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十七分,南山别墅的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霍沉渊推门而入时,指尖还残留着医院消毒水的气味。他站在玄关处,目光穿过昏暗的客厅,落在主卧虚掩的门上。宋晚星给他留了灯——一盏壁灯在走廊尽头亮着,像黑夜中唯一的灯塔。
他脱下外套,手指在袖口处停顿了一下。那里有一道暗红色的痕迹,是李明手术时溅上的血。霍沉渊的眼神暗了暗,将外套卷成一团塞进了脏衣篓最底层。
浴室里水声响起,温热的水流冲刷过紧绷的肌肉,却冲不散眉间的阴郁。霍沉渊闭着眼,脑海中闪过手术室刺眼的灯光、沈薇含泪的眼睛,以及——宋晚星那些未接来电。
他关掉水龙头,水声戛然而止。镜子上蒙着雾气,他伸手抹开一片,镜中的男人眼下泛着青黑,嘴角绷成一条首线。这样的表情会吓到她。霍沉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放松面部肌肉。
推开卧室门时,床头的夜灯还亮着。宋晚星侧卧在床上,被子只盖到腰间,手里还攥着手机。她穿着粉色的真丝吊带睡衣,领口歪斜露出一截锁骨,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霍沉渊轻手轻脚走到床边,俯身想替她盖好被子,却在碰到被角的瞬间对上一双清亮的眼睛。
"你回来了。"宋晚星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却异常清醒。她撑起身子,夜灯的光晕染在她脸上,霍沉渊这才看清她眼眶通红,睫毛还是湿的。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坐到床边,拇指抚过她眼下:"我把你吵醒了?"
"没有,我在等你。"宋晚星抓住他的手腕,鼻尖动了动,"你身上有医院的味道。"
霍沉渊肌肉一僵。他忘了宋晚星对气味有多敏感。"下午有个合作方突发心梗,送他去了趟医院。"这个借口在回来的路上就己经想好,但说出口时,舌尖却像压着一块铁。
宋晚星静静看着他,目光像能穿透谎言。她伸手抚上他的脸:"你怎么看起来很累啊。"
那只手温暖柔软,霍沉渊几乎要沉溺在这触碰中。他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拉到唇边亲吻:"抱歉,让你担心了。"
"陈默说你在开跨国会议。"宋晚星的声音很轻,"霍沉渊,你从来不关机。"
卧室里一时安静得可怕。霍沉渊能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那些被压抑的情绪在血管里奔涌。他该告诉她真相吗?关于霍明远的出现,关于沈薇,关于李明现在还躺在ICU里生死未卜?
但下一秒,宋晚星突然扑进他怀里,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她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我很害怕。"
霍沉渊僵住了。宋晚星很少这样首白地表达脆弱。他低头,看见她发顶的小漩涡,心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对不起。"他收紧手臂,将她完全纳入怀中。宋晚星的体温透过单薄的睡衣传来,让他想起十多年前那个雨夜她也是这样紧紧抱住他。那时他发誓不会再让她担心。会保护好她,可后来发生了太多难以预料的事了。
宋晚星仰起脸,灯光下她的眼睛像含着一汪水:"霍沉渊,你知不知道我打了多少个电话?"她的声音发颤,"我甚至给医院急诊室都打了电话,就怕你..."
话没说完,霍沉渊的唇己经压了下来。这个吻带着补偿性的激烈,他含住她的下唇,舌尖撬开齿关,像是要通过这种方式确认她的存在。宋晚星轻哼一声,手指揪住他胸前的衣料。
霍沉渊将她放倒在床上,身体覆上去时感受到她柔软的身躯完全贴合着自己。宋晚星主动环上他脖颈的动作让他呼吸一滞。
"轻一点..."她在亲吻的间隙喘息着说,手指己经探入他半干的发间。
霍沉渊的吻从嘴唇移到下巴,再到脖颈。他嗅到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气,混合着一丝她特有的甜香。这个认知让他的动作更加轻柔,却在宋晚星咬住他耳垂时彻底失控。
"星星..."他哑着嗓子唤她,手指撩起T恤下摆。掌心下的肌肤温热光滑,腰线纤细却有着恰到好处的柔软。
宋晚星在他身下颤抖,手指划过他后背的肌肉线条。当碰到敏感部位时,她发出一声小小的呜咽,随即被他以吻封缄。这个夜晚的恐惧、不安、猜疑,都在紧密相贴的身体间融化。
事后,霍沉渊抱着她去浴室清理。温热的水流中,宋晚星靠在他胸前昏昏欲睡,却还在嘟囔着:"你还没解释清楚..."
"明天再给你说,你先好好休息。"霍沉渊吻她的发顶,用浴巾裹住她。回到床上时,宋晚星己经半闭着眼睛,却还固执地抓着他一根手指。
霍沉渊侧卧着看她。夜灯的柔光中,她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扇形阴影,呼吸渐渐平稳。他轻轻抽出手指,将被子拉到她肩头,然后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
三条来自陈默的未读消息:
「霍总,李明生命体征稳定了」
「沈小姐又做噩梦了,护士给了镇静剂」
霍沉渊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回复了一条「加强安保」,然后将手机调成静音放回枕边。转身时,宋晚星无意识地往他这边蹭了蹭,额头抵在他手臂上。
窗外,凌晨三点的南山一片寂静。霍沉渊凝视着妻子熟睡的脸,手指轻轻抚过她微皱的眉心。他想起沈薇说的话——霍明远要他在两个女人之间做选择。
答案从来都只有一个。
他低头,在宋晚星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然后将她小心地搂进怀里。在解决霍明远之前,他不能再冒险。
宋晚星在睡梦中呢喃了一句什么,往他怀里钻得更深。霍沉渊收紧了手臂,仿佛这样就能将她与所有危险隔绝。
夜色深沉,落地窗外,第一缕晨光还隐匿在地平线之下。
———
晨光透过纱帘洒在床上时,宋晚星伸手摸向身旁的位置,只触到一片冰凉。她睁开酸涩的眼睛,卧室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要不是腰间的酸软和锁骨处隐约的吻痕提醒着她,她几乎要以为昨夜只是一场过于真实的春梦。霍沉渊的气息还残留在枕头上,混合着淡淡的雪松与烟草味。她将脸埋进去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眶又开始发烫。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牛奶,杯底压着一张便签。宋晚星伸手拿过来,上面是霍沉渊凌厉的字迹:"公司急事,记得醒来把牛奶喝了"连落款都没有,仿佛匆忙间留下的只言片语。
她撑着身体坐起来,薄被滑落时露出腿根处的指痕。昨夜他比平时更急切,现在想来,那些近乎失控的索取里藏着多少说不出口的焦灼?宋晚星用指尖轻抚那些痕迹,心脏像被浸在柠檬汁里,又酸又胀。
浴室镜子里映出她憔悴的脸。宋晚星用冷水拍了拍眼睛,忽然瞥见垃圾桶里露出一角染血的纱布。水龙头的水声戛然而止,她盯着那抹刺目的红色,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洗漱台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