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一当即怒火中烧，拍案而起。
她要起义！
她决不能就此妥协，不然未来两年她都将低此贼人一等。
她秦一一字典里就没有“低头”两个字。
“顾焕，你别得寸进尺，这己经是我最后一个了。”秦一一怒吼道。
霎时，全班纷纷看过来。
秦一一丝毫不觉得他俩现在像是动物园里的猴子，被人围观。
她丝毫没有被围观羞耻的自觉。
就算有，她觉得也应该是围观她的人感到羞耻才对。
顾焕藏在桌底下的另一只手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别闹了。
秦一一顿时大怒。
“干什么，别扒拉我！”
她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的模样像是要将顾焕吃了。
顾焕将辣条还给她，然后静静地看着她二百五的样子。
秦一一瞬间噤声。
她忸怩地搓了搓手里的辣条，小声道：“早这样不就完了嘛。”
非得要她发脾气。
嘁~
却听见顾焕无语道：“其实我是想提醒你不要在这里吃辣条，你闻闻周围那……么清新的味道，就你一嘴的辣条味，你觉得合适吗？”
他甚至还拖长了“那……么”字，以此划重点，试图唤醒这位新来的同桌细微的羞耻心。
他明天就去跟老师说，不要跟她做同桌。
头可断，血可流！
男人的尊严不、可、践、踏。
秦一一脑子顿时宕机。
随即，她讪笑两声。
“啊，对不起啊。”她不好意思地将头发别在耳后，“这都要怪我那个原来班级的同学，她非要我吃，我不吃，她硬塞到我嘴里的。”
顾焕点头，颇为认同。
“我知道，就像你刚才非要塞到我手里那样是吧。”
他的语气很平静，和老师让站起来读题目没什么区别。
可秦一一就是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嘲讽。
于是，她又又又生气了。
她转过身去，决定不理顾焕一节课。
……
这时，上课铃声响起。
一个穿灰色长袖老头衫的男人走进来，
男人顶着爆炸头，皮肤白皙，眉眼中间的皱纹十分明显。
“你们继续做试卷吧。”物理老师叉着腰，轻描淡写道。
他端起自己那有些陈旧的老式茶杯，呿了一小口茶。
秦一一傲娇地瞪了一眼顾焕，紧紧握着手中的笔。
她今天就不信了。
她要让这些人看看她的实力。
她像只矜贵傲气的猫，拿起刚拆封的笔，先拆了包装。
三分钟过去，
然后才慢悠悠地、矫揉造作地低头看试卷。
不一会儿，她就写完了。
纤细的手指轻轻捻起试卷，像煎鸡蛋似得翻来覆去的。
内心暗讽：这卷纸也不过如此嘛~
她抬起头，便看见那个经常睡觉的学霸孙祺涒正拿着圆规在试卷上作图。
秦一一轻轻蹙眉。
双腿并拢，有些紧张地瞥了一眼顾焕。
见对方似乎没在看她，心微微放松下来。
她睁大自己的两颗葡萄眼，仔仔细细检查好几遍了。
却怎么也没发现试卷上需要用到圆规的地方。
她纤长的手指夹着笔，轻轻戳在试卷上。
秦一一很喜欢这个动作，因为这样看起来她很、牛、比！
“不是，哪道题用的圆规啊？”她小声嘟囔道。
自以为顾焕没听见。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注意到顾焕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秦一一别起头发，露出耳垂底端那颗黑痣。
白皙的耳垂上，那颗黑痣异常明显，似乎是长进肉里去了。
金黄的阳光把她耳垂上细细的汗毛染成美丽的金黄色，透明里带着一丝通透，像一块成色极好的璞玉。
顾焕一时间有些看愣了。
他从没见过有女孩子的皮肤能有这么好……
下课还有十分钟。
物理老师站在讲台上，“大家都写完了吧，那就对一下答案。同桌之间互相交叉一下，改一下统计分数。”
老师刚说完。
顾焕的手指就夹住了她的卷纸一角。
秦一一死死压住卷纸，恶狠狠道：“别以为你的手好看，就可以对我的卷纸为非作歹。”
“我告诉你，没！门！”
女孩像他家门口邻居家翻出院墙外的野蔷薇，鲜活且美好。
然后顾焕就这样在美好的野蔷薇中举起了手。
“老师……”
秦一一赶紧捂住他的嘴，十分不情不愿地将卷纸递给他。
“拿去！”
老师注意到俩人的动静，抬起头询问：
“怎么了，顾焕？”老师关切道。
甚至都带着温柔。
虽然他白，却也改变不了他猥琐、不修边幅的事实。
秦一一又开心了。
她跟顾焕讲小话：“来自一个猥琐老头的关心，你真是饿了，什么都能吃得下。”
看着眉飞色舞的女孩，顾焕的嘴角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
他低头，拿着红笔在女孩卷纸上疯狂打叉。
秦一一死死摁住他的胳膊，生气道：“顾！焕！你什么意思，这下面老师都没对答案，你就给我打叉，你是不是故意搞我？”
女孩的小脸涨得通红。
*
顾焕嘴角微扬。
他竟然觉得她有些……可爱。
常年考满分，次次考第一的顾焕，早己经对成绩麻木了。
反正都是第一。
他平等地鄙视所有脑子笨笨的人。
他觉得大家脑子不应该都是这样的吗？
所有的物理题看一眼就知道答案了，实在不会的最多十分钟就能做出最后一道大题……
如果你没有，那只能是你笨。
可是此刻，他竟然一点都不鄙视她，甚至还觉得有些可爱。
最惊奇的是，他竟然庆幸自己的天赋。
能在这个女孩面前装一波，这使得那些奥数比赛都有了意义。
每个被排满的周末也充满了院墙外野蔷薇的香味……
似乎，那些难熬的灰色时光一点点染上了彩色。
“这些题我都会。”顾焕不急不缓道。
秦一一：“……”
什么牌子的行李箱？
这么能装？
她转过身去，继续改卷子。
顾焕继续打叉，面目逐渐狰狞。
打得多了，在最后一道大题的时候，潇洒画上一个大大的×。
却不料，由于收笔惯性戳破了秦一一的卷纸。
“顾！焕！”秦一一咆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