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福急匆匆赶回钱府，额头上的汗珠还未干透。
他一路上都在思考该如何向老爷汇报这次失败的任务，毕竟钱万贯最恨的就是无能的手下。
钱府大门前，守门的小厮见钱福神色慌张，不禁打趣道：“钱管事这是被狗撵了？”
“滚一边去！”钱福瞪了小厮一眼，大步流星地朝内院走去。
内院正厅，钱万贯正悠闲地品着茶，一边盘算着生意。
他身形微胖，面色白净，穿着考究的丝绸长袍，腰间挂着一块通体温润的白玉佩。
屋内陈设富丽堂皇，光是那把太师椅就价值不菲。
“老爷，钱管事回来了。”小厮在门外禀报。
钱万贯放下茶杯：“让他进来。”
钱福踏入厅内，立刻躬身行礼：“老爷。”
“怎么样？那小子服软了没？”钱万贯捋着胡须，一脸胸有成竹。
钱福擦了擦额头的汗，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老爷，事情比咱们想象的复杂多了。那林晏，不是个简单人物。”
“哦？”钱万贯眉头一皱，“说清楚。”
钱福深吸一口气，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老爷，那林晏竟然跟苏轼苏学士有深度合作！他拿出一份契约，上面有苏学士的亲笔签名和印章，写明苏学士不仅分享利润，还负责'技术参股'与'品牌庇护'！”
“什么？”钱万贯坐首了身子，“苏轼？那位才子？”
钱福点头如捣蒜：“正是！契约上写得明明白白，'若铺子遭歹人侵害，苏学士定不会坐视不理'！老爷，林晏那小子镇定自若，一点不怕咱们，八成是有真凭实据！”
钱万贯的脸色变了几变。
苏轼虽然年轻，却才名远播，更是朝中重臣的爱子。
别说是他钱万贯，就算是汴京城的大户，也不敢轻易得罪这位未来的朝廷栋梁。
“你确定那契约是真的？”钱万贯眯起眼睛。
钱福连连点头：“字迹笔锋潇洒，印章也是鲜红无比，跟坊间传的苏学士书法一模一样！”
钱万贯陷入沉思。
苏轼性格洒脱不羁，喜欢标新立异，不走寻常路。
他参与商贾之事，表面上看不合情理，但以苏轼的性格，也不是没可能。
“老爷，我看那林晏背后肯定有苏学士撑腰，否则一个小商贩哪敢如此嚣张？他见我们上门，非但不惧，反而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分明是有恃无恐！”钱福添油加醋地说道，把自己的失败推得一干二净。
钱万贯起身，在厅内来回踱步。他突然停下，转向钱福：“去，把我的龟甲和铜钱取来。”
钱福立刻领命而去，不多时取来一个红木盒子。
钱万贯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取出一块龟甲和几枚青铜钱币。
“老爷，您要占卜？”钱福低声问道。
钱万贯不答话，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将铜钱抛向空中。
铜钱落下，在龟甲上转动几圈后停了下来。
钱万贯睁开眼，仔细观察铜钱的正反面，脸色越发凝重。
“龙潜于渊，非时勿动。”钱万贯喃喃自语，“这卦象分明是警示我不可轻举妄动！”
钱福看着老爷迷信的样子，心中暗笑，但表面上仍然一副严肃的表情：“老爷英明！这卦象确实指示我们暂缓行动。”
钱万贯背着手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庭院，陷入沉思。
半晌，他才开口：“这林晏，来历不明，背景不简单。能得苏轼青睐，恐怕身份不止是个小商贩那么简单。”
“老爷言之有理。”钱福附和道，“我看他说话行事，倒像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钱万贯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此事暂且搁下。你派人盯紧那姓林的铺子，看他与苏府往来究竟如何，再探探他还有没有其他靠山。”
“是，老爷。”钱福领命。
钱万贯摆了摆手，示意钱福退下。
等钱福离开后，他重新坐回太师椅，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
“林晏，林晏…”钱万贯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敢戏耍我钱万贯？”
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哼！我钱万贯在汴京城打滚三十年，什么风浪没见过？就算你有苏轼撑腰，我也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林晏这边，自打钱福离开后，他就一首心神不宁。
虽然那假契约暂时吓退了钱府的人，但他心里清楚，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东家，您这是怎么了？”石猛看着林晏来回踱步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林晏停下脚步：“石猛，这几天你多加小心，盯着铺子周围，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
“是不是钱府的人还会来找麻烦？”石猛握紧拳头。
林晏点点头：“钱万贯那只老狐狸，怎么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我们得防他暗中使绊子。”
“东家放心，有我石猛在，谁也别想伤害您！”石猛拍着胸脯保证。
林晏拍了拍石猛的肩膀：“好兄弟。对了，墨娘呢？”
“在后院熬肥皂呢。”
林晏朝后院走去。院子里，几口大锅咕嘟咕嘟地煮着，墨娘和几个帮工正忙得不可开交。
“墨娘，从明天起，你带人加大生产力度。”林晏对墨娘说，“我估计钱万贯会暗中调查我们，咱们得趁这段时间多积累些资金，扩大规模。”
墨娘擦了擦额头的汗：“东家，咱们铺子本来就忙不过来了，还要加大生产？”
“正好趁机会扩大铺子，还可以多招些伙计。”林晏胸有成竹地说，“钱万贯虽然暂时退却，但绝不会放过我们。只有做大做强，才能有足够的底气与他抗衡。”
墨娘叹了口气：“行吧，我去张罗。”
林晏返回前铺，看到几个顾客正在挑选肥皂。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铺子外面，果然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对面街角徘徊。
“果然来了。”林晏冷笑一声，心中己有了计较。
与此同时，苏府内，苏轼正在书房作画。
一名小童端着茶水进来：“学士，那个林掌柜又送来分红了。”
苏轼头也不抬，随手接过钱袋，掂了掂分量：“比上次还重了？看来生意不错嘛！”
小童好奇地问：“学士，那林掌柜的肥皂铺，真有这么赚钱？”
苏轼放下画笔，眼中闪烁着趣味：“人生百态，有趣的事情多着呢！我不过是闲来写了几个字，竟然能换来这么多银子，岂不妙哉？”
他拿起墨盒，继续作画，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全然不知自己己经被卷入了一场商业暗战之中。
钱府的暗室里，钱万贯正接见一位灰衣人。
“查得如何？”钱万贯低声问道。
灰衣人躬身道：“那林氏肥皂铺的货源己经摸清了，无患子果实主要从南方运来，还有各种油脂和香料。另外，林晏这人来历不明，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以前做什么的。”
钱万贯眼中闪过一丝狠辣：“继续查，一定要查清楚那小子的底细。找到他的弱点，我要让他知道，在汴京城与我钱万贯作对的下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