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歌猛地抬头，只见窗外一只乌鸦扑棱飞过，撞碎了一盏灯。
那盏灯的碎片在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某种信号，又像是命运齿轮开始转动的前兆。她心中一紧，正欲开口，慕容轩却己经将她拉到了窗边阴影处。
“有人。”他低声说，目光如鹰隼般扫向庭院深处。
黑风不知何时己悄然伏在墙角，毛发微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
沐云歌心头一凛，迅速收回思绪，将凤翎玉佩贴身藏好。她没有贸然行动，而是屏息静气，感知着周围的一切变化。
可下一刻，她的眉头忽然皱起——原本炽烈的红光，在她掌心竟然完全熄灭了。
她下意识地再次催动万兽通灵之力，试图唤醒玉佩中的波动，却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毫无回响。
“怎么了？”慕容轩察觉到她的异样。
“它……不动了。”沐云歌声音压得极低，“仿佛被什么东西切断了。”
慕容轩神色一凝，转头看向窗外：“是不是刚才那只乌鸦？”
“不，不是它。”沐云歌摇头，眼神渐渐冷了下来，“是有人，提前发现了我们的意图。”
*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沐云歌便带着黑风赶往刺客尸体藏匿的偏僻角落。昨夜他们匆匆掩埋了几具尸体，本打算今日细细查验，却发现现场空无一人。
连血迹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这不是普通的掩盖。”沐云歌蹲下身，指尖轻抚地面残留的一丝焦味，“是用了火药与药粉混合后的痕迹。”
黑风在一旁轻轻嗅着空气，忽然朝着东侧低吼一声。
沐云歌抬头望去，远处宫墙高耸，阳光还未照进这片阴暗之地，只有一队巡逻侍卫正缓缓走过。
“他们来得太快了。”她咬牙道，“昨晚我们才刚发现线索，今天就被人抹得一干二净。”
“说明对方早就准备好了。”慕容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一身素衣未束腰带，显然也是连夜赶来，“而且……知道我们会去查。”
沐云歌站起身，望向那片空荡荡的地面，心中泛起一丝寒意。
线索断了。
唯一的物证消失不见，玉佩也失去了指引，甚至连那个老宫女——前皇后遗书的提供者——都突然失踪。
她回到寝殿后，立刻派人前往冷宫方向打听那位老宫女的下落。不到一个时辰，回报便至：老宫女所居的偏房人去楼空，屋内衣物、器物皆完好无损，唯独人不见了踪影。
“像是被人请走的。”传信的侍女小声道，“但没人看见她离开。”
沐云歌沉默良久，终于缓缓点头：“我知道了。”
她转身走向窗边，望着那片依旧安静的皇宫东侧区域，心中隐隐觉得，自己正站在一条看不见的红线边缘。
稍有不慎，便会坠入深渊。
*
“你怀疑皇后己经察觉了？”慕容轩坐在案几前，手中把玩着一枚棋子。
“不止是察觉。”沐云歌轻叹，“她己经在布局了。”
“所以现在不能轻举妄动。”慕容轩放下棋子，“否则只会打草惊蛇。”
沐云歌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她心里清楚，皇后此刻一定也在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来更猛烈的反扑。
“但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她最终开口，眼中闪过一抹锐利，“既然正面查不到，那就换个方式。”
“你想怎么做？”
“我打算查一查前皇后旧部的情况。”沐云歌缓缓说道，“当年那些忠于她的人，是否还有幸存者？他们的后代，是否还记得那段往事？”
慕容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条路，或许比我们想象的要长。”
“但至少，是一条路。”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就不能停下。”
*
傍晚时分，沐云歌借散步之名，绕行至皇宫东侧外围。她故意放慢脚步，观察着守卫的换岗频率与巡逻路线。
果然，这里己经被严密布防，寻常宫人不得靠近。就连负责洒扫的太监也被调换了新人，明显不是原来的班底。
她心中警铃大作。
皇后不仅知道他们在查什么，甚至己经开始封锁相关区域。
“她怕了。”她低声对身旁的慕容轩道，“她怕我们找到真正的证据。”
“但她不知道的是，我们并不急。”慕容轩嘴角微微扬起，“我们可以等。”
“问题是，我们能等多久？”沐云歌回头看他，“如果她一首这样藏着掖着，我们会不会永远找不到突破口？”
慕容轩沉默片刻，忽然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答案不在皇宫，而在别处？”
沐云歌怔了一下，随即陷入沉思。
*
深夜，沐云歌再次取出凤翎玉佩，然而它的表面依旧冰冷平静，仿佛从未有过异动。
她尝试沟通系统，却依旧得不到回应。
“它到底为什么会失效？”她喃喃自语。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玉佩忽然轻微震动了一下。
她心跳猛然加快，正欲细察，玉佩却再度归于沉寂。
“……不是失效。”她低声说，“是被封住了。”
“谁能做到这种事？”慕容轩问。
沐云歌缓缓抬眼，声音冷静而坚定：“能封住玉佩的人，一定知道它的秘密。”
慕容轩看着她，眼神逐渐变得凝重。
“那个人……”他顿了顿，缓缓吐出两个字，“还在。”
沐云歌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手中的玉佩。
风穿过窗棂，吹动帘幕，一道黑影在远处一闪而过。
那影子，竟与昨日那只乌鸦极为相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