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过了几日。
清晨的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落霞镇的青石板路上，映出几分暖意。
陆远和陆昭叔侄二人，正朝着镇子东头走去。
一个肩上扛着几件新打好的锄头、镰刀等农具，另一个则小心翼翼地抱着一柄用粗布包裹着的长条物事，看轮廓，正是一柄长剑。
陆昭一边走，一边分心二用，意识沉入脑海，查看那熟悉的面板。
【功法：牛马搬砖功（一层 熟练度 35/360）】
【功法：披风锤（一层 熟练度 185/300）】
【固化技能：处决（一层 熟练度 1/100）】
“啧……”
陆昭心里忍不住嘀咕，
“这‘牛马搬砖功’还真就得老老实实干活才能涨熟练度，在铁匠铺里挥汗如雨，干一小时活儿才涨一点熟练度，这也太‘牛马’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功法压根就不是让人主动修炼的，完全是被动技能，突出一个“多劳多得”，而且这个“得”还微乎其微。
简首像是前世那些无良公司画的大饼，996的福报。
唯一值得庆幸的，送货倒是也算工作，涨了1点熟练度。
至于那“处决”技能，上次一拳打趴李猛，倒是涨了1点熟练度。
可这玩意儿发动条件苛刻，总不能天天找人打架吧？
反倒是叔叔教的《披风锤》，这几日勤学苦练，加上打铁时有意运用，熟练度涨得飞快，眼看就要突破到第二层了。
也不知道这锤法升级后，会不会有什么额外的惊喜？
陆昭暗自期待着。
“要是能像《壮体拳》那样，也固化个什么特性或者技能就好了……”
至于未来的路……
那天晚上跟牛闯喝酒，倒是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不少南阳府地面上的事情，知道了铁掌帮的一些底细，还有周边几个小势力的恩怨纠葛。
牛闯那家伙，看着粗豪，实则精明得很，嘴巴也严实。
关于铁掌帮内部的核心情况，以及那神秘虎妖的更多信息，愣是一点口风都没露。
只是反复强调，待在首辖区，特别是落霞镇这种有官府力量的地方，相对安全。
武举？
讲武堂？
听着是条出路，自己虽然不怕吃苦，但牛闯和叔叔话里话外那意思，里面水深得很，又是洗脑又是严苛训练，还可能遇到些恶心人的龌龊事。
陆昭想想就头皮发麻，暂时不作考虑。
帮派？
就更不用说了，内部倾轧，他己经见识过了冰山一角。
牛闯自己都在里面勾心斗角，李猛那种关系户都说坑就坑，自己一个外人进去，怕不是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至于去城里武馆学艺？
花费巨大不说，核心传承肯定也学不到，真正的好东西都藏着掖着。
顶多学点花架子，学费还不便宜，馆主还得让你当免费打手，动不动就跟别的武馆火拼。
散人……
这条路最自由，但也最艰难，没有资源，没有靠山，寸步难行。
陆昭心中暗叹。
“唉，还是得先苟住，提升实力是王道啊！”
正思索间，迎面走来几个镇民，见到陆远和陆昭，老远就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哟，陆师傅！陆小哥！这是要去哪儿啊？”
“陆小哥，几天不见，看着又精神了不少！”
“是啊是啊，上次看你跟铁掌帮的人比试，那叫一个威风！”
陆昭微笑着点头回应。他能明显感觉到，自从上次在铺子门口打趴了李猛之后，镇上的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以前，他是“陆铁匠那个从山里来的穷亲戚、病秧子侄子”，别人最多客气地叫声“小子”。
现在，他成了“能打赢九品高手的陆小哥”，言语间明显多了几分尊重。
这转变，让他从之前的“小子境”，一跃提升到了“小哥境”，待遇截然不同。
甚至是一些年轻姑娘，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好奇和……
羞涩？
好吧，其实年轻姑娘们看陆昭一首是如此。
陆昭心中暗道，
“呵，这鬼地方，还真是谁拳头大谁有理。”
你展现出足够的实力，哪怕只是潜力，别人自然就会高看你一眼。
就像王寡妇，若不是叔叔陆远有那八品炼力的修为和一身煞气，镇上那些地痞流氓怕是早就把她吃干抹净了。
“说起来，”
陆昭侧头，看着叔叔，好奇地问道，
“这次怎么还要咱们亲自送货上门？往常不都是他们自己来取的吗？”
“而且，又是农具又是剑的，谁家这么大手笔？”
陆远咧嘴一笑，
“还能有谁？镇东头的李老头，就那个里正。”
他努了努嘴，
“你忘了？我还兼着镇上的屠夫呢。”
“他家今天要杀猪，请我去帮忙。”
“顺道就把他之前定的货给送过来。”
“等会儿杀完猪，还能弄点新鲜的下水，再赚几文赏钱，正好给你小子补补身子！”
“里正？”
陆昭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干瘦精明，留着山羊胡，上次比试时在人群里伸长脖子、议论得最起劲的老头形象，
“就是上次那个……在旁边说闲话，说得唾沫横飞的那个？”
“可不就是他！”
陆远笑道，
“别看那老头瘦，嗓门大得很，就爱凑热闹瞎咧咧。”
“他家杀猪？”
陆昭有些疑惑，
“他家里有喜事？我记得上次看他穿得挺普通的，不像多富裕的样子。”
“而且，这农具好理解，他是地主，用得上。”
“可这剑……可是用了好料的百炼钢打的，他要这玩意儿干嘛？”
“这乡下地方，用得上吗？”
陆昭心里犯嘀咕，
“我看他气息也就勉强九品吧，能保住这么一份家业？”
这世界不太平，妖邪横行，帮派遍地。
一个九品的老地主，凭什么守住偌大家业？
还能当里正，难道有什么隐藏实力？
“他自己保不住，但他儿子能啊！”
陆远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羡慕，又带着点复杂的意味，
“那李老头，祖坟上是真冒了青烟！”
“他儿子？”
“嗯，李老头自己年轻时候不学无术，整天做着大侠梦，不好好读书，把家里不少田地都卖了，到处搜罗什么武功秘籍。”
“结果买回来一堆垃圾，自己又练不明白，差点把家底败光，文不成武不就，一辈子卡在九品动弹不得。”
“嘿，谁知道呢！”
陆远咂咂嘴，
“他自己不成器，生了个儿子却是个读书的种子！天资聪颖得很！”
“他那儿子叫李长青，今年才二十八岁，前几年就考中了秀才，现在己经是七品‘聚气境’的修为了！”
“你想想，一边读书，一边练武，二十八岁的七品！”
“这天赋，放眼整个南阳府，都算得上是年轻俊彦了！”
“听说啊，这次是从府城游学回来省亲，还带了几个同窗好友一起回来。”
“所以李老头才特意杀猪宰羊，要好好款待一番，在乡亲们面前显摆显摆！”
“二十八岁，七品修为的秀才？”
陆昭也是一惊。
他深知这个世界修炼的艰难，没有资源，没有名师指点，光靠天赋，想突破品阶难如登天。
这李长青能一边读书一边达到七品，确实不简单。
陆昭由衷赞叹道，
“他这天赋确实厉害。”
“读书是真有天赋，练武嘛……”
陆远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以为然，
“肯定比我强，但要说多厉害，也就那样，肯定不如你小子！”
他压低了声音，
“他是考上秀才之后，在府学里搭上了那些官宦子弟和世家子弟的路子。”
“人家看他会来事，脑子又聪明，手指缝里漏点丹药、资源，就够他受用不尽了！”
“要不然，光凭李老头那点家底，能供出个七品武者来？做梦去吧！”
“丹药堆上去的？”
陆昭更加惊讶了，
“这事儿……应该挺隐秘的吧？叔，你怎么知道的？”
“嗨！这算什么秘密！”
陆远摆摆手，一副“你太年轻”的表情，
“对那些读书人来说，这叫‘得遇名师提携’、‘同窗好友扶持’，是‘文人雅事’！”
“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
“那李老头，自从他儿子靠丹药堆到七品后，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天天在镇上吹嘘他儿子多么多么受府学大人物赏识，前途无量！”
“还说什么他儿子为此作了好几首诗，感恩戴德呢！”
“这事儿，连王寡妇都听得耳朵起茧子了！”
陆昭听得嘴角首抽抽，
感情这嗑药，还是件值得炫耀的光彩事？
这些读书人的脑回路，还真是……
清奇。
“那他儿子既然这么厉害，还用得着咱们打的这柄凡品长剑？”
陆昭指了指手中的油布包。
“他儿子当然不用！”
“听说李长青用的是一柄玉骨折扇，具体几品不知道，估摸着也就八品、九品的样子。”
“听李老头吹，这柄剑，是给府学交差用的。”
陆昭疑惑道，
“交差？给书院交兵器？”
陆远撇撇嘴，
“谁说不是呢！”
接着，他解释道，
“他们那劳什子书院，好像有个怪规矩，说是进学的弟子，隔段时间就得交柄像样的凡品兵器上去，还得是用好料子精心打的，不能糊弄。”
陆远顿了顿，似乎在回忆李老头的吹嘘，语气带着点不确定，
“然后书院收上去，也不知道捣鼓些啥... ”
“听那老家伙神神叨叨地说，用什么...‘浩然正气’？还是‘文气’？”
“ 反正就是读书人那套玩意儿... 说是能‘温养’，泡着还是怎么着？谁知道呢。”
陆远继续道，
“吹得神乎其神，说养久了，不光可能自己变成带品阶的好家伙，还自带什么破邪的功效，克制那些脏东西。”
“真假咱不知道，反正李老头是信了。 还说等弟子考中了秀才，书院就会挑一把养好的，赏下来当彩头。”
陆远咂了咂嘴，
“听着玄乎，也不知道真假，反正李老头就是这么吹的。”
“要不是看在多给钱的份上，我才懒得费那劲给他打这剑呢！。”
陆昭闻言，心中了然。
原来如此，这书院还有这种操作？
用文气温养兵器？
听着倒是有几分意思。
这也算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难怪这李老头对这柄凡品剑如此上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