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渐渐大了起来。
小桃站在苏悦身后,望着她凝重的背影,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夜色下的皇宫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静默中藏着无数未知的危机。
“娘娘。”她轻声开口,“您说的‘等他们露出破绽’……可要我去做点什么?”
苏悦缓缓转身,目光落在小桃脸上,似在衡量什么。良久,她低声道:“你愿不愿意走一趟北狄?”
小桃一怔,随即点头:“只要能帮娘娘,奴婢愿意。”
苏悦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随即拉着她进了书房。烛火映照下,一张地图摊开,上面标注着边关各处地形与兵力分布。
“北狄大军己集结边境,若真南侵,必从西线突破。”苏悦指尖划过地图上的几个关键点,“但目前我们对敌军动向知之甚少。我要你潜入他们的使团驻地,设法取得布防图和近期调动情报。”
小桃虽知此行凶险万分,却毫不迟疑地应下:“奴婢明白。”
当夜,她便乔装成一名贩卖香料的商贩,混入城东北狄人聚集的区域。这一带平日鲜有汉人出入,街巷狭窄,空气中弥漫着异族特有的香料气息。
她提着竹篮,沿街叫卖,目光却始终警觉地扫视西周。很快,她注意到一处戒备森严的院落,门口守卫皆是高鼻深目的北狄士兵,偶尔有人进出,也都是身着皮袍、操着生硬汉语的商人模样。
小桃心中一动,故意将一袋香料洒落在门前石阶上,一边弯腰收拾,一边侧耳倾听屋内传来的低语。
“……明日辰时三刻,将军将在营帐召开战议,所有百夫长必须到场。”
她心头一震,迅速记下时间地点,低头匆匆离去。
次日清晨,她换了一身粗布短衣,扮作随队仆妇的模样,混入了通往北狄营地的车队。一路颠簸,终于抵达敌军主营。
营中戒备森严,但她早有准备。她以送香料为由,顺利进入一名将领的帐篷,并借机窥见案头摆放的布防图。
就在她悄然取出袖中纸笔准备誊抄时,帐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一名北狄将领掀帘而入,目光锐利地扫视西周。
小桃心下一紧,立刻跪下行礼,双手捧上一个香囊:“大人,这是特制的安神香囊,闻着能驱除疲惫。”
那将领狐疑地接过,凑近嗅了一口,神色稍缓:“你是谁的人?”
“回大人,我是新来服侍厨娘的。”她低眉顺眼,语气恭顺。
那将领点点头,随手将香囊放在案上,未再追究。
待他离开后,小桃才悄悄松了口气,趁乱将布防图的关键部分默写下来,藏于发髻之中。
数日后,她终于找到机会脱身,连夜赶路返回京城,在约定的偏僻巷口将情报交到了苏悦手中。
苏悦展开布防图,仔细比对地图,脸色逐渐凝重:“敌军主力果然集中在西线,且计划在五日内发起突袭。”
她立刻召来兵部主事,调整边关防御部署,并亲自拟了一份奏折,呈递给萧锦。
“陛下,臣妾怀疑京城之内仍有北狄内应,建议加强城门巡查,尤其留意静府旧部。”
萧锦听完汇报,眉头紧锁:“你的意思是,静家仍未死心?”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苏悦沉声道,“若战起,内患比外敌更可怕。”
萧锦沉思片刻,终是点头:“好,我会下令彻查。”
夜色再次降临,苏悦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灯火稀疏的静府宅邸,低声对小桃道:“你接下来的任务,就是盯住静府的一举一动,尤其是那些曾与北狄有过接触的人。”
小桃点头:“奴婢这就去安排。”
她刚踏出门槛,却被苏悦轻轻拉住手腕。
“小心行事。”苏悦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关切。
小桃回头一笑:“放心吧,娘娘。”
她转身走入夜色,身影很快消失在街角拐弯处。
苏悦则重新坐回案前,提笔写下一封密令,封好后交给心腹宫人:“送去西线边关,务必赶在敌军行动之前送达。”
窗外,月光如水,洒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映出一道孤独的身影。
而此刻,远在静府深处,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正悄然推开门窗,将一封密信递给了屋内一名老仆。
“小姐交代的事,己经办妥。”他低声说道。
老仆接过密信,点燃蜡烛将其投入火盆。
火焰腾起,照亮了他眼角的一道疤痕,宛如毒蛇盘踞。
屋外,一只乌鸦扑棱棱飞起,掠过寂静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