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李适与徐冲有说有笑之际，有人来报说大理寺少卿贺进忠在殿外求见。
李适让徐冲下去赶紧安排，接着又宣进来贺进忠。
贺进忠进殿后，当即跪下道。
『微臣有负圣恩，特来请罪，请陛下降罪。』
李适一脸懵逼，心想是大理寺出什么事情了？
李适先让贺进忠起身，随后问道。
『大理寺出什么事情了？你如实说来。』
贺进忠支支吾吾道。
『微臣有罪，白志贞他……他……死了。』
李适听后整个人呆住，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问道。
『好端端的，人怎么死了？你们是不是对他用酷刑了？』
贺进忠慌忙解释道。
『并没有用刑，白志贞他是暴毙而亡。对其进行尸检后，微臣怀疑他是中毒而死。』
李适懊恼不己，刚想通过白志贞揪出背后的利益团伙，没想到第二天人就死了，未免太巧了些。
李适再次问道。
『调查清楚没有？是服毒自杀，还是被人下毒毒死的？』
贺进忠答道。
『微臣正在调查当中，目前还不清楚。』
李适努力压住心头怒火，道。
『把当值的狱吏都抓起来好好审一审。还有，白志贞招了些什么没？』
贺进忠摇了摇头，道。
『今天刚上堂审讯，人就……』
李适沉默片刻，道。
『朕知道了，这件事不怪你，你回去吧。』
贺进忠领命退下。
李适让宣宰相陆贽进见。
不一会儿，陆贽来到延英殿内。
李适随后把白志贞死了的消息告诉陆贽。
陆贽听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淡淡问了句『怎么死的』。
李适回答道。
『应该是服了毒药。』
陆贽只是轻声叹了口气，并未说话。
李适问道。
『你是不是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了？为何反应如此平静？』
『微臣并没有。微臣只是觉得陛下决策有些仓促，且打击面过大。如此一来，必然会遭到反噬。陛下想一想，两万多的名单，并不是小数目，而且还牵扯很多豪门贵族。他们为了自保，一定会有所行动，只是微臣没想到手段会如此决绝。首接把线索斩断了。』
『确实是打蛇打三寸，一击毙命。也怪朕没有考虑周全，小瞧了这些人的手段。若是暗中审讯白志贞，或许就不是现在这个局面了。』
『这也不能怪陛下，只能说这些人贪得无厌，手段卑劣。』
『朕绝不会善罢甘休，迟早要整治一下他们，朕倒要看看是谁的手段厉害。』
『那现在该如何处置？』
『只有先处理白志贞一人了。拟旨，让户部联合御史台，率领千牛卫抄没白志贞所有家产，发配其家眷到凤翔为奴。』
『微臣遵旨。』
陆贽快速草拟好诏书，呈给李适去看。
李适看完点了点头，让陆贽用印后，传旨去了。
李适在陆贽去后，静静地待在殿内发呆。
他本打算以白志贞为突破口，揪出背后的利益集团。
因为牵扯的人数众多，他并不打算大动干戈。但是趁机大捞一把，充盈国库，让这些人把之前吃进去的，加倍吐出来，这应该是没有问题。
现在白志贞一死，线索就此断了，即使强行审讯可疑人员，也是死无对证了。
李适的如意算盘落空了，看来他还是小瞧了这些看不见的敌人。
外敌是在明面上的，内部敌人却是藏在暗地里的。
宫灯初上，月色朦胧，李适沉思一阵后，又到了晚膳时间。
李适用完晚膳，突然来了兴致，想听沈氏姐妹唱歌，于是让霍仙鸣去请。
过了一阵，只来了沈月怜一人。
沈月怜向李适施礼后，解释道。
『回陛下，臣妾姐姐今日身体不适，不能前来伺候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李适道。
『没关系，怜儿你来也是一样，朕也好久没见你了，过来，来朕身边。』
沈月怜来到李适身旁，轻轻为李适捶打肩膀，又见李适眉头紧锁，似有心事，问道。
『陛下今天看着心情不好，是不是有谁惹到陛下了，陛下给臣妾说，臣妾去给陛下出气。』
李适听后哈哈一笑，道。
『还是怜儿心疼朕。只是那些人朕都拿他们没办法，你又能如何？』
沈月怜神情略有嗔怒，道。
『陛下乃一国之主，又岂会害怕他们，只要陛下稍微用一点点权力，就能把他们治的服服帖帖。』
李适笑道。
『话虽如此，但有时候他们才更像是国家的主人，朕就像是顶缸背锅的那个。好的政策，他们能给你搞出各种花样，让它变成利于他们的政策，苛捐杂税，巧取豪夺，好处他们拿上，骂名让朕来担。』
『既然如此，那陛下何不大开杀戒？把他们杀怕了，我看谁还敢跟陛下作对。』
李适从沈月怜眼神中看出些许凌厉之态，略感惊讶。
沈月怜见李适诧异地看着自己，连忙跪下请罪道。
『臣妾说错话了，请陛下治罪。』
李适扶起沈月怜，安慰道。
『朕没有怪你，你也是为朕考虑。大开杀戒，朕又何尝不想，只是这些人是杀不完的。如果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润，他们会挺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二百的利润，他们会藐视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那么他们便会践踏世间的一切。虽然马克思说的是资本家，但那种趋利性质是一样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沈月怜一脸疑惑，问道。
『马克思是……资本家又是……』
『没什么，一个老相识罢了。』
『都是臣妾考虑的不够周到，险些误导了陛下。』
『怜儿不必自责，大开杀戒的并不是没有。在朱元璋建国之后，对百官地治理极为严苛，扒皮充草，立于公堂，只要贪污八十贯，就要被处斩，这种杀伐很厉害了吧。』
沈月怜又是一脸不解，问道。
『陛下，朱元璋又是谁？他有这么厉害吗？臣妾从来没有听过。』
李适解释道。
『朱元璋是别的国家的一个皇帝，贫苦出身，是从一个要饭的，一步一步的当上了皇帝。』
『那朱元璋确实挺厉害的。』
『就因为他出身贫苦，受尽压迫，所以他极度痛恨贪官污吏，制定的法律对官吏极为苛刻，大肆杀戮，多的一次可杀万人。』
沈月怜略感振奋，道。
『对于这些欺压百姓之贪官污吏，就应该这样痛下杀手，把他们都杀怕了，他们自然就老实了。是不是陛下，他们是不是都被朱元璋杀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