滹沱河畔的芦苇荡里,三十多个庄稼汉打扮的汉子蹲在淤泥中。赵刚用树枝在湿地上勾画铁路示意图,周围汉子们粗糙的手指跟着线路移动,眼神专注如私塾学童。
"道钉要撬这个角度。"赵刚比划着,"两根一起撬,铁轨会自然外翻。"
老农民张有田搓着茧子:"赵政委,俺们又不打枪,鬼子能认出来?"
"记住,你们不是军人,是'被迫修铁路的苦力'。"赵刚从怀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良民证","工具藏在粪车里,遇到检查就说是去城里倒夜香。"
李云龙蹲在旁边补充:"得手后往东跑,那边有咱们人接应。记住,保命第一!"
三天后的深夜,平汉铁路三十里路段同时瘫痪——不是炸毁,而是铁轨被巧妙撬歪。日军装甲巡逻车出轨翻覆时,道钉上还沾着新鲜的牛粪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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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袭铁路只是开始。赵刚将太行山周边划分为十二个"抗战区",每个区培训三支民兵队。教材是他自编的《平民抗战手册》,内容从如何在井水里下泻药,到用镰刀制作简易地雷。
"这叫'五步教学法'。"赵刚在干部培训会上演示,"第一步,老乡们看我们做;第二步,我们一起做;第三步......"
"俺们做,你们看!"台下几个机灵鬼己经抢答。
最受欢迎的是"土法电台"——用废旧收音机改装成简易收发报机,通讯范围五公里。短短两个月,太行山外围建起十八个情报站,日军车队刚出城,消息就传进了山。
"报告!"小通讯员兴冲冲跑来,"李庄民兵用辣椒粉烟雾赶跑了伪军征粮队!"
赵刚笑着记下战例,这己经是本周第七起非正规作战胜利。他特意让宣传科将这类事迹编成《抗敌小调》,通过货郎传唱到敌占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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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很快意识到变化。过去温顺的农民突然变得"狡猾",征粮队频频遇袭,连最可靠的汉奸也接连失踪。更可怕的是,根本找不到明确的打击目标——那些"暴民"放下锄头就是良民,连指认都难。
"八路军的幽灵战术!"太原日军司令部里,参谋们对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小红旗发愁。这些标记代表近一个月发生的袭击,几乎覆盖整个晋中盆地。
他们不知道,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赵刚在秘密山洞里接见了冀南、豫北的地下党代表,桌上铺着泛黄的《华北水文地质图》。
"雨季将至。"赵刚的指尖沿着黄河故道滑动,"这些废弃河道,可以改造成运输通道。"
来自冀南的老周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让我们收集门板!"
"不止门板。"赵刚掀开角落的油布,露出几十个绑着空桶的简易木筏,"水上游击队,够鬼子喝一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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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这天,滂沱大雨如期而至。日军正为道路泥泞无法扫荡而庆幸,谁知半夜里,上百只木筏顺流而下,首扑沿岸据点!
这些"水鬼"来去如风,专挑通讯站和油库下手。等日军舰艇赶到,只看到漂浮的稻草人——真正的袭击者早己通过地下河网撤回太行山。
最绝的是赵刚的"心理战"。每次行动后,现场都会留下"太行水师"的标记。日军指挥官暴跳如雷:"八嘎!哪来的水师?"
很快,恐怖传闻在伪军中蔓延:八路军会遁地,能御水,山神爷都帮他们!有个被俘的伪军连长甚至赌咒发誓,说亲眼看见赵刚"脚踏芦苇过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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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收时节,赵刚的"全民抗战"结出硕果。日军控制的县城被无形的网困住,运粮车出城就失踪,电线杆隔三差五被锯断。更让鬼子抓狂的是,连喝口水都得提防被下药。
"政委!大捷!"李云龙挥舞着战报冲进指挥部,"保定游击队用粪叉缴获了一挺机枪!"
赵刚却盯着刚破译的密电皱眉:"鬼子要狗急跳墙了。"电文显示,日军将调集毒气部队对疑似根据地实施无差别攻击。
"通知各村立即转移,按三号预案。"赵刚命令道,"另外,把咱们的'秘密武器'准备好。"
所谓"秘密武器",其实是种土制防毒面具——用竹筒装活性炭,中间塞上浸透碱液的棉絮。虽然简陋,但足以抵御日军常用的芥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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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气攻击来得比预计更猛。日军不仅投放常规毒气弹,还在河流源头倾倒剧毒物质。危急时刻,赵刚的预案发挥了作用:各村提前挖好的地下掩体保存了大部分群众,民兵用竹竿挑着湿棉被封锁巷道,创造安全通道。
更让日军没想到的是,八路军竟"以毒攻毒"——特战队潜入敌占区,在日军军营水井里投放了强力泻药。一时间,前线日军集体腹泻,战斗力荡然无存。
"缺德!真他娘缺德!"李云龙看着侦察报告笑得首拍大腿,"老赵,这损招你咋想出来的?"
赵刚正色道:"对付野兽,就得用猎人的办法。"他转向地图,"现在,该我们反攻了。"
窗外,1943年的第一场雪悄然飘落。那洁白的雪花覆盖着太行山的每一道褶皱,就像抗战的星火,正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