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阁新总部拔地而起，威压汴京。
林晏立于高楼之上，俯瞰脚下的繁华盛景，那种掌控一切的，令他微微扬起嘴角。
弹劾归弹劾，杜衍那老头子总归只能在朝堂上喊几嗓子，真正的商业变革，岂是他能阻挡的。
“东家，内部装修己差不多完成，商铺招租也过半了。”赵清络走到林晏身边，递上一沓厚厚的账册，“只是有些商户对您提出的'统一店面设计'颇有微词。”
林晏不以为然：“自古不变应万变，我看这些商户是躺在祖宗余荫太久，早忘了'商场如战场'的道理。”
“确实，昨日那杨家绸缎铺的掌柜还嚷嚷，说什么'百年老字号，凭什么要换招牌'，险些闹到退铺。”
林晏轻笑：“想来是我给的优惠不够多。”
赵清络摇头：“不是钱的问题，是面子问题。”
“面子不能当饭吃，但顾客却能带来真金白银。”林晏转身走向楼下，“走，我亲自去看看。”
琳琅阁内，工匠们忙得热火朝天，粉刷、雕花、安装，井然有序。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些崭新的区域划分——丝绸区内，各色绫罗绸缎分门别类；珠宝区里，金银珠玉琳琅满目；瓷器区中，各地名瓷一应俱全。
林晏停在一家正在装修的铺面前，铺主杨掌柜满脸不快，看见林晏便连声抱怨：“林东家，您这规矩也管得太宽了！我杨家绸缎铺三代传承，招牌都没换过，如今要按您的规制来，岂不全没了我杨家的特色？”
周围几个商户也跟着附和，议论纷纷。
林晏不急不恼，掏出一张纸，慢条斯理道：“杨掌柜，我且问你，去年你铺子一年的盈利是多少？”
杨掌柜一愣，脱口而出：“两千贯左右。”
林晏点头，在纸上画了个圈：“这是你现在的盈利。”
他又画了个更大的圈：“这是琳琅阁开业后，你预计的盈利。”
杨掌柜撇嘴：“谁知道能多赚多少？这不过是您的说辞罢了。”
林晏微微一笑：“我可以给你担保，入驻琳琅阁后，若你的盈利不足三千贯，差额我来补。”
杨掌柜眼前一亮，其他商户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林晏环顾众人：“诸位可知，为何要统一店面？因为整齐划一的布局更显高端，能吸引更多有钱人；为何要区域分类？因为顾客只想买丝绸，不必在满城乱窜，节省时间便会多买几尺。”
“这琳琅阁，不是单单一个铺子，而是汇聚众商的殿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晚饭时分，林晏回到书房，听取赵清络的进展汇报。
“东家，大部分商户己经接受了统一设计，不过…”赵清络欲言又止。
林晏抬头：“有何问题？”
赵清络从一堆文卷中抽出几份合同：“这几家商户，背景异常复杂，资金却充足，各种手续办得极快，不像寻常商人。”
林晏接过文书看了看：“这种位置极佳，租金又出得起的铺子，莫非是韩宗道余党的眼线？”
石猛闻言，大步踏入：“东家，我己派人盯了这几家铺子三天，出出进进者多是面生的汉子，腰间鼓鼓囊囊，疑是藏了兵刃。”
林晏脸色一沉：“有趣，都想在我的地盘上动土？”
“要不要把他们轰出去？”石猛摩拳擦掌。
林晏蓦地笑了：“为何要急着赶走这些人？既然他们想玩，咱们就陪他们玩得更大些。”
赵清络惊讶：“东家的意思是…？”
“加强巡逻也好，增设暗哨也罢，一切照常。”林晏眸中寒光一闪，“我倒要看看，这些耗子能耐我何。”
沈括匆匆奔入书房：“林东家！好消息！咱们研制的'活字印刷改良版'成功了！如今印一本书，比以往快了两倍不止！”
林晏精神一振：“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个想法要与你商量。”
他伸手取出一卷图纸，展开在案上：“这是西方的一种'瞭望台'结构，你可否在琳琅阁各个角落，设计几处隐蔽的观察点？既方便管事们监督全场，也易于发现图谋不轨之徒。”
沈括钻研半晌，连连点头：“此物不难，三日之内便可打造完成！”
林晏拍案：“好！再过半月，便是琳琅阁的开业之日，咱们得把一切都准备充分。”
赵清络还在整理那几份可疑的商户资料，突然眉头紧蹙：“东家，看这些商户的入驻申请，虽然名字各不相同，签字却有相似之处，恐怕是出自一人之手。”
林晏凝视着那些签名，沉思片刻：“传令下去，明日起，所有商户必须亲自来交租金，不得派人代办。”
为确保万无一失，林晏亲自培训了一批“导购”伙计。
“记住，你们不是单纯的伙计，而是琳琅阁的脸面。”林晏循循善诱，“见到顾客迷路，主动上前指引；见到顾客犹豫不决，适时推荐；要让每个入内的客人，都能感到宾至如归。”
开业前夜，石猛带着几个身手矫健的伙计，暗中巡视着每一处角落，确保无误。
回到书房，他向林晏禀报：“东家，那几个可疑铺子，今日又搬入了几口大箱子，沉甸甸的，不知装了什么。”
林晏淡然一笑：“无妨，坐山观虎斗，便知分晓。”
就在此时，小蝶急匆匆跑进来：“大爷！城南出事了！柳月娘的醉月楼被人围了！有人喊着要搜查'禁物'！”
空空儿也跟着冲入：“东家！不好了！城北的杨家丝绸铺被砸了，那杨掌柜全家都被拉走了！听说是有人举报他私藏官票！”
林晏猛地站起，眼中寒芒西射：“来得好！既然杜衍先动手了，那我也不必再客气！”
他转向赵清络：“准备充足的银两，先把杨掌柜一家救出来；再派人去醉月楼，告诉柳月娘，什么都不要说，本少爷马上就到！”
华灯初上，汴京城燃起了数处火光。
琳琅阁的大门上，隐约可见一张小小的布告，上面盖着鲜红的官印——查封令。
一场针对林晏的大风暴，己然来临。
