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晚心里揣着事儿,脚下生风,急匆匆地往家里赶。
那铺子的样子,租金和售价,在她脑子里翻来覆去地盘算。
一回到家,她连口水都顾不上喝,就拉住了正准备去书房温书的姜云笙:“哥!我有要紧事跟你们商量!”
姜云笙看她一脸又是兴奋又是凝重的复杂表情,不由得问道:“怎么了这是?火急火燎的。”
“天大的事!”姜云晚夸张地挥了挥手,然后不由分说地拉着姜云笙就往沈砚清的书房走。
沈砚清正在临帖,见姜云晚拉着姜云笙一阵风似的闯进来,搁下笔:“何事如此着急?”
“我跟你们说,我今天在朱雀大街发现一个铺子!”
姜云晚深吸一口气,将铺子的位置、那奇特的窄门脸、里面出乎意料的纵深和二楼,以及管事开出的租金和售价,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出来。
话音刚落,姜云笙的眉头就紧紧地皱了起来,他第一个表示反对:“晚娘,这事儿不妥当。”
“怎么不妥当了?”姜云晚立刻反问。
“你想啊,”姜云笙耐着性子解释道,“那铺子门脸那么窄,谁会注意到?进去黑黢黢的,跟个老鼠洞似的,能有什么好生意?这哪像个正经开门做买卖的店铺啊!一年五百两银子的租金,听着在朱雀大街是不算最贵,可也不是小数目。万一……万一经营不善,咱们这点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家底,可就全折进去了!”
姜云笙越说越觉得这事儿不靠谱,语气也带上了几分焦急:“我知道你想把生意做大,可这也太冒险了。京都人生地不熟的,咱们还是稳妥些好。”
“哥,你听我说完嘛!我知道它门脸窄,采光也不好,但你想想,正因为这样,租金才这么便宜啊!朱雀大街上,随便一个像样点的铺面,年租不得上千两?这个才五百两!买下来也只要一千五百两!这是什么?这就是成本优势!”
“而且,它深啊!还有二楼!我想的是,咱们这么点小地方,可以做饮子店,只打包,不堂食,算日子小丁也快到了,到时候正好让他上手。”
姜云笙听着新鲜,却也隐约觉得有几分道理。
“可是……买下来要一千五百两,我们手上的银子,怕是不够。”
姜云晚点点头,神色也郑重了些:“我知道,我们现在只有九百多两。所以我在想,能不能跟那管事的商量商量,看看这铺子能不能分期买下来。如果实在不行,那就先租着。”
沈砚清和姜云笙一番合计,觉得姜云晚提出的无论是分期买下还是先租下来的法子,都尚算稳妥,毕竟那铺子的地段确实是寸土寸金。
若真能以较低的成本盘下来,未来的收益不可估量。两人都点头表示了同意,姜云晚这才松了口气,心里那块大石头落下一半。
翌日一早,姜云晚揣着几分忐忑,又带着更多的决心,再次来到了朱雀大街那间窄小的铺子前。
依旧是那扇不起眼的窄门,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管事的大叔正坐在昨日那张破旧的案几后打盹,听到动静,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见到是姜云晚,脸上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这位管事,我昨日回去同家里人商议过了。我们对您这铺子,确实很感兴趣。”
管事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她会如此首接:“哦?怎么说?是打算租呢,还是——”
“我们更倾向于买下来。”姜云晚开门见山,“只是,这一千五百两,数目不小,不知可否有个商量的余地?比如,分期付清?”她试探着问道,心里其实没抱太大希望。
果不其然,管事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姑娘,你当这是买菜呢?还分期。这铺子,要么一次付清盘走,要么就老老实实一年五百两租着,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姜云晚暗叹一声,果然如此。她面上依旧带着笑:“那若是租呢?我们也是诚心想租。”
管事这才坐首了些,慢悠悠地说道:“租倒是简单。只是,无论是租还是买,这么大的事儿,我也做不了主。”
“做不了主?”姜云晚一愣,“那您是?”
“我就是个看铺子的。”管事指了指自己,“这铺子是我家老爷的产业。你们要真想租,或者真有诚意想买,我得先去回禀我家老爷,看他是个什么意思。”
姜云晚心里一动,有门儿!只要能跟正主搭上话,就有机会。她连忙问道:“那不知何时能得到您家老爷的回复呢?”
管事晃了晃脑袋:“这可说不准,我家老爷忙得很。这样吧,”他从案几下摸出一支秃了毛的笔和一张泛黄的草纸,“姑娘你留个住址。等我问过我家老爷了,若是有信儿,我差人去你们府上告知一声,或者我亲自过去一趟。”
留地址?
姜云晚闻言,心头微微一紧。
这管事看起来也不像什么善茬,万一引狼入室……可若是不留,这铺子的事儿怕是就要黄了。这地段,这价格,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那管事见她迟疑,眼皮一耷拉,语气也淡了几分:“怎么?不愿意?若是不愿意留个信儿的地方,那我可就没法替姑娘你去问了。”说着,作势就要把纸笔收起来。
姜云晚心一横,罢了,富贵险中求!她连忙开口:“愿意愿意!我这就写给您!”
管事的收好地址,冲姜云晚摆摆手:“行了,回去等信吧,多则几日,少则今儿下午就有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