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我的弟弟,你不能如此大意。”
“这个女人是主的信徒。”
五号仍在吵闹,每一个字都带着灼人的怒火。
然而,楚默己然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五号的质问,无法在他心中激起涟漪。
冰冷的棺壁紧贴着他的脊背,寒意丝丝缕缕渗进骨髓。
楚默合上了双眼,呼吸悠长而平缓,在这死寂的地下室,伴着棺中人,沉沉睡去。
意识沉入无边黑暗,又在下一瞬间,被刺目的纯白吞噬。
没有天空,没有大地,没有边界,只有无穷无尽的白。
纯白之中,一团浓郁的墨色突兀撕裂了平静。
巨大的黑色羽翼缓缓展开,遮蔽了楚默头顶的虚无。
羽翼之下,一个高大到需要仰望的身影显现,他低垂着眼,俯视楚默。
“后悔吗?与神作对,从来没有好下场。”
楚默抬起头,答非所问,“你这个被诅咒的可怜虫,日复一日被困在这虚无的囚笼里,难道不想逃离吗?与我合作,我可以帮你。”
赫拉姆斯包裹在羽翼下的神色骤然一滞,俯瞰一切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波动。
随即,他发出一声低笑,笑声中带着几分嘲弄:“你与你的父亲,真是一点也不像。”
“他愚蠢到骨子里,将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主身上,最终落得那般下场。”
“而你……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楚默意味深长,“你不也是个疯子吗?”
赫拉姆斯突然沉默,随后哈哈大笑。
“有意思,我们站在同一个地方,我们都是被遗弃的疯子!”
“你真是个有趣的家伙......”
笑声骤歇,他收敛了狂态,眼神变得深邃:“我可以与你合作,但前提是,你要让我看到希望。”
楚默缓缓点头,眼中的坚定,便是最好的回答。
下一刻,周围的纯白开始褪去,黑色羽翼也渐渐模糊,最终消散无踪。
当第一缕光照进地下室。
楚默睁开了眼,眼神清明,昨夜的梦境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西肢,没有片刻停留,离开了精神病院。
黑色武装车扬起尘土,朝着更南边的方向疾驰而去。
那里,是上一个文明崩塌后遗留的城市废墟,断壁残垣在风中呜咽。
楚默在一片破烂碎石中穿梭,最终停在了一栋外表尚算完整的高楼前。
他推开沉重的大门,走了进去。
幽幽的钢琴声,从楼上传来,空灵、破碎,带着绝望的美感。
楚默循着琴声,一步步踏上布满灰尘的楼梯。
当他走到三楼的拐角,那断断续续的钢琴声戛然而止。
一个削瘦的男人背对着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手中握着一杆金属长枪。
男人没有回头,淡淡笑道:“楚院长,别告诉我,你这次来,又想用我的脑袋去换那点可怜的赏金?”
楚默脚步停下,目光落在男人身上,语气平静无波:“烬,你的艺术并不完美。”
烬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疤痕,从眼角一首延伸到下颌。
此刻,那道疤痕随着他的笑容而扭曲:“楚院长,你是在开玩笑吗?”
“我的艺术,向来是完美的。”
楚默呵呵一笑,“艺术,本该是自由的,是没有限制的,而你,没有自由。”
“你的一切,被主掌控。”
烬掂了掂手中的长枪,眼神深邃,“楚院长,你想让我与你一起对抗主,不,我们这点微末的力量,在主面前,连地上的蚂蚁都不如。”
楚默摇了摇头,“主的存在,是对艺术最大的亵渎,他毁灭了真正的艺术,这个世界,不需要主。”
烬同样摇了摇头,声音带着疲惫:“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我无能为力。除非……你能让我看到希望。”
楚默点头,没有多言,转身离去。
武装车再次驾离,这一次,他向着最西边而去。
那里,与南方的废墟截然不同,是一片广袤无垠、绚烂夺目的花海。
在花海边缘,一座精致花园的门口,一个身着典雅服饰、姿态优雅的男人早己等候。
见到楚默下车,克洛里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我就知道,你这个继承了时渺小姐美的家伙,一定会来找我。”
他走上前,淡淡笑着,“我可以答应你的请求,但我需要看到希望。”
楚默扫了一眼无边的花海,最终看向克洛里斯期待的表情。
他斩钉截铁:“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