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缕阳光刺破海雾时,守夜人王老汉的尖叫声划破了清晨的寂静。那座昨日还只有三里见方的黑色岛屿,一夜之间竟扩张了近一倍。更可怕的是——
岛屿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六边形孔洞,每个孔洞边缘都生着两排细密的尖牙,随着海浪的节奏开合着,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孔洞深处,紫黑色的肉瘤像心脏般跳动着,表面凸起的青筋随着脉搏蠕动,时不时突然暴起,将渗出的黑色黏液喷射到数丈高的空中。
"老天爷啊..."王老汉的独子王小二死死抓着父亲的衣角,"那些肉瘤...它们在盯着我们看..."
确实,每个肉瘤表面都渐渐浮现出模糊的五官轮廓。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当海风吹过那些孔洞时,竟发出类似婴儿啼哭的呜咽声。
辰时三刻,三只好奇的海豚游近岛屿边缘。
刹那间,平静的海面炸开无数浪花。数十条带着倒刺的黑色触须破水而出,瞬间缠住海豚。那些触须表面布满了吸盘,每个吸盘中央都长着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
"吱——"海豚发出凄厉的惨叫。
触须将猎物拖向孔洞时,肉瘤表面的青筋突然暴起,像无数双手般抓住海豚。只见海豚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下的血肉被抽离,化作一道道血线注入肉瘤。短短十息之内,三只成年海豚就只剩下一层皮囊,被孔洞边缘的尖牙嚼碎吞下。
吞食完毕后,岛屿西侧的两个肉瘤突然剧烈膨胀,表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透过半透明的薄膜,可以清晰看到里面正在成型的黑影——那己经隐约有了西肢的轮廓。
午时刚过,一艘迷失方向的渔船误入这片死亡海域。
"快转向!"老船长声嘶力竭地吼着,但为时己晚。
整座岛屿突然剧烈震动,海面下伸出上百条蟒蛇般的触须,瞬间缠住船体。这些触须与先前不同,表面覆盖着类似渔网的结构,每条"网线"都是蠕动的血管。
最恐怖的是触须尖端——那里长着一张张缩小的人脸,有男有女,全都大张着嘴,露出鲨鱼般的利齿。这些人脸发出此起彼伏的尖笑,声音刺得船员们耳膜出血。
"救命啊!"一个年轻水手刚跳下船,就被触须卷住双腿。他的皮肤一接触那些黑色物质就开始融化,露出森森白骨。更可怕的是,他的惨叫声突然变了调——开始模仿起他母亲的声音:"小宝...来陪娘..."
不到半个时辰,整艘渔船连同十二名船员都被消化殆尽。岛屿东南侧随即隆起三个巨大的新肉瘤,其中一个表面浮现出老船长痛苦扭曲的面容,还在不停重复着最后的警告:"快跑...快跑..."
酉时二刻,夕阳将岛屿染成血色。
肉瘤表面的五官越来越清晰,开始尝试发出声音。起初只是无意义的咕哝,很快就能拼出简单的词汇:
"痛...好痛..."
"救我..."
"不要吃我..."
这些声音完美复刻了被吞噬者的声线,时而变成年轻水手的哭喊,时而化作老船长的呻吟。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当海鸥飞过时,肉瘤会突然齐声发出海鸥的鸣叫,音调一模一样,却带着诡异的颤音。
商船大副李默在航海日志中写道:
"七月十五,晴。岛屿又向东南延伸了百余丈。今晨亲眼目睹一头鲸鱼被岛上伸出的十二条触须缠绕,那些触须尖端都长着人脸...有老人,有孩童,甚至还有我上月失踪的侄女..."
"鲸鱼挣扎时,整座岛都在震动。肉瘤里伸出更多触须,首接刺入鲸鱼体内。我看到鲸鱼的皮肤下有无数的凸起在游走,那是触须在它体内疯狂生长..."
"不到一个时辰,岛西侧就隆起三个新肉瘤。其中一个己经能看出人形轮廓,它的手指...天啊,它的手指上戴着和我侄女一样的银戒指..."
当月光洒在岛屿上时,一个更可怕的真相被发现了。
那些连接肉瘤的黑色丝线,根本不是普通的粘液——它们在月光下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内部流动着荧光的液体。仔细观察会发现,每条"丝线"都是由无数微小的黑色虫体首尾相连组成。
这些"丝虫"不断重组排列,形成复杂的网络。当一只海鸟不慎落在"丝线"上时,瞬间就被分解成血雾,被虫群吸收殆尽。吸收完毕后,虫群发出诡异的蓝光,将获取的记忆传递到各个肉瘤。
岛屿中央最大的肉瘤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己经成型的黑影。那东西有着近似人类的身躯,但头部却是七张不断旋转的人脸拼成的球体。当它发出第一声完整的句子时,所有肉瘤都停止了跳动——
"找...到...白...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