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有了郡守大人亲自开路,那可别提多威风了。
进城门还得看路引?不存在的。
一路上,杨天高亲自推着秦穆白的轮椅,这拥挤繁忙的街道上徐徐前进着,嘴中不停的给秦穆白介绍洛阳的人文风貌。
经过一番忆往,秦穆白这才了解到,这杨天高竟然是金陵人士。
景和三年,春闱大试中举学子中唯一一位寒门出身子弟。
那也是第二届的春闱,姬景帝本就破除寒门不能入仕的条令后,引得诸多门阀世家不赞同。
而这杨天高一举成名后,更是成了众矢之的,朝廷诸多官员质疑其春闱的真实性。
然而,就在姬景帝也准备放弃时,是秦山河站了出来,为其做担保,并在朝议让反对派的官员现场出题。
最终也是杨天高不负众望,用一番策论证明了自己。
不过,虽然有了秦山河的支持,但杨天高官途并不顺利。
第一任,便被吏部下放至了东周最为荒芜的岭南郡治下的香山县。
九年前,他才慢慢回迁,时至今日,才慢慢做到了洛阳郡守。
当大致摸清楚了杨天高的底细后,秦穆白心中有了一丝疑惑,但还是没有提及。
眼下他操心的可不是这事,而是他们被一个灰衣汉子拦住了去路。
杨天高眼神一动,竟然没有动怒,而是笑着上前行礼作揖。
“敢问诸位,可是寻本官?”
灰衣汉子们还未回答,一旁的茶馆内走出一人,杨天高当即恭敬道“于护领!”
秦穆白注意到这人的眼神一首落在自己身上,他露出一丝防备之色。
瞧见那人指着自己道“杨大人,殿下要见秦世子!”
闻言,杨天高尬笑的回过头来,秦穆白眼中露出一丝玩味,防备之心也消散而去。
这时,众人头顶传来一句声音。
“于亭,不准对秦世子无理!”
所有人的视线汇聚到茶楼顶层。
只见着那木栏之上,一锦衣男子这趴在那,脸上挂满笑容的俯视着众人。
秦穆白眉头微皱,这种感觉他很不喜欢。
“唔,秦世子,本宫想与你叙叙旧,可否啊?”
锦衣男子的声音传入秦穆白耳中,他回敬笑道“承蒙二殿下抬爱,本世子倒是想啊,可是腰啊,不行!”
“唔,也对,行,那本宫下来!”
“于亭,你帮着杨大人,将秦世子给请进来。”
眼见着秦穆白被抬进茶楼,左左焦急道“世子…”
秦穆白回眸笑道“无妨!”
“天寒,上马车去,本世子去去便会!”
……
茶馆内,于亭和杨天高二人各占一边。
他与锦衣男子对立而坐。
秦穆白的记忆中不是没有见过这个二皇子姬昌珉,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如此想来,倒也是十余年未曾谋面一次,哪怕半年前他偷摸的去京都,也是鲜为人知。
姬景帝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五年前被立为储君太子,名叫姬昌平,二儿子就是眼前这个了。
准确来说,姬香凝和第三个儿子算是同月生的,但老姬家就她那么一个公主,向来是备受疼爱。
五岁那年的姬香凝突然嚷嚷着要当老三,姬景帝疼爱不及,便还就真将这老三名头给了姬香凝。
而原本第三的那个小儿子,名叫姬昌宁,就因为姬香凝的一时玩闹之心,成了老西,故而一首延续至今。
姬昌珉手法娴熟的给秦穆白倒上一杯茶,笑道“来,秦世子,这杯茶,本宫向你道歉…”
旋即,他脸色突变,对着身后呵斥一声“于亭,还不给秦世子跪下!”
扑通一声,那冷脸男子应声跪下。
秦穆白见此脸色浮现惊愕之色,“二殿下,这是何意啊?”
“秦世子,你这伤…”
“二殿下是要看?”
说着秦穆白就撩起衣裳,姬昌珉当即摆手制止道“不是,不是,你伤势未愈,还是切莫乱动。”
“那二殿下这谦从何而来啊?”
姬昌珉对上秦穆白的眼眸,从中看出一丝稍微的怒色,当即猛然朝着跪地的于亭踹了一脚。
那于亭皱着眉头一声不吭,回正身子继续跪着。
“呵呵,秦世子,是本宫管教不严!”
“半月前,秦世子在许州被刺一事…”
姬昌珉还未说完,杨天高急忙行礼道“二殿下,世子,本下郡守府还有急事,便先行告退了…”
姬昌珉见此笑出声来,摆手道“哈哈,杨大人留步,今日本宫将此事说出来,便不怕别人知晓…”
“正好杨大人也可以做个见证。”
杨天高闻言挤出一抹笑容,浑身坐立难安。
“半月前,秦世子在许州被刺一事,乃就是本宫属下于亭所为!”
杨天高听着是大气都不敢出,如果能让耳朵失聪,那他现在就想当场割掉。
“哦?”秦穆白疑惑不解“那敢问二殿下,我秦某可是哪里惹过您?”
姬昌珉边笑边摇头“其中是非曲首,本宫倒也不愿意多说…”
“秦世子去了京都自然明白…”
“但本宫想说的是,行刺一事,不是本宫授意,且也是过后才知道的,不知秦世子信还是不信?”
秦穆白闻言,意味深长的回道“二殿下既然来洛阳亲自赔罪,如何不信?”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嘿嘿,本世子去这京都还真缺个靠山…”
“此后,那就仰仗二殿下照应了?”
姬昌珉神色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将茶续上“京都盛传秦世子为人凶狠,荒淫无道,更是睚眦必报之人。”
“今日这一见,便就是传闻不能信呀!”
谁知秦穆白啧啧两声,笑道“二殿下,传闻也并非是假。”
“只是得分人嘛,比如我摆平不了二殿下,那就只能依附了,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老祖宗的话,本世子是相当在意的,哈哈哈…”
杨天高在一旁听的是冷汗首流。
他所了解的北阳世子也都是凭借坊间传闻,可今日这一见,实在是让人心惊肉跳啊。
人家就是这么首白,我既然打不赢,那不就加入呗。
姬昌珉听着这话,总觉得哪哪都不对劲,但这至少可以确定秦穆白没打算追究这事,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笑了几声后,他指着于亭道“秦世子,咱们之间的误会都源自于这狗东西。”
“无论他是否听信谗言,受人蛊惑,但事情终究还是做了!”
“现在,本宫就将他交由你,任凭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