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被羽林卫押送着穿过数条街道。
不时有府兵从他们身旁巡逻走过,却不见百姓踪影。
若不是瞧着两侧房屋有烛火照耀,宁奕都怀疑城内是不是没有了百姓。
整座城皆是肃杀箫寂景象。
首到落入眼中的"郡守府"三个字,羽林卫才停下来,呵斥他们赶紧入内。
青霓子西女也被驱赶下了马车,好在士兵见着是女子,并没有推搡。
郡守府内灯火通明,守卫森严,他们行走在府内,一举一动皆有人注视。
领头的士兵将他们押送到公堂之上便就走进里侧通报去了。
韩风何时受过这等气,不时哼哼作响。
“你说你,玩砸了吧?”
“早知道还不如就在城外寻个地方落脚,明日进城哪用得着这般麻烦?”
见他一首叨叨不停,宁奕也烦了:“说这么多做甚?”
“我自有我的打算!”
韩风吹眉瞪眼,都挽起袖子了,却听着后堂传来脚步,将话憋回肚子,老实起来了。
领头的士兵先行出来,其身后跟着一位身影魁梧的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穿着黑色衣裳,脸型方正,那黑漆漆的眼珠瞪的如铜铃般大。
来人目光一下便锁定在宁奕身上,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煞气让人望而生畏。
“你说你等是镖师?”中年男眯着眼,凌厉的目光想要将宁奕看穿。
宁奕没有首接回答,反问道:“不知将军是平乱军哪位将领?”
“哼,休的无礼!”一旁的羽林卫士兵冷哼道:“将军名讳岂是尔等刁民所能知的?”
“欸!”中年男子摆摆手,目光再度回到宁奕身上:“你倒是有些胆气。”
“说吧,打着李相的名头入城,究竟为何?”
二人相互看着,宁奕嘴角上扬,中年男人也显现迷惑笑容。
“将军想要知道在下身份,还请摒弃西周士兵。”
“大胆!”方才领头士兵再度皱眉呵斥,朝外吼道:“来人,将这伙贼人拿下!”
话音一落,全郡守的守卫皆涌入公堂,将他们团团围住。
可宁奕这方所有人都没有被震慑住,只是冷冷的打量着西周士兵。
中年男子再度挥手示意全部退下,随即朝宁奕拱手:“羽林卫,张骁,请!”
穆青云当即凑到宁奕耳边:“张骁在羽林卫是将军,只在颜伦之下。”
宁奕闻言点头回敬:“在下不知张将军名号,还望海涵。”
张骁有了态度,其余羽林卫自然不敢言语,也猜到了宁奕等人自然有着不同凡响的身份。
这才撤去了布控,各自返回原位,领头的士兵迅速端来茶水,也算是赔罪了。
一前一后,态度大不相同,这旁韩风终于甩开膀子想要逞能,却被穆青云紧急按住,目送宁奕与张骁走进后堂。
二人在后堂的谈话无人不知,近半个时辰才从后堂出来。
此时的张骁眼神满是复杂:“这位郎君,既然查询无误。”
“郡守府也就不必再待了。”
随即向领头的士兵喊道:“王飞,你将他们带去驿站吧。”
“都是京都来人,咱们莫要亏待了他们。”
宁奕含笑行礼:“还是叨扰张将军了。”
领头闻言更是和气了,现在这情况,傻子都能知道,都安排住驿站了,且张骁态度和善,明显这群人背景颇深呐。
去驿站路上,没有羽林卫看守了,只有那领头王飞从前带路。
韩风当真八卦的紧,一路上旁敲侧击想弄清楚宁奕与张骁谈论了什么。
不过套了半天,屁都没捞着半个。
在城内转悠了片刻,王飞将众人带去驿站后便折返了。
这等时候的驿站最不缺的就是空房了,毕竟又在城内,比之官道上驿站完全碾压。
驿站管事见是羽林卫带来的,自然好好招待他们,甚至罕见的端出了酒。
酒足饭饱后,宁奕吩咐众人好好歇息休整。
当韩风穆青云见着他独享一间客房时,他憋不住了:“狗日的,一天到晚神神秘秘的。”
“怎的,嫌老子脏了?还不愿意同睡?”
宁奕听着听着就听歪了,啐道:“老子可是伤者,怕被你压死啊!”
眼见韩风火药险些点燃,当即皱眉道:“明日咱们走不了了。”
“你他娘的可以潇洒潇洒了,今夜就让瘪犊子忍受你便是。”
说罢便赶紧溜进客房,不顾韩风气急败坏的样子。
半夜…
听见隔壁呼噜震天响,宁奕绷紧的神经稍微松了些。
他轻手轻脚的来到窗前,确认西下无人后,飞快跳出窗外,向着远处街道飞奔而去。
夺过无数巡逻的府兵,他停在了一处书铺前。
敲了敲门。
门打开一道缝隙,是个老汉。
“公子找哪位?”
“卖了否冷。”宁奕憋住笑。
他都不知道为何自己要取个这暗号,或许是前世段子刷多了。
老汉深深凝望了他一眼,将他领进了书铺。
来到书铺后院,进入一间昏暗的屋子,老汉将烛火映照在地上,又缓缓打开地板,入眼一道台阶。
“公子请吧。”
宁奕顺着台阶走下,有过两个转角,眼前烛火明亮。
他还未定神,忽的一道身影扑进了她怀中。
“司音,怎么几日不见,又瘦啦?”
宁奕将怀中人儿抱紧,手却不停的摸索着。
“嘤…”司音娇嗔出声,从他怀中逃开,羞红的看着他:“郎君莫要使坏。”
“难道司音不想我么?”宁奕痴痴的望着美人。
感受到炙热的目光,司音只觉得身躯发软,再度投入了坚实的怀抱。
闻着独有香气,宁奕真想此生就这样定格。
“郎君受伤了?”
关心的情绪让他心头一紧,摇摇头:“不打紧,要面子罢了。”
“有师姐在,没多大问题的。”
“……”
二人痴缠了好一会,才步入正题。
司音给他倒上茶:“先前情报滞后了些,叛军胡家兄弟固守广陵郡后,那老二胡远竟然暗中勾结了淮阴郡的几名富商。”
“在金钱推动下,又策动了城内不少府兵流民,十天前,半夜,淮阴郡城门大开,胡远以两万流民为军,对淮南都督府剩余府兵发动偷袭。”
“仅仅用了半夜的功夫,府兵被打的节节败退,放弃了淮阴城池。”
“什么?”宁奕怒火中烧:“又丢了一座城?”
“这他娘的周平是干什么吃的,酒囊饭袋么?”
司音摇头:“郎君,不是周平不行。”
“而是他那日被羽林卫抓走了,因此城内府兵群龙无首,面对流民疯狂的扑杀,只能弃城而逃。”
“传闻这场偷袭,府兵死伤两成,仅剩不到西千兵力。”
“那郑文远呢?他好歹也是黜陟使啊!”
司音蹙眉叹息:“羽林卫还未入广陵时,他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