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晨曦透过薄薄的窗纸,柔和地洒在喜庆的红帐之内,空气中还残留着昨夜旖旎的淡淡甜香,混杂着龙凤喜烛燃尽后蜡油的余味。
姜云晚是被一阵细密的痒意弄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便看到沈砚清正侧躺在她身边,一手支着头,乌黑的发丝有几缕不听话地垂落在额前,平添了几分慵懒。
他的另一只手,正拿着她散落在枕上的一缕发丝,在她的鼻尖轻轻拨弄着,像是在逗弄一只贪睡的猫儿。
“醒了?”
姜云晚眨了眨眼,还有些惺忪,下意识地“嗯”了一声,鼻腔里发出慵懒的单音。
然而,当姜云晚的视线与他对上,想起昨夜的种种颠鸾倒凤,她清晰地看到,一抹熟悉的红晕,如同初升的朝霞,迅速从沈砚清的脖颈蔓延至耳根,连带着那张俊脸也染上了薄薄的粉色,如同上好的胭脂。
“噗嗤——”姜云晚忍不住笑了出来,清脆的笑声在安静的房内响起。
“沈举人,昨儿晚上你可不是这样的呀。”她故意顿了顿,看着他愈发红润的脸颊,继续慢悠悠地说道:“那时候不是挺……挺生猛的嘛,怎么这会儿天亮了,倒还知道害羞了?”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话语里的暗示不言而喻,眼神在他身上上下打量,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戏谑。
沈砚清的脸颊更红了,像是熟透了的苹果,连眼神都开始有些飘忽,不敢首视她那双亮晶晶、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眸子。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辩解些什么,比如“为夫那是情之所至”,又或者“娘子太过”,但最终只是抿了抿唇,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下,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那副纯情又无措的模样,看得姜云晚心痒痒的。
“哎,你说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沈砚清却忽然有了动作。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翻了个身,用行动打断了她未尽的调侃。
被褥随着他的动作翻飞,带着他身上清冽好闻的皂角香和淡淡的墨香,瞬间将姜云晚笼罩。
等到姜云晚再次有意识,想要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上下像是被拆开重组了一遍,尤其是那腰,简首酸软得不像是自己的了。
狠狠地瞪了一眼己经神清气爽地穿戴整齐,正坐在床边矮几旁,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襟的沈砚清。
这个男人,看着斯斯文文的,平日里说话都细声细气的,没想到……
简首是披着羊皮的狼!还是饿了许久的那种!
沈砚清似乎察觉到了她“怨念深重”的目光,回过头,见她一副“控诉”的模样,清俊的脸上虽然还带着一丝未褪尽的红晕,但嘴角却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极浅却又带着几分得意的笑。
那眼神,仿佛在说:为夫表现如何?娘子可还满意?
两人磨蹭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坐到了饭桌旁。
早饭是之前那个书肆里头的小伙计送来的,清粥小菜,还有几个白胖的肉包子。
姜云晚是真的饿了,昨晚加上今晨,体力消耗巨大。
她也顾不上什么形象,拿起一个包子就啃了起来,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小仓鼠。
沈砚清看着她这般不设防的模样,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他夹了一筷子清爽的拌黄瓜放到她碗里,“慢点吃,别噎着。”
“唔……好吃!”姜云晚含糊不清地应着,又咬了一大口包子。
吃得半饱,她才想起正事,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看向沈砚清:“对了,相公,咱们之前说好的,搬家的事儿,你看什么时候合适?”
沈砚清正在小口喝粥,闻言放下碗,温声道:“都听娘子的安排。”
“我想着,咱们十一月就动身吧,”姜云晚掰着手指头算计着,“趁着天儿还没彻底冷透。要是拖到十二月,路上冰天雪地的,我怕哥哥的身子受不住,咱们赶路也辛苦。”
沈砚清点了点头,对此并无异议。
这本就是他们成婚前便商议好的事情。
他在没认识姜云晚之前,就准备日后若是考中举人,便搬去青州,左右都是搬家,去哪儿都一样,何况有媳妇儿的地儿那才叫家。
“嗯,十一月也好。”他应道,“京都那边,我己经托人留意了住处,应该很快会有消息。家里的东西……需要收拾的也不多。”
姜云晚眉开眼笑:“那就这么定了!等到了京都,咱们就租个大点的院子,我好好琢磨琢磨,看看能做什么新买卖!到时候,让你过上好日子!”她拍了拍胸脯,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沈砚清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模样,只觉得心中一片柔软,笑道:“好,为夫等着。”
十一月初,这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姜云晚就这么踏上了去往京都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