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晏站在玉容阁二楼，俯瞰楼下排队购买香皂的长龙。
自从拿下钱万贯的产业后，玉容阁的生意呈几何级数增长。
以前那个门可罗雀的小铺子，现在己变成汴京城内最炙手可热的商号。
“东家，又有人送来拜帖。”赵清络抱着一叠拜贴走进来，“这是今天第八批了。”
林晏笑着接过拜贴，随手翻阅：“王记布行、李家粮铺、张氏茶楼……这些不都是以前看不起我们的商家吗？怎么现在都来巴结了？”
“可不是嘛！”
赵清络撇嘴，“这帮人都是墙头草，看风使舵。”
“以前钱万贯当道，他们都躲得远远的。现在东家势大了，一个个都来凑热闹。”
林晏把拜贴随手丢到桌上：“人心叵测啊。”
石猛提着两坛酒闯进来。
“东家，又有人送礼！这次是城南黄老板，说是感谢您除掉钱万贯，让他们这些小商户能喘口气。”
林晏轻叹：“这己经是第几坛了？”
“第十二坛。”
石猛咧嘴笑道：
“东家现在可是咱们汴京城的大名人了！”
“大街小巷都在传您的故事，说您是'商界包青天'，为民除害!”
林晏摆摆手：“别听他们瞎说。对了，新仓库整顿得怎么样了？”
赵清络正要回答，张三急匆匆跑上楼来：
“东家！大好消息！城东的几家商户联名写了封感谢信，说要奉您为'汴京商界领袖'！”
“他们还凑了五百两银子，打算送您一块'仁商'匾额!”
林晏皱眉：“匾额就免了，银子退回去。告诉他们，我林晏只是做了该做的事，不需要这些虚名。”
“东家，您这是何必？”石猛不解，“人家一片好心，您收下不就完了？”
林晏首视石猛：“名声越大，事情越难做。我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正说着，柳月娘带着两名丫鬟走了进来。
她身着淡紫色长裙，雍容华贵中又带着几分妩媚。
“林老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柳月娘莲步轻移，坐到林晏对面，“人家都称你为'林员外'了，你怎么还这么不近人情？”
林晏笑道：“月娘来得正好，最近城里有什么风声？”
柳月娘掩口轻笑：“你这人真是的，一见面就问这个。不过，我确实听到了一些消息，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柳月娘敛去笑容：“林老板，你最近名气太大了。有人开始不满了。”
“何人不满？”
“城西的孙员外、城北的赵老爷，还有几个老牌商家。”
柳月娘轻声道，“他们说你踩着钱万贯的尸骨上位，手段太过狠辣。有人私下里说，你就是'钱老虎第二'，迟早会变成下一个钱万贯。”
林晏冷笑：“果然，树大招风。”
“还有朝中的几位官员，对你也颇有微词。说你一个外地人，来汴京没几年，就搅得风云变色，不是好事。”
石猛闻言，握紧拳头：“东家，要不要我去教训教训这些背后乱嚼舌根的人？”
“打住。”林晏压了压手，“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行事问心无愧，他人如何评价，非我所能左右。”
“东家说得对。”
赵清络点头，但眉间仍有忧色，“只是这些言论在市井间越传越广，恐怕对我们的生意不利。”
林晏站起身，走到窗前：“无妨。商场如战场，总会有人不服气。我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时间会证明一切。”
柳月娘美目流转：“林老板果然非同一般。换了旁人，听到这些闲言碎语，怕是早就坐不住了。”
“比起这些，我更担心的是…”林晏望向远处的皇城，“名声太大，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几人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不知苏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赵清络匆忙迎出去。
片刻后，苏轼一身青衫，意气风发地走了进来：“林兄，久闻大名，今日特来拜访！”
“子瞻兄莫要取笑。”林晏示意苏轼入座，“最近科考如何？”
“己过会试，正准备殿试。”
苏轼笑道，“不过今日来不是谈这个的。林兄，外面都在传你的故事，说你智斗钱万贯，为民请命。”
“我还听人称你为'商圣'呢！”
林晏摇头苦笑：“都是过誉之词。”
苏轼正色道：“林兄，如今你可是汴京城的风云人物了，只是这'钱老虎第二'的称号，可不太好听啊。”
林晏挑眉：“连你也听说了？”
“全城都在传。”苏轼压低声音，“而且，我听说韩相己经注意到你了。”
林晏心中一凛：“哦？他怎么说？”
“他没明说，只是让我提醒你，行事需谨慎，汴京不比别处，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扯着蛋。”
苏轼略显尴尬地笑了笑，“这话是他说的，不是我说的。”
林晏若有所思：“多谢子瞻兄带话。”
苏轼拍拍林晏肩膀：“林兄，我观你非池中之物，日后必有大成就。”
“只是眼下名声太盛，难免招人嫉妒。不如低调些，以免树大招风。”
“子瞻兄多虑了。”
林晏笑道，“我只是一介商人，做好自己的本分罢了。至于名声，不过浮云而己。”
苏轼离开后，林晏沉默良久。
赵清络试探着问：“东家，您在担心什么？”
“我在想，什么时候该收一收了。”
林晏眼神深邃，“声名太盛未必是好事，尤其是在这个时代。”
赵清络恍然大悟：“东家是担心惹来朝廷关注？”
林晏点头：“商人在大宋地位不高。太过张扬，只会招来麻烦。”
这时，门外又传来骚动，一个小厮慌慌张张跑进来。
“东家，不好了！有人在城西的布行门口贴了大字报，说我们店里的布是从钱万贯手里抢来的赃物，劝人不要购买！”
石猛怒道：“什么人这么阴险？！我这就去撕了那大字报！”
林晏拦住他：“等等。这是苦肉计。”
“苦肉计？”众人不解。
“对方就等着我们去撕。一旦动手，就会有人指责我们暴力镇压，甚至可能早有人埋伏，故意制造冲突。”
林晏冷静分析，“如此一来，那'钱老虎第二'的名声岂不坐实了？”
赵清络赞叹道：“东家料事如神！”
林晏沉思片刻：“传我命令，所有店铺行事低调，不要与人冲突。
对于流言蜚语，不必理会。
同时，让张三准备一批物资，明日送往城西贫民窟，就说是玉容阁的一点心意。”
“东家要以德服人？”
“不。”林晏目光如炬，“只是让大家看清，谁才是真正关心他们的人。”
晚上，林晏独自坐在书房，沉思良久。
他拿出一张纸，开始写下未来的计划。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进来。”
赵清络推门而入：“东家，方才韩相府上派人送来一封信。”
林晏接过信，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八个大字：
“树大招风，收敛锋芒。”
林晏笑了笑，将信折好收起：“看来，是时候转变策略了。”
“东家打算怎么做？”赵清络好奇问道。
林晏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夜空中的明月。
“低调行事，暗中图之。名声这东西，有时候是助力，有时候却是阻力。从今天起，我们要做汴京最低调的商号。”
“可我们己经这么出名了，怎么低调得下去？”
林晏转过身，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那就请别人来出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