚至还有一个,笑起来两个酒窝,活脱脱像哪个世家小姐的青梅竹马……
一时间,厅内宛如春色乍开,光景流转,赏心悦目得让人差点忘了呼吸。
众人整齐地躬身施礼,声音齐整又低沉好听:“参见夫人。”
张文静戴着玉兔面具,身子靠在软垫上,一手撑着脸侧,一手轻敲着扶手,目光毫无避讳地在这些公子身上来回扫,
其中也有刚才的跳胡旋舞的柳公子,
但数来数去,还是只有九人。
张文静斜倚软榻,玉兔面具下眸光流转,指尖在扶手上轻叩,毫不避讳地打量着众人。
她的目光在柳公子身上顿了顿,又扫过其余人,眉头微蹙:
"怎么少了一个?"
白素也觉出不对劲,皱了皱眉,转头问站在门边的婢子:
“为何只有九位?子沐公子呢?”
婢女脸色一变,凑近她耳边小声道了几句。
白素回身行礼,神情复杂地回报:“娘娘,子沐公子被一位夫人拦在下厅,说什么也不肯放人。”
张文静闻言,“啧”了一声,把手中酒盏一转,姿态慵懒又危险。
“抢哀家的人?”
燕辉在她身后轻轻咳了一声,提醒她别忘了自己是在微服私访中。
张文静冷笑一声,伸手抚了抚脸上的玉兔面具,
她声音一顿,扬了扬下巴,朝白素吩咐:
“带哀家下楼去瞧瞧,看看是哪位夫人,比哀家还要嚣张。”
白素立刻领命:“是!”
还未走近,便听得一声尖利嗓音:"本夫人今日偏要他作陪,谁敢拦我?!"
张文静挑眉望去,
真巧,
这人不仅抢她感兴趣的男人,
还和她撞衫在了一块儿。
珠帘拨开处,只见一位体态丰腴的妇人正死死拽着一名男子的衣袖。
那袭今春最时兴的绯红留仙裙,
穿在张文静身上时裙裾翩跹如流霞映雪,
此刻却像块裹粽子的红绸,被那妇人的身躯撑得岌岌可危。
腰间束带深深勒进肉里,挤出几道白花花的肉褶,随着她激动的动作,布料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仿佛下一刻就要崩裂开来。
而在烛光下那身子更是泛着油亮的光泽,显得油水十足。
而被她纠缠的男子,
静立如松。
身量修长,一袭月白广袖长衫,衣袂处绣着若隐若现的云纹。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眼上覆着的一条靛蓝色丝带,在脑后系成飘逸的结,衬得下颌线条愈发清隽。
虽不见双目,却自有一派霁月清风的气度。
一手握着一根细竹竿,一手抱着琴。
被人抓住袖口,一时无法挣脱。
"夫人请自重。"
他袖口虽被扯得微皱,身姿却仍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那妇人闻言更怒,肥厚的手掌"啪"地拍在案几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楼里的男倌而己,在这里装什么清高?!夫人让你作陪,是疼爱你,给你面子。乖乖陪夫人一晚,赏银管够。"
她说话时双下巴颤动着,脖颈上的珍珠项链深深陷进肉里。
"在下并非卖身此处。"子沐公子微微侧首,蓝丝带随风轻扬,他声音清冷似山涧流泉,偏生尾音带着几分沙哑:
"只是在此抚琴,不作陪侍。"
他说话时喉结轻动,脖颈线条如白玉雕就成。
果然一个浊世佳公子,清雅不俗,绸布遮挡眼上,更激起女人天生的怜惜之情。
张文静在现代见过不少后天养成的天团偶像,在他们身上,她总感觉有点假。而眼前这人动作自然,体态优雅,连拒绝的姿态都透着骨子里的天生矜贵。
尤其是他执琴的左手,指节修长骨节分明。
"哟,还是个冰清玉洁的琴师。"
那胖妇人阴阳怪气地嗤笑,镶金嵌玉的指甲几乎要戳到子沐公子脸上,
"装什么装……."
珠帘轻响,一道绯红身影迤逦而入。
张文静一袭同款留仙裙,裙摆层叠如烟霞漫卷,腰间玉带轻束,衬得身段婀娜似三月杨柳。玉兔面具在烛火映照下流转着冷冽清辉,随着她的步伐在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这位夫人……"
她执扇轻点,鎏金护甲在扇骨上叩出清脆声响,
"强人所难,可不是什么好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