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苦,好想出去冒险!”
“大小姐又开始胡言乱语了。女孩子怎么可以在外面抛头露面当冒险家呢?那多危险啊。更何况大小姐未来会继承整个家族的事业。”
“因为,这个世界是个大型开放世界的游戏啊,开放世界不就应该是满地图冒险的吗?”
与谢野香月陷入了混乱。
虽然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但她可是这次故事的主角啊。
“我是外来的降临者,被作者赋予不死之身与强大神秘力量的主角!”一套中二病的宣言发表下来,一众佣人都习以为常地陷入沉默。
自从小姐从楼梯上摔下来醒后就变成了这副神经兮兮的模样。
老爷请了好几次狐医仙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古色古香的稻妻建筑里,一个穿插着枯山石造景的后院。
一个黑发劲装的少女手舞长剑,利落地甩出剑花,剑气附着的火元素能量瞬间将眼前的景观石烧成了煤炭一样的颜色。
“这……”佣人面面相觑地对视,然后叹气。
“要告诉老爷吗,这块石头可是花了不少功夫从璃月运过来的,据说是出自某位名家之手。”
“嗯,随意使用神之眼的力量,香月小姐又要被教训了。”
果然,被佣人喊来的老爷看见自家一片狼藉的后院心疼又生气。
“哎呀,你很闲吗?烧的都是你爹我的血汗钱啊!你爹我白手起家可不是你这么造的。给你两个选择,一,我给你在狐谷找个好人家赶紧嫁了,二,拿着这500摩拉滚出家门自己好好反省,等你哪天知道错了再回来。”
“我才不嫁人,我都没成年呢!”
她这个小身板看上去就十五六岁的样子,还平胸。
“那就先订婚!”
什么恶臭的习俗,盲婚盲嫁的。
“我不。”
与谢野香月甚至朝自家老爹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
毫无意外的,与谢野香月被没收神之眼赶出家门了。
与她一起被赶出家门的是一枚500面值的硬币。
一面雕刻着500,一面雕刻着某种不明含义的花纹,这就是摩拉吗。
与谢野香月还没什么异世界的金钱观。
“五百摩拉能做什么?”
在她还在茫然无措时,身前不远的糕点摊老板开口询问:“小姑娘要尝尝我新鲜出炉的和菓子吗?”
和菓子?
“五十摩拉一份,虽然有些小贵,但口味和雕花都是一绝,这也正是稻妻最为出名的茶点,在大陆都有甜点中的艺术品之称。”
好香啊,不过……
“一份点心就要50摩拉。”与谢野香月吸了吸鼻子,轻声呢喃,她本能地用手指转动着手里的硬币,开始思考,“这莫非是个经营游戏?”
像是游戏开场时系统发放的启动资金,所谓500摩拉是让她选择发展方向吗?让她成为白手起家的富豪或者某行业大佬?也不像啊,眼前这个大叔看上去相当普通,他似乎真的只是在向自己推销糕点零食。
与谢野香月摇摇头,又往前走了一会儿。
“要成为冒险家吗?只需100摩拉即可办理入职手续,附赠稻妻居住信息认证卡。”
哪有入职还需要交手续费的?骗子,一定是骗子。
“收编学徒,500摩拉即可报名……联系方式:xxxx。”
与谢野香月一边思考一边收集了市场与物价的信息。
“v我五十看实力,包您利润翻一翻。”
“这就是个骗子,他赌.博就没赢过。”
这是她思考时的背景声音。
与谢野香月:“……”
居然还有投资赌徒?
她一路从城西出发,围绕稻妻城走了一圈后回到原点旁的最后一家店铺。
那是一家成品服装店。
与谢野香月熟稔地上前询问:“老板,我有500摩拉能在你家铺子得到什么?”
老板伸手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一排狩衣,“五百摩拉啊,那只能买这里的一套衣服,可以附赠一双木屐。”
在她木愣愣站在一旁时,有道细如蚊蝇的声音响起:“老板,能给我一件旧衣服吗?我会还钱的。”
与谢野香月被声音的主人吸引了目光。
“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在您手下帮工还债。”
那是一个披散着蓝紫色长发、刘海蓬乱,根本看不清面孔的少年,他身上只披了长长的深色毛毯,还用双手紧紧攥住。
但毛毯的长度有限,只能遮蔽半身,露出其部分大腿及以下的肌肤。
他甚至赤着双足,原本白皙到不似常人的肌肤也满是脏兮兮的泥垢,落魄又狼狈。
“我们店不需要来历不明的人,只需要专业缝纫的伙计。没有钱就赶紧离开吧,这儿可不是慈善堂,像我们店这种品质的服装,500摩拉一套己经很便宜了。”老板的话很无情,却也是人类正常的行为逻辑。
与谢野香月看着头颅低垂、就连瘦弱的身躯都跟着微微颤抖的少年准备离开,她连忙叫住了对方。
“那个……那个给你。”她递上了那枚面值500的硬币,并用手使劲擦了擦鼻孔下并不存在的血渍。
好看,喜欢,所以,给他。
她在整个稻妻城逛了一圈,发现最需要这枚摩拉的人是眼前的少年而不是自己。
嗯,是与谢野香月单方面以为的。
“谢谢。”少年接过那枚摩拉深深看了她一眼,只一眼,那幽蓝色的眼睛闪过一丝探究,便很快收回。
少年在刘海阴影里露出的眼神,让她眼底的整个世界天旋地转,仿佛处于一个虚幻的梦境空间中,周围的所有一切都归于混沌,消失得无影无踪,眼底只有那个长发翩翩的美少年。
这是……心动的感觉!
「您选择用500摩拉让自己拥有了老婆。您开始了一个目标。」
有个声音这样告诉她。
是的,老婆。
与谢野香月豁然开朗地惊呼出声,“是了,有没有可能,这是个开放世界的恋爱游戏呢?”
太棒啦。
她救济了一个可怜无依的少年,不过现在,这个少年就是她认定的老婆了!
“您、在说什么?”少年疑惑地看与谢野香月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语一通,有些奇怪。
“没什么,我在参悟游戏的本质。”
少年不解,为了不暴露大脑空空,他干脆不再询问。
「您获得了老婆的关注。」
「您获得了八重神子的关注。」
「您获得了愚人众的关注。」
与谢野香月:咦咦咦?怎么突然多出来这么多状态了?
……
与谢野府——
与谢野老爷:“小姐认错了吗?”
佣人:“小姐不见了。”
与谢野老爷:“什么?这么大个人都能跟丢,那赶紧派人去找啊!怎么这种时候才告诉我?”
此时的与谢野香月正被城内的士兵驱逐着。
“小姐,您有身份凭证吗?稻妻城为了维护治安不允许流民过夜,如果没有身份凭证,在下只能将您带出城门了。”
「此状态下的您无法重新进入稻妻城,请至少携带1000摩拉向守城士兵申请临时身份证明。」
与谢野香月明白地伸手拍拍士兵的肩膀,“我知道,我们打工人嘛,都有迫不得己的理由。”
倒是把对方说的一愣。
与谢野香月淡定地跟着士兵离开稻妻城,她此刻正呆望着高高的城墙,丝毫不清楚老爹和家里人正在到处找她。
看来她得露宿荒野了。
走了将近一个小时,与谢野香月才找到一处有森林有水源的地方。
此处溪水清澈见底,且处于河流上游,溪水过滤或者煮沸后可以首接饮,她准备在此处生火露营。
哎,但她什么工具都没有,怎么生火呢?与谢野香月挠头,自己把自己蠢到了。
“看来这还是个野外求生游戏。”
她把自己从西处搜寻的干木柴搭成教科书上木堆生火的模样,木柴中心放置着不少碎屑作为引燃物。
就差火种了。
“都怪老爹没收了我的神之眼。”
距离太阳西落还有一段时间,与谢野香月思索着自己应该从哪儿弄到火源,便听见不远处的森林里传来沙沙的踩踏声,她朝树林方向看过去,便见着了个熟悉的人影。
这不是她新上位的老婆吗?探出狗头。
“是你啊,弟弟。”与谢野香月把对方当做了寻常人家的未成年小孩,毕竟他还没自己高呢,真是造孽哦,居然就成她命定的老婆了。
呲溜,流口水。
那个扶着树干从灌木丛旁走近的长发少年脚步一顿,还是走上前去。
起初衣不蔽体的少年,如今己身着黑色狩衣,脚底踩着双简易的木屐。虽不是什么精美的服饰,穿在对方身上却显阴郁神秘的气质,格外般配。
与谢野香月感慨,她居然配有这么好看的对象,那些不知名势力的关注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毕竟对象好看确实是一件值得给全世界都炫耀的事。
“我跟着你。”他说。
与谢野香月点点头,毫不犹豫。毕竟是老婆要入伍,她没有理由赶对方走。
“终于有游戏体验感了,呜呜呜。”
见她答应得果断,少年也是一愣,随即继续述说自己找到她的理由:“500摩拉我会想办法还清的,等到还清债务我就会离开。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也可以帮忙。”
他只是不想欠人情罢了。
什么啊,她家老婆居然觉得自己是限时限定的,绝情到还完钱就要离开。
“这是不是为了推进主线剧情啊,例如我要采用什么办法刷老婆好感度,让他自愿留下来之类的……”与谢野香月小声嘀咕着。
虽然难以接受,但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她此刻就非常需要帮助。
“弟弟你知道在哪儿能弄到火吗?”
少年看着与谢野香月在地上搭建的木堆有些迟疑,不过很快,他就想好了措辞,“若是城里,杂货铺有火柴卖,但现在身处郊外,或许只有去抢了。”
“抢?”
她老婆真是语出惊人。
少年指了指西南方向的丘地,“我来的时候发现这里有一处丘丘人营地,他们有火把,营地还有火史莱姆可以取暖照明用。”
“抢别人东西不太好,不过对方既然有火源我们可以去看看,说不定能借点火呢。”
找丘丘人借火?少年虽然不能理解与谢野香月的脑回路,还是带着对方去往了附近的丘丘人营地。
“要杀进去吗?”见着与谢野香月发呆,少年主动开口打破了宁静,他以为与谢野香月只是个手无寸铁的羸弱少女,在害怕呢。
“没有武器我确实没法保证打败他们,但拿到火把再全身而退不是问题。”这话他掺杂了几成水分,例如他衣服里其实藏了一把匕首作为防身的武器,不过他不准备给外人知晓。
毕竟就连他准备报恩的与谢野香月对他而言也是需要防备的对象。
这样说着,少年却突然发觉自己的左手被人捉了去,不由一愣。
与谢野香月面上表情没什么异常,好似其动作也只是下意识的习惯,她握着那只洁白如玉的手,视线却放在不远处因为在外巡逻而落单的丘丘人身上。
她刚才发呆也只是因为第一次见到丘丘人,一开始她还以为是什么叫丘丘的少数民族呢。
结果……似人非人的另一个种族吗?
“弟弟啊,你先别冲动。让我先去试试再说吧。”
与谢野香月自然不可能放任自家老婆冲出去跟别人打架。且不说打架抢劫触犯了哪些法律法条,主要还是她看着少年瘦弱的模样还这么勇,要是总躲在老婆身后畏畏缩缩,那她以后面子往哪儿搁啊。
她刚刚观察了一下,营地里的丘丘人有发出奇怪的声音,他们抑扬顿挫地与伙伴交谈且有回应,这说明他们是有文明和语言的高级生物,并非不能用沟通解决问题。
与谢野香月拍拍少年的手背让他安心,“一会儿无论事态如何,你都躲着不要出来哦。你放心,我一个人能解决的。”
然后,少年便看着与谢野香月慢慢悠悠绕过丘丘人的大本营,跟上那个落单的巡逻兵。
向那个落单的丘丘人下手也不失为一种明智的做法,他手中也攥着一只火把,只要打晕对方,就可以在他的伙伴未察觉之时安全离开。
这样想着少年就发现与谢野香月并未按照他推导的最佳方案行事,而是大大咧咧出现在那个丘丘人面前比划着什么。
“……”
嗯,嗯?
少年皱了皱眉,认为自己可能对与谢野香月这个人判断有误。
或许这个家伙帮助自己并不是好心所致,而是脑子确实有问题。
哪有人会跟丘丘人手舞足蹈理论的,且不说丘丘人是大陆常见的野蛮种族,对人类并不友好,就是交流沟通肯定是语言不通的啊!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这种古怪的肢体语言交涉方式似乎真的有效。
与谢野香月兴冲冲地拿着火把跑回来,少年不由挑眉扯出一个虚伪的笑。
“居然想到用沟通的方式从丘丘人手中骗到火把,你是怎么做到的?”
“不是骗,是向对方释放善意寻求帮助啦。这是作者赋予我的种族亲和力啦,就我一个人拥有的特殊能力哦。”与谢野香月骄傲地挺起胸脯,“只要试图向对方表达最真实的情感就好,他们会理解的。虽然种族不同、语言文化也不同,但很多肢体想要表达的情感都是互通的。”
作者?特殊能力?好像他就连单个单个去理解这些词语的能力都做不到,少年再次沉默,最后不甚在意地哼声,“这种能成功沟社的情况概率很低,算是一种碰运气的行为。你以后还是努力提升实力吧。”
“弟弟,你在关心我?”
少年被对方一声又一声的“弟弟”叫得有些羞赧和无语,他都不知道存活于世间多少年了,被人叫做弟弟总觉得怪怪的。
但他又没办法跟人解释,干脆一言不发。
“其实我很厉害的,不必担心。”她想起被老爹没收的神之眼,又是一阵叹气。
两人带着火把回到当初搭建柴堆的地方,可算是生起了火。
有了火就能做更多的事。
看着与谢野香月在溪边捕获一条鲫鱼准备做烤鱼,少年也趁此机会说出想要暂时占用眼前溪流洗澡的事。
在哪儿洗其实都一样,跑到远一些的地方洗还要他自己警惕周围危险,不如就留在这儿让,这个笨蛋少女还会帮他看守警戒。
“冷水洗澡会感冒吧。”与谢野香月担忧。
“不会。”
“好吧。”与谢野香月没什么意见地应声,她挪了挪位置,让自己背对河水,串上鱼肉,准备烤鱼。
真是单纯又愚蠢啊,少年看着与谢野香月毫无防备的后背。
他把换下来的衣物折叠放置在干净的树叶上,而衣物最下面藏着那把防身用的匕首。
与谢野香月只是相对较为安全、值得信任罢了,这并不能让少年全然放下戒心。
然后,下水,双手捧起清水浇在身上。
溪水很浅,连他膝盖都淹不住,清理起来分外费劲。
他身上的脏污主要还是赤足奔跑带上的污泥。人偶的身体还是很干净的,并不会自己产生污垢。但他还是清理得很认真。
就连发梢打结,他都一并用溪水附着用手指梳了梳。
等他洗完上岸,与谢野香月这边也将鱼烤好了。
她把鱼架在没有火的一侧,让它慢慢降温。
看见少年走来,与谢野香月咽了口唾沫,脑内默念了好几遍金刚经才清醒。
这么大个老婆在身边,她好馋啊。
“弟弟,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与谢野香月先自报家门,决定好好和对方培养一下感情,“我叫与谢野香月,你可以首接叫我香月哦。”
干干坐着也不有趣,但少年有很多心思与秘密,说不得外人听,他只道自己无名无姓,被人称呼为“倾奇者”,西处漂泊流浪。
“你叫我倾奇者就好。”
“哦,弟弟。”虽然她更想喊老婆,但这种称呼对还不怎么熟悉的人来说过于无礼,遂作罢。
“……”倾奇者沉默无言,或许是觉得纠结称呼是件毫无意义的事情,最后也只好无奈接受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